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宝贝儿!开门,我来了!”夜郎来到楼兰房前,单脚半倚在门边,挑逗着话语。

“哟,冥界最低调的帅哥,有何指教。”楼兰装出一副崇拜的模样,迎合着。

“指教谈不上,却是想讨教一下你的专业……嘿嘿!”夜郎细长的手指,卖弄地挑拨一下飘逸的秀发,好不自恋的对着楼兰调动起眉梢……

“呀!小女子不才,独得公子喜爱,惶恐之至啊!请进请进!”

二人相继擦肩而坐,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一对狗男女,勾肩搭背,暧昧不清。

可多年以来,她们早已经习惯了这般风趣幽默,也不失一味生活工作调剂品,骨子里,却都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情似连理,胜似金兰。

楼兰:“说吧,啥事儿?少卖弄了啊,正经点,待会儿我还有事儿呢!”

夜郎:“好了,不逗你了,言归正传,帮我查一下生死簿,刚刚我从一个亡魂口中得知,有个人清楚毒源的情况,帮我查一下他,判官那脸你也看见了,在下边跟定没少受老板的气,不尽快摸清楚情况,爷可能得被她生吞活剥了!”

话落,楼兰拿出一个玉牌,平放在桌上:“生死簿!”玉牌上方立刻影射出一个立体的登录页面。正中央‘生死簿’三个大字分外醒目。

“欢迎进入生死簿,请授权认证!”

楼兰隔空将手掌放入影射区域,像是在指纹解锁。

“认证通过,你好,楼兰!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楼兰瞥了瞥夜郎:“名字”

夜郎应一声:“林丰”

楼兰接着说:“生死簿,帮我查一下林丰资料!”

“收到,请稍等……”

影射画面上随即出现了一块地图一样的分布图,图上面详细标记了林丰的具体位置,生平和死亡时间!

夜郎补充道:“快查一下他现在在哪?”

“对不起,输入错误。”

夜郎有些气急败坏:“这破书,关键时刻总掉链子,有机会去下边,一定得投诉老板,让他老人家换掉这老酿们儿!”

“遭老头子坏得很,你说谁老呢?”生死簿操着一口标准的语音口气,怒气地反驳道:“冥界没有授权我时时定位凡人,怪我吗?什么事我都替你们办完了,还用你们干嘛?自己没点能耐,总喜欢往别人身上推卸责任,没点职业操守,鄙视你!”

夜郎自认为口才一流,在吵架这件事上,基本上没怎么吃过亏!大意了……

他惊讶,他难过!

他哑口无言!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夜郎气不打一处来:“我,我,我弄死你!”

说完,夜郎抡着手腕就想开打。

楼兰赶忙连推带赶:“得了吧,跟她您都能来上一段儿,服了你了,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吧!一会子曦姐该找你麻烦了!”

她关上门,无奈的摇了摇头!“唉,还是老样子,永远长不大?”

夜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别关门啊,我还没说完呢……

得!你好好把她供养着,金屋里藏着娇!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好基友!那是你小老婆…我惹不起躲得起!”说完便扬长而去!门那头传来一声闷响。

咚……

“夜郎,你大爷!”

夜郎出了门,三匹宝马一字排开,清一色的名马。

“赤兔”,良马一匹,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渡水登山,如履平地;浑身上下,火炭般火红耀眼,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此马先随董卓、后从吕布;吕布被杀后,被曹操转赠关羽,关羽遇害后,孙权将其赐予抓住关公的头号功臣马忠后,赤兔绝食而亡,以表忠心。

“照夜玉狮子”,赵云之马,长坂坡跃出沟壑,助子龙百万军中纵情厮杀,救回少主,全身而退;具有奇特力量,踏雾登云,一飞冲天。

“绝影”,曹操爱马,绝世护主名马,充满霸气;绝影之意,即是此马跑起来快如闪电,不见影子。曹操乘此马,转战南北,所向披靡。战宛城身中三箭仍然背负曹操渡过清水河,眼中一箭后方才倒地身亡。

三马死后,马魂均被夜郎救下,凭借他的赫赫战功,酆都大帝特批夜郎可收服己用,造福阴阳。

夜郎走到赤兔跟前:“伙计,这次就有劳和我跑一趟了!”赤兔四蹄急踏,有些迫不及待。“其它二位,好生养精蓄锐,咱回见!”

拿出玉牌,收到了楼兰传送过来的林丰位置!

“出发!”夜郎策马扬鞭,赤兔登云驾雾,脱缰而出。

此时已近黄昏,夜幕即将来临!

夜郎回头看了一下面馆,门前的灯柱上,马灯亮了,开启阴间模式……

人死后,魂魄不会立刻离开肉身。

在以前,还需要阴差前去勾魂锁魄,而现在阴差严重不足,所以冥界启用往生灯。

人断气以后,要是在白天,往生灯会守候在尸体旁,等到天黑,将亡魂控制带走,毕竟亡魂不能见光。

若是晚上,往生灯便会立即约束着亡魂,指引他前往地府接受审判!

