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停靠。

可——

在看到下来的人是谁后,姜颦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凝重起来。

是林牧。

她没想到林牧竟然会比杨宇先一步找到她。

林牧从船上跳下来,径直朝她走来。

姜颦站起身时,被沙滩上的时厌拽了一下。

但只是轻微的一下。

他没什么力气。

姜颦唇瓣轻动,看到林牧带来的保镖后,说:「你来的正好,我想回去四方城。」

她没有提及时厌。

但林牧没让她如愿,新仇旧恨,有了报复的时机,没有人会选择放弃,尤其,林牧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ap.

他穿着马丁靴的脚,狠狠踹在时厌的身上。

时厌发出一声「闷吭」,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姜颦脸色微变,在林牧要再次动手时,拦在了他的面前:「你这是干什么?」

林牧笑:「你心疼他?不是都离婚了?跟我说没有感情了?」

姜颦面不改色,淡声:「我们之间虽然已经成为过去式,但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在这里。」

她问林牧:「你到底是为了我来的?还是为了报复时厌而来?」

林牧抚摸她的面颊:「我想这两点并不矛盾,不是吗?」

姜颦推开他的手:「如果是为了救我回去,那我们现在就走,如果你单纯就是为了找时厌的麻烦,那以后就别再联系我。」

林牧脚踩在时厌的身上,审视的打量着她:「姜颦,你是在为他求情吗?」

姜颦瞥向地上的时厌,这个高傲了三十来年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

林牧笑容更盛,他让人拿了一把刀,递给姜颦:「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毁掉了你的婚姻,我以前犯错你打伤过我,这一次,是不是也应该同样?」

姜颦垂眸看着手中的到,握紧了手掌,「你就不怕我反手给你一刀?」

林牧笑出了声:「姜颦公平一点,这次犯错的人不是我。」

时厌看着她,没说话,好像无论她是不是会直接给他一刀,他都不在意。

姜颦没看他,但是却丢开了手中的刀。

「林牧,别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林牧应下了,「好,不过……你们两个把他绑在船尾。」

姜颦眼皮狠狠一跳,「林牧,你是疯了吗?这会闹出人命,他现在没有体力让你折腾。」

可林牧只是强硬的握住她的腰,把她带上船,「死不了人,就算是死了,这里你不说我不说,会有谁知道呢?姜颦你不想要报仇吗?我帮你。」

姜颦站在甲板上,看着两人将时厌绑在船尾,只用一条绳子吊着,面对这无边无际的大海,让人只是看着,就心生无限的畏惧。

林牧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狼狈的时厌,「时总,如果你现在向我求饶,我饶你一命如何?」

时厌削薄的唇瓣已经没有半分的血色,但他只是仰头看向甲板上的女人。

他试图从她的神情里看到对自己的担忧,哪怕只有一瞬。

但是,没有。

她从上船之后,就没有正眼看过他。

林牧面对时厌的无视,冷笑一声,「开船。」

他倒是要看看是时厌的嘴巴硬,还是那半死不活的身体更能死撑。

当海水倒灌,眼耳口鼻像是都要被海水给填满。

可林牧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他让船员不断快慢快慢的变换速度。

姜颦垂在一

侧的手指捏紧,转身回了里面,离开甲板。

林牧是做给她看的,见她走了,脸上畅快的笑容就没有了大半。

他缓步跟上了姜颦,「觉得不好看?」

姜颦面无表情的告诉他:「这么无聊的事情,你觉得有趣?」

她说:「林牧,我以为你成长了,但是现在看来,你还不如以前,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会看上时厌吗?因为他从来不会做这么无聊又没有意义的事情,把人放了吧,我不想闹出人命,也不希望以后我儿子知道这些事情,你既然想要跟我重新开始,就要接受这些,不然,就没有联系的必要。」

林牧弯腰,勾起她的下巴:「你变化……还真是大。」

以前,她可没有这么伶牙俐齿。

「没有人会一直不变。」她说:「我现在选男人的一项标准便是,要听我的。」

她抬手在林牧的心口戳了戳:「你呢?打不打算听?」

林牧握住她的手,笑,「当然。」

「不过。」他说,「你要怎么证明,你说这些,不是单纯想要我放过他?」

姜颦反问:「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林牧吻在她的唇角:「我要,你。」

姜颦呼吸微顿,她说:「行啊,跟我结婚,我就答应你。」

话题陡然就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她跟林牧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显然林牧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会心一笑,「好。」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得不到的,才最是让人念念难忘。

就像是一段感情里,暧昧期最是让人醉生梦死般的上头,当关系确定那一刻最是开心,之后要走的多半就是下坡路。

没有多少幸运的例外。

「把人放了。」姜颦说。

林牧也没有想要时厌死在这里,毕竟不是小猫小狗,时厌要是死了,肯定要掀起一阵风浪。

而他没这个本事摆平。

时厌被丢到海岛上时,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姜颦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船上有没有医生?」姜颦沉声问林牧。

林牧自然是摇头。

姜颦要求林牧将时厌送到最近的医院。

林牧却当着时厌的面吻她,「老婆,不杀他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我们该回去了。」

姜颦余光看着沙滩上狼狈的时厌,在林牧吻上她时,他试图起身,但——

身体还没有站起,就重重摔了回去。

林牧笑出声,旁边的保镖也在笑。

所有人都在嘲笑那本该高高在上的时总。

但姜颦却笑不出来。

她觉得难过。

鼻子很酸。

但她不能表现出分毫。

是时厌教给她,两军对峙,谁先漏怯,谁就是输家。

商场谈判如此,与人交往也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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