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星城外的荒野。

陶方站在山坡上,遥看着远处绵延千里的卧龙山脉。

山坡下的路上还站着两个人,牵着三匹马儿。

这两人的视线跟陶方相反,他们看着岚星城的城门方向。

官道上,只见七匹快马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大人,来了……”

陶方收回视线,回身望去。

很快,七匹快马来到了他们面前,为首的正是林茵。

“如何?”陶方问。

“解决了,东西也都拿到了。”林茵回答道。

陶方点了点头:“走吧,岚星城很快就会派人去犀门关,抓紧时间,赶在他们前面。”

他说着脚尖轻轻一点,飞身落在马上。

“驾——”

一行十人纵马朝着犀门飞奔而去。

…………

犀门关。

将军府。

季武与几名将领正在讨论着防守事宜,他手下有十一名将领,分别负责守关的各种事务,多年来他们配合默契,防守滴水不漏,在犀门关铸成一道钢铁长城。

“他娘的,这些蛮夷真的是没完没了。”

“蛮夷就是蛮夷,脑子不好,只会蛮冲,再将他们打回去便是。”

一名粗犷的大汉忍不住骂道:“老子真想有一天能够主动出击,一路打到氐夷王城,给这帮蛮夷一个深刻的教训。”

男子名叫周大富,已经四十多了,从十六就开始守犀门关,已经在这里守了近三十年,可以说大半生都在犀门关度过的。

周大富说出了在场众将的心声,虽然每次都能将氐夷大军打退,但一直被动防守,难免憋屈。

为将者,谁不想主动出击,征战沙场,杀敌千里,取敌军上将首级。

但朝廷无能,别说主动对氐夷开战,就连犀门关的支援和后勤都断了,全靠司马王府承担着。

自从护国大将军陆荆山死后,这十多年来,朝廷慢慢对犀门关不闻不问了。既不给钱粮,也不给人。

若不是有司马家号令整个北方,源源不断地给犀门关支援,犀门关早就被氐夷人攻破了。

常年防守,一直被动挨打,让这些将领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但以犀门关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反击。

现在大齐已经风雨飘摇,更不可能有机会反击了。

为了亿万百姓不被蛮夷铁骑践踏,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犀门关。

季武安排了一下防御事宜,虽然都是老将,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半个时辰后,议会结束,众将领命离去。

季武走到墙边,墙上挂着一幅地图,地图上的线条都是灰色的,但有一道被染成了鲜红色,虽然很小,但十分刺眼。

这条鲜红的线条夹在绵延千里的卧龙山脉之间,正是犀门关。

他曾经问过陆荆山,为何要将这块涂成红色,陆荆山告诉他,这不是红色,这是鲜血……

一代又一代的将士在犀门关战死,是他们的鲜血将这道关隘染成了红色。

季武虽然没有周大富在犀门关镇守的时间长,但也有十多年了。

这十多年里,氐夷大举进攻有三次,小的冲突和骚扰每年都有好几次,战死的将士不知何几……

他看着地图上的犀门关,心情有些沉重。

每一次大战之前,他都会感到沉重,因为他知道肩负着什么。但这一次他不仅感觉到沉重,还有些莫名的心慌和不安。

“报……”

一名传讯兵跑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将军,有人送来一封信,说要交到将军手中。”

“何人?”季武好奇地问。

“对方说是将军故友,”

季武接过信,展开一看,顿时眉头深锁。

只见信上写着一句话:“故友陶方来访,南门外五里处见。”

…………

陶方牵着马儿站在一处土丘上,视线正对着不远处的犀门关城楼。

只见一匹快马正从犀门关朝这边飞奔而来。

马儿很快便来到了他的面前,正是林茵。

女人翻身下马来到她面前,“大人,信送到了。”

陶方点了点头。

“季武会来吗?”林茵紧张地问。

陶方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跑过来花了多久?”

“很快,不过百息而已。”林茵答道。

这里离犀门关不过四五里远,光脚跑也就半刻多钟,骑着战马,瞬息便至。

陶方点了点头道:“若再远了,他不会来,但这点距离,他会来的,等着吧……”

林茵回头看向犀门关,不出陶方所料,很快便有一队战马朝着这里飞奔而来,为首的正是季武。

“吁……”

季武一拉马,停在了陶方面前。

他很谨慎,带了三十名侍卫。

陶方一抱拳:“季大将军,好久不见。”

“陶先生,真的是你?”

季武盯着陶方上下看了看,目光如刀锋一般锐利。

陶方曾经是陆荆山身边的第一暗卫,精通易容和暗杀之术,给他的感觉很神秘。

季武曾经跟随陆荆山学习排兵布阵,是陆荆山手下的一员大将,两人见过几次,勉强能算上故人。

陶方微微一笑:“十几年不见,季将军愈发威武了。”

季武翻身下马,抱拳道:“陶先生远道而来,不如入城一叙。”

陶方救出陆家兄妹,并辅佐陆云飞谋反,如今是天王军的军师,这些消息季武都早已知道。

对于陶方突然到访,他当然有所提防。

他请陶方入城,也是一种试探。

“犀门关乃关隘重地,陶某就不去打扰了。”

“不知陶先生前来,有何指教?”

他跟陶方虽是故人,但并无太深的交情。

以前在陆荆山帐下,陶方神出鬼没,季武对这个第一暗卫的印象并不太好。

季武是纯粹的武将,虽然也学谋略,也懂得兵不厌诈的道理,但终究是在正面战场上。像陶方这种行走在阴暗角落的暗卫,跟他并非同一类人。

“齐皇无道,残害忠良,如今天下巨变,群雄揭竿而起,季将军为何还要守在这里,为昏君卖命?”

“我守此犀门关,不为君主而守,为的是天下黎民百姓不受氐夷铁骑践踏……”

季武说着警惕地看了眼陶方,问:“陶先生难道想让氐夷人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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