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泽傲娇地扭过头,“我不吃!”

“你走吧!”

身后传来金镯碰撞,铃铛摇晃的声音,听着声音越来越远,让暮泽心中划过失落。

他不甘心地抬起头,却发现苏忆桃正倚在门口望着他。

“妻主!你不是走了吗!”

“噗嗤——既然阿泽这般舍不得为妻,那你我定个约定如何?”

一片桃花落在暮泽手背,“什么约定?”

苏忆桃眼里闪过算计的光:“我离开一天,就亲手给阿泽打磨一枚玉珠。磨玉成珠,继我情丝,归来之时,送与阿泽~”

暮泽:“……”

不等暮泽拒绝她的一番好意,苏忆桃一个闪身离开绶安宫。

绶安宫上空传来她奸计得逞的笑声,几片粉色娇艳的桃花飘零而至。

暮泽狐尾一扫,带起凉风,将几片花瓣收集在手里。

手中桃花在握,暮泽的心思却不在这儿。

南下楚国,来来回回的路程就得两个多月,再加上楚国停留的时日,少说也得百日。

若途中再耽搁些时日,百日哪里够?

想着苏忆桃回来时给他带来一百多枚滚圆的玉珠,他就浑身一颤,用粗长的狐尾把自己盘在中央,小声骂了两句。

“负心婆!”

“就知道欺负人——”

“哼!就知欺负狐狸!”

暮泽窝在绶安宫内殿小声嚷嚷着,但也只是抱怨两句,毕竟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当然,不是说暮泽不愿意,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被苏忆桃盯上的人,就没有逃得过去的。

倘若暮泽不识趣,那迎接他的只有苏忆桃的暴怒和无尽惩罚。

暮泽还不至于作死。

况且,他是真心爱慕苏忆桃,心甘情愿被她欺负。

更何况妻主做的事情,都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回忆起当初逃跑时招来的严厉惩罚,暮泽就感觉身上抽痛。

他才不会再去做傻事儿呢。

跟妻主作对,他不会,也不敢。

“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把朕扔在地上就不管了!朕好歹也是皇帝!”

暮泽的身子好不容易恢复几分力气,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发愁。

方才闹腾之间,将桌案上的书卷折子都弄在地上。

暮泽哀怨地呼出一口浊气,拍拍胸脯,挥手将书本的位置复原。

望着空荡下来的绶安宫,阳光从镂空窗户中照进屋里,落下斑驳的光影。

暮泽只能垂头叹气,孤独地倒了一盏清茶,仰头喝尽,也好润润喉咙。

方才他百般求饶,嗓子都喊哑了,苏忆桃就是不放过他。

妻主真坏!

……

祝忱把拜师的事情告诉了徐镜,然后就被慕容千寻抄起大刀——逐出家门。

“行了,与泽君身上有玄机,你能拜她为师,就偷着乐吧!”

徐镜也在旁边帮腔,使劲儿将她往外推。“当初你爹也想拜师,可惜人家与泽君不收,赶紧出宫。”

“与泽君手腕厉害,眼中揉不得沙子,小心迟了挨罚。”

手握短剑的祝忱欲哭无泪地站在东宫外,快要急哭了。

“娘!爹亲!”

“父皇要用三十万兵马攻打天元国,哪里有兵力去打楚国?!我便是去了,又能如何!”

徐镜眉梢上挑,命宫女赶紧关门。

慕容千寻提着刀立门前,恢复了当年的恣意潇洒,不过又多了几分稳重。

“与泽君不在乎名利,这次带你去攻打楚国,应当是想帮你取得功绩,从而震慑百官。白捡的便宜,快去。”

祝忱努努嘴,拱手退下,“那——女儿告辞。”

五年习武,祝忱勉勉强强到达是二品天阶。

一路小跑,她气喘吁吁地走出宫门。

一身束袖黑袍的苏忆桃等在宫门外,腰挂青锋剑,正笑眯眯地等着她。

“师尊!”

祝忱用小短腿跑到她面前,即使累得气息凌乱,还是拱手行礼。

苏忆桃一双眼,直直地凝视着她,发出勾魂摄魄的笑声。

“你来迟了。”

祝忱也没料到她磨叽了一会儿,居然耽误了时辰,这会儿子有些尴尬,“师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初次教导徒弟,苏忆桃也没有上棍子责罚,只是伸手在她身上摸索一番。

很快,祝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她搜刮一空。

掩鬓、压髻、珠钗、金锁璎珞、腰间玉坠、腕上紫玉镯等东西全部被苏忆桃拆下来,一块铜板都没留下。

袖箭、腿刀、星镖、毒针、毒药什么防身用的东西,也一并被它没收了去。

除了一身锦衣华服,头顶的凤翎簪和怀里的兵符,其他的东西都被拿走。

祝忱傻愣愣地站在宫门前,不服气地仰起头,眼睛里含着泪水。但即使气急败坏,也不敢出言顶撞。

她很想问,师尊你是不是穷?

但考虑到长幼尊卑,她还是忍住了。

苏忆桃用帕子将东西包裹在一起,“给你两个月时间,自己一个人走到彭郡。”

“路上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都得自己想办法,可以用手段,但不能没有底线。”

“南下途中,不得窃人财物、不得暴露身份、不得坑蒙诈骗、不得向官府求助、不得滥杀无辜,为师在边境等你。”

听完她苛刻的要求,祝忱顿时傻眼。

攻打楚国已是她能力范围外的事情,现在还要她自己孤身一人跨越千山万水走到边境?

闹哪样?!

祝忱本以为就算迟到了,也不过是一顿训斥,顶多挨顿打,万万没想到苏忆桃居然这么心狠手辣。

连她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师尊,我……”她可怜又无助地环顾四周,心思却被苏忆桃看穿。

“暗卫侍从都撵走了,不会有人打扰太女南征历练的。”即使苏忆桃样貌生得极其好看,祝忱也不会再有心思欣赏。

“师尊,我知道错了——”

苏忆桃却板正脸色,眼神很是严厉。“错了,就得受罚。”

“你真正要付出的代价,远远比戒尺板子来得惨痛。”

“师尊!”祝忱还想挣扎一下,但她显然是低估了苏忆桃的冷漠程度,完全不给她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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