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荒窟,入口处其实就是山峰仞壁上的一道裂缝,高有十几丈,宽仅丈许。

裂缝的下方,有一道小溪流潺潺流出。

这条小溪,供应着整个荒蛮古族所有族人的日常用水,万载以来,从未枯竭过。

其源头,便是荒窟深处的那汪圣泉。

在荒蛮古族,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据说,该族的祖地深处,在远古时期,葬下过一尊真正的古蛮,此人正是荒蛮一族始祖的父亲,亦即整个荒蛮一族血脉的源头。

很多年之后,在这尊远古蛮人所葬的山头深处,出现了一汪清泉,被荒蛮一族称之为圣泉。

从这一点来分析,这汪圣泉所在的荒窟,极有可能便是远古时期,葬下那尊古蛮的地方。

对于荒蛮古族而言,此地乃是祖冢,被列为禁地,实属必然!!

像这种地方,一般都会有极为强大的存在坐镇守护。

因此之故,秦轩和寒小月潜至后山边缘,在百里之外的山林中就停了下来,没敢再擅自前行。

万一无意中惊动了一尊强大的灵阳巨头,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两人甚至都没敢以神念探查,蛰伏于百里之外的山林中,收敛了气息,完全是以肉眼的目力,打量前方的荒窟入口。

然而,一番打量后,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看样子似乎并无禁制。”

目光收回,秦轩眉头微锁,转首向身旁的寒小月望去:“若是这样的话,凭借破障靴的威能,应该可以悄无声息地穿过裂缝入口,直接进入到荒窟内部。”

“但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就无从知晓了……”

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万一外面没人守护,里面却坐着一尊强大的灵阳巨头。

届时秦轩借助破障靴的威能,自荒窟内部的某一个角落,一步从虚空中跨出,怕是下一瞬就得迎来那尊灵阳巨头的当头一击。

稍有不慎,怕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属实不是一般的凶险!!

“你不会先探出一只脚脚,先试一下深浅么?”

一旁,寒小月给他出了个主意:“若是真有灵阳巨头坐镇,顶多被他打断一条腿罢了,总比丢了小命好嘛。”

秦轩目瞪口呆,突然间想起这妮子上次一个翻身踢到自己这边屋来的时候,貌似就是光伸出一条腿和一条胳膊。

闹半天原来是经验之谈啊?

估计以前偷鸡摸狗,没少这么干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拼了!”

一番纠结后,秦轩将心一横,最终还是决定一试。

一挥手间,寒小月被他暂时送入剑冢空间,而秦轩则在下一瞬便激活了破障靴,身前的一角虚空泛起了细密的涟漪波澜。

他的肩头一晃,一步便跨入波澜之中,就此消失不见……

…………

荒窟内!

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地下溶洞,自裂缝入口有着天然的石道斜斜向下,蜿蜒近千米后便抵达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距离裂缝入口的垂直深度,大概只有两百米左右。

这个地下溶洞空间广阔,呈不规则的圆形,方圆大概万米左右。

内侧区域有一汪百丈方圆的灵泉,泉水清流无比,透出一种特别的馨香。

在这汪清泉的正中央上方,有一根巨大的钟乳石,呈淡红色,宛若一根血色垂落。

在钟乳石正下方,有一个丈许方圆的石台,似乎是后期人工加砌之物,因为石台上有一个玉碗,正对着钟乳石。

每年,钟乳石都会滴下数十滴乳白色的荒涎,基本上是每十天一滴。

而每有一滴荒涎滴入玉碗之中,都会立刻被镇守荒窟的后期族老收走。

没错,荒窟确实是有人镇守的,而且还是七位后期巨头级族老中的一人,常年坐镇于此,守护荒窟,同时每隔十天,收取一滴荒涎。

但现在,偌大的荒窟之中,却并没有看到有灵阳七重天的族老坐镇。

滞留于此的,乃是两位年轻人。

一个是力牧。

他此时被绑在距离圣泉百米左右的左侧仞壁上。

从这根仞壁上,也有一根数丈之巨的淡红色钟乳石从溶洞的穹顶垂落,和圣泉中央垂落的那一根极为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这根钟乳石似乎是枯竭了,万载岁月以来,从未滴落过哪怕一滴荒涎。

