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拖走的地痞女人瞬间愣住,不敢再扑腾,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是丞丞丞相?”

附近看戏的百姓们意识到什么,连忙跪下请安行礼。

“草民参见丞相大人!”

就连站在一片狼藉中的秋言也准备跪下请安,却被臣不焕伸手拉着。

“大家无需多礼,快起来。”

此时的秋言满脸惶恐地望着他,不再是先前的随和,“丞相大人,民女——”

臣不焕看着一片残局的糕点铺子,“我身份暴露,会把你带进朝堂争斗中……昭武将军会对你动手,你……”

喉结轻微滚动,臣不焕小心地说话:“愿意……先跟我回相府吗?”

秋言本想拒绝,但她不过是没权没势的平民百姓。

今日事后,务必会得罪昭武将军,她只能依靠臣不焕这根救命稻草。

若是两边得罪,岂不是找死?

“多谢相爷救民之恩。”秋言行礼谢恩,在暗卫的护送下离开街道。

临走之前,还担心地看向臣不焕,但终究没有说话。

身份天差地别。

她不敢。

沉星见他脸色极差,转而又看见他衣服上的血迹,“大人受伤了?”

“没事,先进宫面圣。”

由于臣不焕身体抱恙,沉星便从附近雇来马车,同时派人去太医院请魏晨。

相比煜王徐镜,帝师臣不焕与暮泽更为亲近。

恩宠甚浓,进宫时可以乘坐马车。

不过臣不焕恪守礼法,从未动用这些特权。

这次,也是意外。

殿中冰盆冒着寒气,苏忆桃终于将最后一份奏折批完,无聊地吃些午膳。

臣不焕此刻只觉得后背酸疼,只有在沉星的搀扶下才能慢慢走入宫殿。

“臣参见陛下,与泽君。”

暮泽一眼就看出他状态不对,“先生受伤了?”

“请坐。”

吃着冰镇寒瓜的苏忆桃忽然笑了,“丞相大人这是——为了救小娘子被打了?”

暮泽用冰冷的手指揉了揉脸庞,眼神询问沉星有没有请大夫。

得到肯定回答后,暮泽才开始说正事。

“谁动的手?朕替先生出气,打伤当朝帝师,可不是什么小事。”

坐在椅子上,臣不焕却不敢抬头,毕竟他曾经是苏忆桃的侧君。

多少有些膈应。

“不必劳烦陛下。臣也算是因祸得福,本想护着一位商户女子,却无意中钓出来一条大鱼。”

不知为何,踏入内殿后,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瞬间消失。遭受木棍打击的剧痛,此刻也只剩下两成。

听他如此道来,暮泽也对那商户女子生出几分好奇。

燕国朝堂,本身就是鱼塘。

臣不焕每天不是在炸鱼就是在钓鱼,暮泽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多少惊讶。

钓鱼,是臣不焕的常规操作。

“这世间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丞相大人舍命保护?”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波动,暮泽便不再担心他的安危,故意出言调侃。

“于心不忍罢了。”

“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臣不焕不想回答,只能将话题扯开。

适而可止。

暮泽不再逼问,严肃地谈起正事。

“西南一带出现叛军,人数多约七万人,打着南昭皇亲的旗号,已经绕路接近江南。”

纷争不断,出现叛军很正常,只是这消息未免来得太慢了。

“这是——军报?”

臣不焕把控朝堂,并未听说有叛军来袭。

暮泽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轻轻推到桌上,“春初之时,周白麝带着戏风南下回归蛊族,这是他们在路上发现的。”

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件,臣不焕脸色顿时发生变化,不知想到什么,再次露出浅笑。

“这对陛下而言,是不错的机会。”

蛊族位于天元和燕国边疆,曾经也是南昭的边境。

从地理位置来看,这队叛军估计是跟天元国达成交易,才能借道偷渡,准备从侧面袭击燕国。

暮泽脸上带着算计的笑,眼底弥漫着彻骨的寒意,“看来,先生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南昭叛军借用天元国的势力,那么暮泽就有机会敲打一下天元,并且从中捞到好处。

不死也得脱层皮!

天元国跟大秦开战,居然还有闲工夫助力南昭叛军。

这可不是跟燕国过不去吗?

臣不焕沉默下来,已经开始思考日后该怎么敲诈天元国了。

“陛下,臣这就让人去查叛军的行军轨迹。”

暮泽却有心里打着算盘,“你给煜王传个信儿,她近日打算去天元国一趟,再仔细商量商量对策。”

苏忆桃没有插话,自家小狐狸似乎有点阴啊~

“臣明白!”

正在谈话间,太医院院首魏晨姗姗来迟,“微臣参见陛下,丞相大人——”

随即,她傻乎乎地望了眼正在吃瓜的苏忆桃,眼里闪过疑惑,“拜见池,与泽君。”

“免礼,给丞相看看。”

“是。”

入宫途中,魏晨从护卫口中知道臣不焕的伤情,搭着手帕给他把脉。

“陛下,丞相大人这是外伤,并未伤及肺腑……”

暮泽朝她点头,“去偏殿看看。”

“谢陛下。”

由于男女有别,魏晨进宫时身边还带着一位男医官,让他给臣不焕验伤上药。

虽然处理南昭余孽的叛军的事情交在臣不焕手里,但他可没有忘记对昭武将军设局。

双管齐下。

于是,臣不焕被侍卫抬出皇宫,七八位太医涌入丞相府给他疗伤。

沉星查清了街道上发生的事情,回宫禀报。

暮泽听完后,笑得一脸邪恶。

苏忆桃也是撑着下巴,眼里带着算计的小星星。

“这局面还真是乱,我记得昭武将军是后来投靠徐镜的吧?果然是人心难测,这才封官多久,就坐不住了。”

暮泽敲着桌子,示意沉星先行退下。

就在此时,苏忆桃眉梢微挑。

“沉星,你是不是把我绶安宫的扫把顺走了?”

“……”

“绶安宫的扫把,顺手……”沉星很没有底气地说。

不知为何,刀剑拿在手里,还不如那扫帚有感觉。

所以沉星就将扫帚给顺走了,打算好好研究研究。

苏忆桃眸子里闪过寒芒,原来是怀恋抡扫把的生活,“行,今晚把扫把抡一万遍。”

他眼中闪过刹那的惊讶,拱手行礼,“是。”

问:他为什么不寻求陛下的意见?

答:陛下是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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