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去思绪,暮泽退后半步,目光微勾,将浸水的藤条捧在手里,满眼恭敬地将之举过头顶。

“此事是暮泽愚钝,行事鲁莽,请妻主责罚。”

误会解开后,暮泽也不再觉得委屈,毕竟是他以误会苏忆桃了,这顿罚也是他活该挨的。

暮泽犯错在先,此刻眼尾泛红,又怕她再生气,这会儿不仅安分,还很乖巧,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苏忆桃慢条斯理地拈起还在滴水的藤条,用末端杵着他的锁骨。

“我心都在你身上了,还胡思乱想,的确当罚。”

略顿片刻。

“十下罚掌心,握剑出招时当心思通明,不可无的放矢。否则再好的长剑,都斩不出绝世剑芒。”

“是,谢妻主教诲。”

暮泽从容地并拢双手,递在一个高低合适的位置,方便苏忆桃“行刑”。

“咻啪!”

藤条狠狠抽在掌心,破风声很是清晰。

“嘶唔……”

惨叫声随之响起。

暮泽可怜巴巴地抖着肩膀,努力着不让双手逃回来。

白嫩的掌心泛起一条条鲜红的肿痕,锐利的疼痛炸裂开来,手掌滚烫无比。

“啪!”

最后一下极重,有意让他长记性。

“啊——!”

暮泽猛地一哆嗦将手臂缩回来,将被她打得青紫发肿的手掌捧在胸前,不断呼着热气儿。

泪水从眼眶滑落,满脸都沾着泪水,湿漉漉的睫毛不断颤抖,上下扑扇。

暮泽跪坐在地,用狐尾擦着眼泪,眼尾泛着薄薄的红意。

很疼……

但他没有求饶。

不敢。

苏忆桃半阖眼眸,不看小狐狸疼哭的可怜模样。

“转过去,将上衫褪去。”

“既然不信我,那就用鞭子打到你信,让朕好好藤爱藤爱你。”

疼爱?

这词是这般用的吗?

暮泽深知理亏,没敢吱声,转过去跪着。

用颤抖的手指抚上衣衫,伤口受到挤压,掌心剧痛无比,一件件褪下仙袍,全部叠在腰间。

“请妻主责罚,阿泽……准备好了。”

暮泽跪直身子,见她迟迟不动手,只能忍着羞涩出言请罚。

苏忆桃扶着桌角起身,将藤条按在他肩膀上。

“有什么想说的吗?疑问,不满,都可以提出来。”

“没有。”

暮泽声音沙哑,默默闭上眼眸,显然是还没从掌心的疼痛中缓过神来。

“尾巴收收,免得不小心打到。”苏忆桃用脚轻轻踹着他的尾巴,示意他将十二条蓬松雪白的狐狸尾巴都收回去。

“啊……好。”暮泽心中微暖,连忙收回狐尾。

妻主待他真是细心,总会注意到这些不易察觉的细枝末节。

扬手将藤条抽在暮泽宽阔的后背上。

在暮泽细嫩的皮肤留下一道红棱子。

跪在地上的小狐狸夹紧肩膀,下意识攥紧手掌,却挤到掌心的淤肿,疼得闷哼一声。

“呜!”

暮泽的身体不适地晃动一下,跪在绒毯上的膝盖也开始疼了。

啪啪啪!

藤条抽在背后,留下横七竖八的红棱子,恐怕再叠一下,就会被打出血来。

此番责背,暮泽所有旖旎的心思都荡然无存,只剩下难以忍受的疼,还有小狐狸对主人的敬畏。

暮泽没敢咬嘴唇,只能抿紧牙关,额头冷汗瞬间从白皙皮肤渗出来。

苏忆桃可不管他什么心思,扬起藤条就打在背上,甚至抽出一条鲜艳的血痕。

双手紧紧抓住袖口,不断呜咽着。

身体开始细微的颤栗,哪儿哪儿都疼。

见他硬撑不说话,苏忆桃漫不经心地加重力道,这一下正好与先前的红棱子重叠。

“啊!”

水嫩的皮肤被藤鞭抽破,血珠顺着脊背往下流。

暮泽只感觉身后火辣辣的疼,可苏忆桃又没给准话,也不知究竟要罚多少。

面对未知的恐惧,永远最折磨狐。

他恍惚地看着绒毯,无边无际的疼痛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啪——”

韧性的藤条抽在脊梁骨上,呼痛声从喉咙中喊出来。

“啊…疼呜…妻主,疼……”

难得听见小狐狸呼痛,苏忆桃却不放水,似乎在发泄心中没有消散的怒火。

暮泽哭着咬住唇瓣,毫不留情的一下就落在身后,吓得他连忙松开,不敢再咬。

“唔唔…啊!”

又打完十下,暮泽后背已经有好几处都被打破,他也疼得身体发抖,扭扭曲曲地跪在地上。

苏忆桃也不问话,不断挥舞藤条。

暮泽嗫喏几声,用含糊的嗓音求饶道:“妻主……我错了!”

“啊——”

见她不为所动,暮泽机灵地换了称呼,“主人!”

“我知道错了,主人……我不敢再疑神疑鬼了,啊!求主人饶了阿泽这一次。”

暮泽哭着求饶,双眼通红,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疼……我错了。”

“我相信妻主,再也不敢乱怀疑了。”

“求妻主原谅阿泽,不要再生气了……”

一对狭长泛红的狐狸眼填满泪水,雪白的脸上挂满泪痕,狐耳也在轻轻哆嗦,就连根根狐毛都在颤抖。

在声声啜泣声中,暮泽终于断断续续地将话说完,但还没意识到苏忆桃已经收回了藤条。

但暮泽这会儿已经疼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小狐狸低头认错,苏忆桃这才作罢,蹲下身子,双手从后面抱住暮泽,尽量避开他背后的伤势。

“知错了?”

暮泽感知到身后温暖的怀抱,哭泣声渐渐平息,肩膀不断抽搭,“嗯……错了。”

“阿泽再也不敢怀疑妻主了,求妻主原谅阿泽这一回。”

暮泽泪眼汪汪地靠在她怀里,不慎牵扯到后背的疼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方才止住的泪水再度落下。

“别生气了……”

“嘶,疼!”

苏忆桃把小狐狸掂起来,放在床榻上。

端起一盏煮好的热茶喂暮泽喝下,润润嗓子,免得待会儿哑了嗓音。

暮泽坐在床榻内侧,小口舔着苏忆桃端过来的温茶,身后的狐尾悠哉悠哉地扫动着。

舔完茶水,暮泽终于止住哽咽,红着耳廓,委屈巴巴地将双手递给她。

“妻主……疼,你给我揉揉!”

小狐狸满脸傲娇地开口,打已经挨完了,这会儿自然得撒娇求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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