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都很简陋,没有独立卫生间,但卫生还行。我选了一间和胡珊珊相邻的房间,又去把她的房间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才离开。这时胡珊珊忽然叫住我,扭扭捏捏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难以启齿。

“吕夏,你……能去给我买个东西吗?”

“买什么?”

“护垫”

“啥?”

“就是正方形的那个,大概这么大……”

我有点为难,挠了挠头皮,问她怎么不找王玉清要一个,她兴许有呢。

胡珊珊蹙了蹙眉头说:“我问过了,有的话也不会麻烦你。”

这时候我才想起车里的时候,胡珊珊不是太想下车,也不太愿意走路。原来是这个原因,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同情。

“嗯,你锁好门,我这就去给你买。”

跑了很远才找到一家小超市,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胡乱拿了一些女生用品扔进购物篮,又挑选一些零食混在一起,若无其事地去结账。

小超市没有自助结算,不过收银员也不会过问我干嘛要买卫生棉,可能男朋友给女生买这类东西,已经不算稀奇了吧。

小旅馆不供餐饮,临近年关餐馆也都关门歇业了,只好给些钱让老板娘帮我们煮速冻水饺。

我把水饺递给老板娘,道了声谢就去胡珊珊房间交差。

看到我乱七八糟买一堆东西,她是又好气又好笑。

“吕夏,你这都买了些什么呀!”

“我不知道哪个合适,就多拿了几样。……怎么?没有能用的吗?”

胡珊珊笑了笑又问:“那你买这么多零食做什么?怕明天没行李箱可以推,双手没地方放?”

“什么话!我就是担心你这个南方人吃不惯水饺,怕饿着你!”

胡珊珊伸手扒拉了两下,捡起一袋豆干看了看,嫌弃道:“那你也买点能吃的呀!这都什么呀?不知道女生喜欢什么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抓抓脖子又问她:“喜欢什么?”

胡珊珊倒吸一口气,摇着头说:“吕夏,我知道你为什么单身了!”

说完胡珊珊捡起一块正方形的东西夺门而去。

吃完水饺各自回房间休息,想着赵子午的话我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就隔着墙跟胡珊珊聊起了微信。她还是那样,说不了几句话就想方设法挤兑我,但刻薄中隐隐透着一些暧昧的气息,让人受挫的同时也在心花怒放。

聊着聊着胡珊珊忽然说:“哎!他们开始了,好吵!”

我愣是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因为胡珊珊的房间在我和赵子午他们中间,房间的隔断是石膏板的,不隔音。

“将就一下吧!”我害怕在这种话题跑偏,就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和父母说的?”

胡珊珊许久才回复我:“照实说了,没敢撒谎,因为我不确定明天能不能回家。”

“对不起”

我心中愧疚,她因为我才来了武市,我本可以直接去她的城市见面的,那样什么灾难都不会发生吧。

“不怪你,是我们倒霉。”

“倒霉也是因为我才倒霉的。好玩的城市那么多,怎么就选了武市呢!”

“嗯,你该带我去三亚的。”

这个时候我应该笑一笑,可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对着手机屏幕我莫名心酸,自言自语道:放心吧珊珊,只要你愿意,任何城市我都愿意带你去、任何风景我都可以带你去看……

“放心吧!明天一定能够回家”

我不敢轻许诺言,因为我不确信我能不能做到。

在认识胡珊珊之前,我和另一个女孩子网恋过。她也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姑娘,并且善良和懂事。我曾为她写过无数个旅行计划,从稻城到敦煌、从雪山到沙漠。我也曾对她许下承诺,要陪她走最远的路,伴她去最美的地方。可是后来我食言了,除了奔赴千里跟她见过一面,没有带她去过任何地方。

每个人都有过自己的年少轻狂吧!也是因为这些轻狂才有后来的自我认知。我想我已经走过了那个年龄阶段,现在面临感情,更多会体现出应有的理性和责任吧。

“吕夏,其实……我有很重要的事,所以必须回去。”

“很重要呀!”

“你不会理解的。我没有你看到的哪样潇洒。”

我不知道胡珊珊话中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但心里有种莫名的酸味,像是胸膛里长出了一株柠檬树,雨水充沛,它正在肆意生长,枝繁叶茂。

“别多想,明天一定能回家。”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甚至不敢过问,害怕自己问了她就会回答,然后听到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当我在车站广场巨大花环下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上帝不会真的这么眷顾我。就像前一段网恋的结束,那个女孩子在我看不到的生活中有着自己世界,有人陪她去雪山,也有人伴她去沙漠。没有谁是谁的唯一。

有时候我们愿意麻痹自己,以为超出你目光范围外的就是静态。就像我们离开校园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校园还是你见过的那个样子,仿佛只要你再回去就还能在食堂撞见同学。

然而我们的世界是平行,在你吃饭睡觉约会的时候,别人也有自己的故事在发生。

正胡思乱想,妈妈打来了电话,训斥我怎么还没回家。我没有胡珊珊那个胆量说出实情,随便编个理由来搪塞。挂掉电话的时候开始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就是白天全城戒严的画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房间的门是怎么被打开的。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看到胡珊珊在我的房间里梳头发,她从镜子里看到我醒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除夕快乐!

我的大脑还要缓冲一下才能正常运转,喃喃的问:“除夕了?”

“是呀!在我家那边,除夕的早晨可没这么安静,鞭炮声吵的你没法睡。”

“现在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哎!”胡珊珊叹了口气。“古时候燃放爆竹就是为了驱灾免祸,几千年的传统呢。”

“嗯,所以这里才……”话到嘴边我却发现不能这么说,毕竟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也是为了保护环境,把它跟眼下的疫情联想到一起,不免让人觉得荒唐。

“诶?你怎么还不起来?快起来了!”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梳头啊?你在这里我起床不方便。”

“我那屋没有镜子。”胡珊珊说着转回头,一脸匪夷地看着我。“为什么不方便?你该不会喜欢裸睡吧?”

“你去卫生间梳吧!我要起床了。”我拢了拢被子,有点尴尬“男孩子早晨的一种生理现象,请理解。”

除夕这一天路上的车子更少了,想搭车去浠水难似登天。赵子午给属下打电话,想让他开车过来接一下,却遭了拒!听了对方一大堆理由,脸上挂着仇恨。

其实也能理解,你是领导又不是老板,能借你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没必要过分巴结你。

“我们现在怎么办?走路去浠水?”胡珊珊说着四下看了看,不免绝望:“连一辆共享单车都没有。”

我打开手机里的地图寻找浠水的位置,计算了一下路程,答案令人崩溃。

“边走边看吧,有车搭车,没车就接着走。”

王玉清有些崩溃,嚷嚷着:“这鬼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来了。”

众人沉默,无声地开始了漫长而又艰辛的跋涉。天气还是一样的糟糕,没有太阳,没有风,时而远处传来汽车碾压马路的声音,显得清晰可辨。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路。但出于不死心,还盼着会有奇迹发生,或者抱着什么侥幸心态,边走边回头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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