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辞说完这句话,就从杨远身边离开了。

他回到房间里,随手将那几盆兰花给扔出去了。

花死了还能再种,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人死了,就真的没有了。

林轻辞打开抽屉,把那幅没有画完的画像拿出来。

他的手缓缓抚过着画像之人的脸。

人物五官依然还未落笔。

他盯着画像,眸中全是恨毒。

“楚予安,我一定会让你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林轻辞的思绪。

林轻辞将画像收起来,眼中的恨意瞬间敛去,正襟危坐。

“进来。”

来人是他手下的官差。

“启禀大人,我们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

林轻辞身为京兆尹,在位期间恪尽职守,是人人称赞的父母官。

他对于案件,事无大小,必定会亲自彻查。

“无头男尸是在何处发现的?”

“刚才,属下照例在街上巡视,是在西街的宰猪场发现的。”

林轻辞下意识觉得此事颇为严重,“走,现在去看看。”

一般来说,寻常的凶手案件,不至于让死者头身分离。

想来是有着血海深仇了。

……

接下来的几天,官府的人一直在找那具尸体的头颅,事情已经在百姓间传开了。

一时间,不由人心惶惶。

兰心在街上走了一趟,吓得赶紧回府,都不敢出门了。

她向来胆小,没经历过什么事。

温似锦看兰心实在害怕,也就不让她出门了。

“你听到什么了,害怕成这个样子?”

兰心:“小姐,你是不知道,最近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一桩凶杀案。”

“凶杀案?”

温似锦确实没听到,她最近在忙着查三皇子的死因,还有她身上那个蔷薇胎记,也就没有怎么注意外界的消息了。

“你说说,我有点好奇。”

兰心:“就是前几天,官差在宰猪场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找了好几天,都没能找到他的头,结果你猜怎么着?”

桃夭也在旁边听着,她最讨厌有人说话说到一半了。

“兰心你快说啊,别吞吞吐吐的。”

兰心看着她们两个:“结果啊那个人头,是在一个蒸包子的蒸笼里找到的,已经熟透了,完全看不清是谁,官府还在确认身份。”

听到这话,桃夭看着手中的包子,有点想吐。

只有温似锦面不改色,她心里在想:这种杀人分尸的手法,一般人还真是做不出来。

兰心越说越怕,“小姐,我们这段时间还是别出门了,万一那个杀人凶手出现了,可就糟糕了!”

桃夭略有几分嫌弃:“兰心你真是杞人忧天了,我们是在誉王府,出行都有侍卫保护,慌什么?”

兰心闭上嘴,没再说话了。

温似锦沉思着:“长安城出了这么恶劣的案子,如果不赶紧解决的话,林轻辞的官位怕是坐得不稳了。”

桃夭:“他是郡马,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温似锦瞥了桃夭一眼,其实她说的不错。

林轻辞能坐在这个位置,的确是靠着裙带关系,但他在百姓心目中是个廉洁奉公的好官,为了维持人设,他一定会把凶手给抓出来。

只是这种事,同温似锦没什么关系。

全世界每天都有人死,有人被杀,这些凶手案与她无关,刚才是职业的条件反射,才让她有了好奇心。

温似锦现在就盼着陈沐瑶的死。

这时候,一只信鸽飞过来,落在温似锦手上。

她抽出纸条一看。

皇帝的毒酒和白绫,已经在送往天牢的路上了。

陈沐瑶这次必死无疑,再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温似锦嘴角勾了勾,她等着陈沐瑶的死讯传来。

现在,她得去找楚予宁,谈一谈关于芝玉的事件。

既然真的北疆公主已经死了,假的这个还能活着吗?

……

往常这个时候,楚予宁一般都在书房,温似锦就干脆去书房找他。

今天,书房的门却是开着的。

温似锦抬脚想踏进去的时候,想到上次,芝玉便是用这件事算计她的,然后被反算计。

她长了个心眼,就没进去。

“王爷在里面吗?”

门口的侍卫说:“王爷刚刚出去了。”

温似锦心想,他应该是出去得急,所以连门都还没关上。

“算了,我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同他说吧。”

侍卫又道:“不过王爷说过,如果王妃想进去,可以自行进去。”

温似锦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几个月前,楚予宁罚温似锦抄家规,她不小心把藏书阁给烧了。

之后,他就把抢救回来的东西,都放在书房了。

温似锦朝着那墙上挂着的画像走去。

这画中,是一个女子。

柳眉如月、唇齿含笑。

她容貌清丽端庄,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这双眼睛像是能直接看透人的内心。

温似锦不由地站在这画像面前,看了许久。

她越看就越觉得,这画像中的人,有点眼熟?

突然,温似锦一下子就想到了。

画像中的人,与陈沐瑶有几分相似。

但温似锦肯定,她不是陈沐瑶。

虽然五官看着像,但眉眼里的气韵截然不同。

温似锦走近了几步,仔细看了看,在画像的右下方看到了四个小字。

“长歌吾妻。”

她充满疑惑,这个女人是谁?

……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看得这么入迷吗?”

温似锦被吓了一跳,她确实看得太入迷了,以至于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楚予宁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落在画像中人的脸上。

“她是本王的母亲。”

温似锦问:“那……这幅画是你父亲画的?”

“嗯。”

其实,楚予宁对父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时间太久远了。

记不得他的脸、记不得他的声音、记不得他的一切……

楚予宁说:“前几日泛潮,便把东西都拿出来晒了晒,那些陈年的物件基本上都发霉了,就这幅画倒是保存得十分良好,像是今年新画的。”

温似锦从这幅画看得出来,楚予宁的父母一定十分恩爱。

若非不是花了很多心思,过去这么多年了,画像不可能还能保存如此完好。

她问:“王爷,你有没有觉得,陈贵妃有几分像你……我们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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