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桃惬意地坐回石块,始终将话语权握牢牢握在手里。

“我的恶名传扬万里,诸位或多或少都知道我的性情。前辈们既然愿意站在这里听我说话,就是对晚辈的信任。”

“晚辈不会随意窥探诸位的命格,毕竟然拿阳寿算卦,累得慌。”

苏忆桃语速缓慢,声音中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盈盈紫气缠绕在她的衣裳上,将她衬得容颜昳丽,惊世绝艳。

紫气缠绕,自带天命威压。

“青丘称霸东域已久,恐诸位都积怨在心,是时候该反击了。”

红枫若焰,唯有苏忆桃一人白发若雪。

“风起东域,乱祸天下。诸位可知,赤天荒漠的封印已经松动,百万年前的惨剧,即将重演。”

短短一句话仿佛是石入清波,惊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齐齐变了脸色,无一例外。

就连暮泽也眯着眼眸,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后文。

只有两位仙尊面色冷静,以他们的道行,是可以感知到赤天封印正在缓慢崩裂。

混沌大帝陨落,他留下的封印大阵,在岁月的侵蚀下开始崩坏。

天狐长老将目光看向张少陵。

天机阁,同样也能窥探天机。

张少陵站在仙鹤后背上,手执拂尘,轻轻点头,“卦仙此言,并未危言耸听。”

“岁月本就有侵蚀之力,风起霜落,赤天封印在不断松动。”

涂山眠也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抛出如此巨石。

以他仙尊一重的实力,虽然能够察觉到一丝天地危机,却始终不能确定方向。

经他们这么一说,涂山眠感知中的危机变得无比清晰,最终将神识锁定一个方向。

北域!

赤天荒漠!

众天狐纷纷站起身,神情凝重地看向涂山眠,却发现对方正眺望着北方。

“君上,赤天封印……真的松动了?”老者的声音微微颤抖,好像是在恐惧。

“这是真的吗?”一只杀狐不安地摇晃着尾巴,轻声询问。

涂山眠收回远眺的目光,眼神复杂地看向苏忆桃,“是真的……”

张少陵在旁边补刀,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本尊昨夜夜观天象,通过推算,赤天封印恐怕撑不过十万年。”

为何是昨夜?

因为苏忆桃受损的神智,是昨日恢复的。

有狐狸看向苏忆桃,厉声质问:“你当年是不是早就感知到了?”

“万年前为何不公布出来?”

面对质问,苏忆桃并未愤怒,手中揉着小狐狸。

“当年的我,了无牵挂。”

“众仙为了围剿我,追杀我千里万里,我都死到临头了,凭什么告诉你们世界末日将至?”

她,从来不是圣人君子。

祝燕长老蹙眉,“那你现在公布出来,是为什么?”

苏忆桃低头亲吻着自家的小狐狸的耳尖,眼神柔情似水,恨不得掐出水来。

“我说了,以前的我,孤身一妖,了无牵挂。万族苍生的生死,与我何干?”

她从石墩上站起身,抱着暮泽穿过青石道路,玉脚在枫叶上踩得沙沙作响。

“可如今我归来,带着阿泽回到了玄灵界。”

“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了想要守护的人……”言语间,眸光温柔地落在暮泽身上。

暮泽的蓝瞳眨动几下,闪过潋滟的光,用牙齿在苏忆桃指尖反复摩擦。

一时间,无数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都齐齐看向暮泽。

苏忆桃生于山巅,心高气傲,这世间竟还有人能让她动了凡心。

“还有,赤天荒漠的封印连一万年都撑不过,更何况是十万年。”

!!!

“什么!万年!”

“不可能!”

张少陵一个踉跄,直接从白鹤身上栽倒下来,顾不得满身狼狈。

“混沌大帝的封印,至少还能撑上十万年!”

苏忆桃笑而不语,反倒是暮泽说话了,似乎有些不耐烦,“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他不喜欢看到别人质疑苏忆桃。

“……”

“咳,好好说话。”

“……”

暮泽“哦”了一声,继续窝在她怀里。

苏忆桃倚在红枫树上,摘下一片枫叶放在手中把玩。

“我后头的话,恐怕会更加大逆不道,匪夷所思,诸君若是不愿听,我即刻离开,绝不叨扰。”

“不不不——卦仙您这是什么话!”

天狐长老连忙朝她挥动爪子,顺着她的意思来。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众人自然要听个原委。

就连涂山眠也急忙开口,狡黠一笑,开始跟她乱攀关系,“别呀!来日就是一家人,涂山的死活你还得帮衬一二。”

倘若赤天封印消散,域外天魔入侵,以玄灵界的十不存一的战力,恐怕会山河破碎,风絮飘零。

万族并立,其心不一。

不可能一致对外,届时天魔入侵玄灵界真的会走向灭亡。

混沌仙帝在世时,率领三千仙尊,十万仙君才得以抵御入侵的天魔。

最终也不得不以身献祭,封印赤天荒漠。

那一战,血溅黄沙,天地失色。

以亡魂万千,堵住茫茫黑洞。

风,是腥的。

血,流淌成河。

众志成城斩天魔,且以血肉,镇守万族。

现今玄灵界日渐落败,万族内部矛盾不断,仙帝已经百万年不曾出。

就连存活在世的仙尊都不足百人,拿什么去抵御天魔?

苏忆桃呵呵笑了两声,没有戳穿他,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

“荃者,上古香草也,为帝运而生。”

众狐狸和张少陵父子都满眼懵逼,表示没有听明白。

它们纷纷瞪大眼眸看向苏忆桃,似乎在恭候她下面的解释。

苏忆桃用枫叶在暮泽后背轻扫一下,默默后退一步,似乎是害怕被他们的智商影响。

“没听明白?”

“没有。”涂山眠诚实地回答。

“这跟赤天封印有关系吗?”

“是啊,有关系吗?”

“好像没有吧。”狐狸们小声议论好久,都没有察觉问题的关键。

唯有张少陵在锁眉沉思,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暮泽那傲娇又无奈的声音突兀响起,“不好意思,我好像听明白了。”

涂山眠眉梢一挑,“什么?”

“我说我听明白了!”暮泽郑重其事地重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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