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一步三晃地回到酒桌旁,看样子醉得不轻。

肖浅止立刻迎了上去,搀扶住妖舟,低声说:“先生小心。”

妖舟哈哈一笑,抓起酒杯,对着紫袍男子和绿袍男子说:“来,我们再喝……”最后一个字,含糊不清,人也随之倒在了肖浅止的身上。

肖浅止忙抱住妖舟,那叫一个手忙脚乱。

紫袍男子和绿袍男子哈哈大笑,还要拉妖舟起来再喝。

与此同时,小花雕驶到了花船堆里,成为了众多花瓣儿中的一瓣。绝顶芳华上的大鼓,响起砰地一下,确定了小花雕的入场。

紫袍男子和绿袍男子,以及两名烟花女子,纷纷向外望去。

就在这时,妖舟扭了一下脸,看向肖遥,送上一记轻飘飘的眼神。

肖遥僵硬地点了点头,而后将心一横,吼道:“你们两个龟孙子,本世子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来人,把他俩扔湖里喂王八!”

王建迫于压力,硬着头皮上前,一手夹起一个。

起先,紫袍男子和绿袍男子还以为世子在闹笑话,结果……当身体腾空的瞬间,才知道,玩笑开大了,就是残酷的事实!

与此同时,绝顶芳华上一阵急促而雄厚的鼓声响起,声声入耳、震撼人心,不但吸引了大多数人的视线和注意力,甚至还掩盖了紫袍男子和绿袍男子狂喊救命然后掉入湖中的声音,以及两名烟花女子的尖叫声。

当鼓声停下,两名烟花女子被妖舟拍昏在地,人事不知。妖舟回头看向肖遥,好脾气地一笑,说:“快看,诗会开始了,还真是盛况空前啊。”

肖遥气得脸都青了,咬牙问:“你到底想要怎样?”

妖舟回道:“我要你自己想明白,以后应当怎样。今晚的事儿,为师宽宏大量可以不计较,但这锅,你必须背好。否则……为师让你哭都找不对调调儿。”言罢,丢下肖遥,带上肖浅止,离开雅间。

肖遥目光如鬣狗,狠狠地盯着妖舟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王建开口道:“世子爷?!”

肖遥咬牙道:“这口气,我不会就这么咽下的!你,现在就下船,去……”低声耳语起来。

王建知道这是他将功赎罪的机会,硬着头皮领命离开,准备跳水游回岸。

隔壁,楚青逍从墙上挪开耳朵,对乌羽白说:“那狗东西,一定是让奴才回去搬救兵了!得留下那个奴才才好。”

乌羽白反问:“今日留下,明日如何?”

楚青逍:“……”

乌羽白转动茶碗,说:“她既然敢挑拨,想来有她自己的打算,看着便是。”

楚青逍哼了一声,不悦道:“这么好的厨子,弄死了可就没了!你得管管这事儿!”

乌羽白淡淡一笑,反问:“如何管?”

楚青逍开口道:“你可是……”

乌羽白抬眸看向楚青逍。

楚青逍闭嘴,表情干巴巴的。

另一边,妖舟对楚浅止说:“你带人去把那俩二货捞上来。”

肖浅止问:“为何要捞?”

妖舟回道:“这个人情,你不要,别人也要。”

肖浅止瞬间明白了,当即点头,寻人打捞起两位倒霉透顶的公子哥儿。

妖舟一个人上了甲板,混在人群里看热闹。

绝顶芳华之上,鼓声阵阵,一位十分干练的中年男子和一名清雅婉约的中年女子,一同走入众人的视野。

在别人的七嘴八舌中,妖舟听了七七八八分,倒也知道了中心花船的名称,以及这一男一女的名字和身份。

花船名叫绝顶风华,是帝京里首屈一指的风流之地。船上的人,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都卖艺不卖身。船上的男男女女,就像有钱人养的金丝雀,只能让人远观,不能把玩。尽管如此,却也能掏空有钱人的口袋。毕竟,谁都想让自己表现得十分高雅。绝顶风华,是谈正事儿的不二去处。至于男人之间私下里那点儿事,也不是非在绝顶风华里闹腾得坏了规矩才能解决。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绝顶风华的老板不能小觑。既神秘,还能摆事儿,令人不敢闹腾啊。

出来露面的男子,是绝顶风华的管事,名叫孙嘉德;女子名叫秋姐,是绝顶风华的老鸨子。

若非旁人笃定二人是经营花船的,妖舟一准儿认为,这是哪家大门大户的大管家和掌管钥匙棍儿的婆子。单说这形象气度,就不像迎来送往赔笑的。

秋姐一身秋色衣裙,披着一件酱色斗篷,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有些严谨。

管事者孙嘉德,一身绛红色的长袍,看起来有几分喜庆,脸上还挂着几分和蔼可亲的笑脸。

鼓声停下,孙嘉德开口道:“一年一度,百花斗艳,已是咱们上临湖的规矩,旁的无需多说,只说一下今年的题目和彩头。”

秋姐开口道:“照例,题目由出彩头的东家拟定。”

这时,一名小厮,从船仓里快步走出,双手还托着一幅卷轴。

小厮来到秋姐面前,秋姐伸手,抓过卷轴,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缓缓展开。

妖舟暗道:“这时候不插播一些广告,老娘都不太习惯。”

秋姐没有卖关子,自然也不会插播广告。她直截了当地展出了幕后主子的墨宝,上书……嗯,一个字也没有?!

众人哗然了,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有人说:“这是何意?”

有人说:“难道是让大家以无字为题?”

有人说:“可是忘了写?还是小厮拿错了?”

有人说:“这……你们就不懂其中深意了。”

有人问:“你懂?!”

无人答。

纷乱中,孙嘉德笑道:“诸位稍安勿躁,想来此题,便是东家的意思。诸位能猜到更好,猜不到也无妨。今晚小聚,诸位文人墨客,都要拿出惊才绝艳的本事,才不辜负此等盛况。”

小厮对秋姐耳语两句,秋姐眼中划过一丝诧异,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眼,也不知道在寻哪个,却很快地恢复如常。

小厮退下。

秋姐说:“东家有言,今日的彩头,也当如此神秘。”

众人再次哗然。

孙嘉德笑着安抚道:“往年,我们绝顶风华拿出的彩头,诸位可还满意?”

有人喊道:“何止是满意啊,简直是令人垂涎欲滴。可惜,不是人手一份。”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孙嘉德继续道:“此番彩头,只比往日更加珍贵。诸位,孙某的话,可信?”

众人喊道:“可信!”

于是,热情和欲望都被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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