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无崖子已经是泣不成声,浑然没了道德高人的风范,恨不得把这半辈子的苦累心酸都在这一刻哭诉出来。

纪雨在一旁拉着无崖子的胳膊,默默垂泪,几次想开口相劝,看样子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心里也是一阵难受,郭瘸子在旁边也垂泪说道:“师叔啊,我师父他可不是好端端的不想回家啊,他老人家为了救我师兄,受了蛇妖之毒,导致半身瘫痪,连床都下不了,怎么回来啊,师父也常常念叨三清观,说他给三清观丢人了,没脸回来,后来世间大乱,师父成了重点的打击对象,虽然因瘫痪免了罪受,但被限制了自由,就更回不来了,再后来师父年龄大了,身体不好,久病无医,这才含恨而终,其实师父他何尝不是日夜想着回来啊”

说完他大嘴一咧又要冲上去开哭,我赶忙拦住了他,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拽住,又是挤眼睛又是歪歪嘴,好不容易是安抚住了郭瘸子。

这要让他们哭起来,我的天,那还有完,无崖子那么大岁数,可经不起这么大的伤恸,回头在哭过去,人家三清观不得以为我们谋害掌门才怪了。

我俯身使劲拉起了无崖子,一个劲的给纪雨使眼色,她也知道不能让老道再这么哭了,赶紧也好言相慰,我们俩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老道劝的止住了哭泣,坐了回去,但那盒子和遗物,死活都没抢下来,老道就跟抱着俩宝贝似的,说什么都不松手了。

纪雨却似有所悟的点头说道:“这么说。我们一直以来的猜测都是真的了,当年根本就没有什么宝物,一切都是假的。原来我们还以为三清观并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宝物是假的,现在看来,却是三清观故意造假的,我爷爷。也只是个牺牲品,可怜他老人家一直到走,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觉得自己对不起师门,你们、你们说是怕走漏消息,为何连掌教大弟子都不告知真相,为何偏用我爷爷做牺牲品,难道找个小道士带着宝物就不能引走围攻三清观的人了么?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纪雨越说越激动,到后来已经是逼问的口气了。看来她早都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次上三清观,既是完成爷爷的遗愿,也是要来问一个明白,没想到还没等问什么,这无崖子就唠唠叨叨的自己全都说了出来。

无崖子却没解释,只是抱着怀里的东西,怔怔的出神。似乎那思绪都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我低低叹了口气。几十年的盼望,没想到两个师兄在同一天回来,却已经是天人永隔,就连他也已经是风烛残年,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去。最后只剩他自己,这种孤独凄凉的心情,恐怕是我们谁都无法想象的。

“小雨,你别怪太师叔祖了,我想。在当年那种情形下,只有派出观里的高手和重要人物,才能吸引敌人注意,才能让敌人相信,如果是那么重要的宝贝,怎么可能只让个小道士护送带走,如果你爷爷知道了那是假的,是故意送给敌人的,很可能在言语上或者面色上露出,也不会拼命护宝的,那样一来岂不是毫无意义了。”我边说边想着措辞,对纪雨劝道。

“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可是为什么是我爷爷,为什么不是别人,我知道这事跟无崖子前辈无关,我就是不理解为什么拿我爷爷当牺牲品,没错,拼命护宝,我爷爷是拼命护宝的,连手都被人家砍下一只,才被抢走了那冒牌的什么烂宝贝,这笔账该跟谁算,我爷爷伤心自责一辈子,都不敢回山见师傅,孤苦伶仃的逃到国外,受了多少苦,这笔账又跟谁去算?”

“呃,你看,你爷爷是吃苦受委屈了,但是他最后创下这么大的产业,也是值得欣慰的啊,你就少说几句吧,你没看太师叔祖那么伤心”

“产业?产业又怎么样,爷爷临终时候还不是把大部分的产业都留给了三清观,留给了害他一生的师门,这是爷爷留下的,拿去看,整整三千万美金,还有,别太师叔祖太师叔祖的,这是你太师叔祖,我应该叫他师叔祖,你比我小一辈”

我晕,这时候还不忘了损我,我翻了翻眼皮说道:“你快拉倒吧,三千万美金,你是打算让三清观的道士个个都变成百万富翁么,还修不修道了,还念不念经了,你可别害他们了,这要是有了钱什么都变了,现在就旅游局税务局的俗事一大堆,再给三千万,三清观恐怕从此再也没有以前的安宁日子了。”

郭瘸子也点头说道:“这倒不错,给和尚道士送钱,确实是害人的事,不知你爷爷咋想的,难道想拿这三千万糖衣炮弹把三清观的道士都砸趴下报仇?”

纪雨愣了一下摇头说:“胡说,我爷爷一心惦记着师门,哪会有这种想法,他是一片好心,不过听你们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那这三千万美金,怎么办呀”

“呃这个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只要别给我就行”

“呸,美的你,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哥呢,其他人都哪去了?”

纪雨一连串的追问,让我苦笑了一下,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长?那你就长话短说。”

我沉默犹豫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措辞开口,这事还真不是短说就能说完的,再说让我怎么开口,难道说她哥叛变了?

纪雨急的一个劲的催问,不停的拿眼睛瞪我,我一个劲的说回头再说,她却不依不饶,越不说越追问。郭瘸子在一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疑惑的看着我们大挠其头,而旁边的无崖子完全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我们说什么貌似完全没听见。

后来纪雨也不催了,就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我无奈的看着她,郭瘸子迷糊的看着我们俩,无崖子眼盯盯的瞅着怀里的骨灰盒和遗书,于是,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半晌谁也没说话。

“不好了,不好了掌门师祖,后山异象,后山有异象出现啊”

忽然,一个声音惊慌的喊了起来,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紧接着,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木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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