后来,它就有了别的用途,一般是惩治犯下重罪的族人,被称之为捆龙桩。

力牧眼下就被绑在捆龙桩上,缠绕整个躯身的青色绳索看似不起眼,其实却是一件下品法宝,名为缚龙绳。

这根缚龙绳,乃是荒蛮古族的前一任族长亲手炼制,绳上布满了小小的倒钩,以此绳缚体,倒钩深深扎入肉内,越是挣扎,扎的越深。

事实上,力牧在被带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因为杖责鞭打,而皮开肉绽了。

如今又以缚龙绳紧紧地绑在捆龙桩上,一根根倒钩扎入血肉之中,不时有鲜血淌出,早已是遍体鳞伤,如同血人,惨不忍睹。

可即便如此,就站在他身前的另一个年轻人,却仍旧在手持浸了盐渍的皮鞭,满面凶狞之色,不停地抽打着力牧。

此人名为巴扎,和力牧年岁相仿,也是荒蛮古族的荒子之一。

但其修为却在力牧之上,赫然正是一尊新晋不久的一重天巨头。

“巴扎,你这是公报私仇,我不会放过你的!”

捆龙桩上,力牧疼的五官都扭曲了,紧咬牙关,唇角都有鲜血沁出。

恶狠狠地瞪着巴扎,怒声咆哮:“当初拿走你那滴荒涎,我也是看你顺利突破,已经顺利跨入灵阳一重天,不再需要此物了,才暂时借走而已。”

“纵是力牧有错,也已经受到了责罚,回头自会还你一滴,如今更且被绑于捆龙桩上,忍痛思过。”

“但你却故意支走六族老,对力牧鞭以私刑,这一定是你们父子俩串通好的,我一定要禀报大族老……”

力牧当初凑来当聘礼的那三滴荒涎,其中一滴就是从巴扎手中诓去的。

而另外两滴,则是将看守族库的六族老,也就是巴扎的父亲用药迷倒,潜入族库中盗取的。

因为这件事,六族老被大长老狠狠训斥了一番,并调到了后山镇守荒窟,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枯燥又孤寂。

因此之故,父子俩全都将力牧恨到了骨子里。

这次力牧被杖责鞭打后押赴荒窟,以缚龙绳绑于捆龙桩上,思过一个月。

巴扎知道自己的父亲身为长辈族老,不便施以私刑,是以便在天黑之色主动赶来,以借口支走父亲,对力牧私刑泄愤。

至今已是连续三夜……

“哼,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啪!”

听到力牧的话语,巴扎明显是被激怒了,脸上的凶狞之色更浓,一边冷哼嘲讽,一边扬起手中的鞭,狠狠在力牧身上抽打着。

皮开肉绽,血滴飞溅。

“实话告诉你也不怕,这一个月的思过期内,老子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伺候你。”

“想到大族老那儿去告状,也得看你有没有命熬过这一个月再说……”

“啪!”

“爽吧?舒服吧?一个月还长着呢,慢慢享受吧!”

“啪……”

“哈哈哈……”

一鞭一鞭不停地抽打,虽然力牧一直咬牙坚忍着,一声痛哼都没有传出,但脸上痛苦到五官都扭曲的表情,却还是让巴扎身心舒畅。

他得意地仰头大笑起来,却没注意到身后远处的数千米外,一角虚空在此时诡异地泛起了细密的涟漪波澜。

一只古朴的紫色皮靴从涟漪中伸出,停顿了一息后,紧接着便是整个身影,从中一步跨出。

正是秦轩!!

秦轩的脸上原本有着浓郁的警惕之色。

但随着他一步从虚空中跨出,抬头看到前方数千米外巴扎滥用私刑的一幕,以及力牧皮开肉绽,宛若血人一般惨不忍睹的样子。

他的身形陡然一震,脸上的警惕之色瞬间转化为狰狞,一股滔天之怒涌上心头,目眦欲裂,厉声咆哮:“住手!”

“咻!”

“咻……”

怒吼声犹还未落,秦轩的右手便已骤然一挥,三道毫芒自他体内冲出。

其中两道微闪之下化为两道身影落在旁边不远处,正百寒小月和剑道分身。

另一道青芒则是他的本命法宝龙羽剑。

甫一祭出,立刻便锁定了巴扎的气机,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锋锐之意,极速激射而去。

“嗯?”

巴扎乃是一重天的灵阳巨头,警觉非比寻常。

秦轩口中怒吼声犹还未出时,他便已经感觉到了异常。

此刻龙羽剑锁定气机,极速激射而去,顷刻间让他警兆大起,口中轻咦出声时,身形亦是极为灵巧地一个鱼跃,险之又险地避过这一击。

回首望来,勃然大怒:“你们是何人?竟敢潜入我族荒窟禁地,简直就是找死!”

“吼……”

一声狂咆响起时,巴扎的体内涌出大量的红色血气,灵阳境的荒蛮血脉已是瞬间全面激活,本就魁悟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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