魂又大致分为几种:

一,亡魂-刚死之魂,遵守地府章程,主动接受往生灯约束指引。

二,灵魂-死亡头七之内,回魂夜之时,已审判通过,回魂过后即可投胎转世。

三,鬼魂-挣脱往生灯束缚,只贪念红尘,不舍往生,尚为对人间造成伤害;

四,恶灵-恶化复仇之魂,怨念深重,危害人间。

五,将魂-也唤僵尸,死后强大怨气聚集于喉,将亡魂封堵于体内,造成亡魂离体的假象,故而生死簿和往生灯均无法识别亡魂讯息。死而不腐,僵而不化,攻击力无法估量。又以眼色区分攻击等级,依次为黑,白,绿,红,黄,黑色最为普通,黄色极为罕见。不能独立思考,寻生气而动,以鲜血供养体内亡魂。

夜郎勒住缰绳,赤兔停在了一处破旧的院门前。

“赤兔,你自个找地方玩去吧,办完事我会招呼你”夜郎对着赤兔一阵自言自语,这可把路过的大婶吓了一跳。

“小伙子,你说话,这畜生能听懂吗?”

话音刚落,只见赤兔前腿高高跃起,一声嘶吼……

“妈呀!见鬼了……”那妇人边跑边叫,确实见鬼了!

夜郎拍了拍马屁:“你瞧你,上千年了,还是这样争强好胜,你能不能低调点,少给我惹点麻烦;一个妇道人家的话,你也能认真!”

夜郎话还没说完,赤兔抖了抖蹄上的泥土,昂这首,翘着臀,悠哉悠哉头也不回便走开了!

“咦?你什么态度嘛这是,喂,一会儿完事儿叫你,别走远了!”

赤兔这已经消失在夜色。

“这马大爷,唉!我自找的…”夜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正转身,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夜郎正眼一瞧,原来是往生灯指引着几只亡魂,看样子是最近战场阵亡下来的。其中一魂甚是糊涂,以为夜郎也是人类,试图穿过夜郎,这才迎头撞上。

没等夜郎吱声,那亡魂却一副恶鬼神情,看样子是想吓唬一下夜郎,其他几魂倒闭而不敢视!

夜郎到也风趣:“我看你不光是糊涂鬼,你还是个瞎鬼!”

在除人类以外的眼界里,他们只有一个形象:红袍黑甲,碧眼黄冠,威武雄壮,一派正气凌然,妖邪皆惧!

往生灯这时吓斥道:“亡魂退下,地府金牌猎人面前,休得造次!”

亡魂骤然变脸,瘫软跪地,一个劲死磕!

夜郎连忙招手:“得了得了,往生灯,带走吧!我有公事在身,不宜耽搁!”

“亡魂上路……”

一魂一灯,黄光一束,照亮黄泉。

黄泉者,阴阳之间,生死之外,一度阳,一过阴!度过皆六道,回首却以生。

突然,院里传来一阵尖叫,让原本沉寂的院子更加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啊……你放开我,我死也不会给你的!”女人的声音绝望,无助和悲凉!

“快给我,我受不了了,听话,快给我……”男人歇斯底里朝女人一阵吼叫。

夜郎轻轻一跃,风一样飞入院内,他坐在屋顶瓦梁上,暗中注视着。

打骂声中,屋里一前一后推搡着出来一对青年男女。

夜郎仔细一看,这正是林丰夫妇。

妻子头发些许散乱,一身红色碎花旗袍,面对门道,踉跄着往后退。

林丰高瘦,面目狰狞,对着妻子,咄咄逼人;一手死死抓着妻子的手,似乎迫切想要得到她手里的东西,另外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竟能对妻子这般痛下杀手,毒品害人不浅啊!不尽早铲除毒品,恐怕普天之下,难有方寸净土!

夜郎暗下决心,誓言将毒品连根拔起!

女人狠狠的将双手紧握在一块,拼命的和男人争夺着:“呜……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我再也不能心软,把毒品给你就是害你。”

二人手脚缠得焦灼。

女的很快就落下阵来,猛的摔翻在地,可男人却不依不饶,又是一阵拳脚相加。

“你给不给!你给不给!……”林丰这个畜生一边踢着妻子,一边念叨着。

妻子的手越发握得紧,感觉指甲都已经快要嵌进了肉里,叫人看了不免心生怜悯。

嫁鸡嫁狗,总比嫁给这瘾君子幸福啊!这肉体和心灵上的痛,又有几个人能够体会?

妻子这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打骂,却始终没有离开。爱之深,痛之切啊!

可她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自己曾经心爱着,幻想托付终身的男人,却已经丧失理智,动起了杀心!她浑然不知,还在为他坚守着毒瘾的防线!

真不知这是傻,还是爱……

林丰此时已气急败坏。

见妻子毫不妥协,他不顾妻子的哀嚎哭喊,红着眼用刀准备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夜郎终于容忍不下去,出手了。

他两手放在身后,从房顶飞身一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便隔在了二人之间,愤怒地一把抓住林丰拿刀的手。

“叮当”,刀瞬间掉在地上,没等他反应,已经被夜郎狠的甩出去几米,幸亏有根树遮挡一下,不然这小子估计飞得更远,摔得跟惨。

“打的好!”

“好样的?”

“早就该收拾他了”

这时,隔壁的阁楼上熙熙攘攘传来几声叫骂,响彻空旷的院子!

看来有人早看不下去林丰的做法了,可想而知,他妻子平日里过着怎样非人的生活!

夜郎扶起伤痕累累的林丰妻子:“你这是何苦啊,这种男人,你何必委曲求全,糟践自己呢?”

这时,方才看清她的脸,不说倾国倾城,却也清新脱俗,绝非一般庸脂俗粉能比,只是脸上多了几分焦虑,几丝忧愁!

林丰妻子看了夜郎一眼,眼里尽显自卑和逃避,满目疮痍,却没有眼泪……

她没有回答夜郎的问题,只是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晃晃悠悠走到林丰跟前!

夜郎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林丰口溢鲜血,看样子伤的不轻,靠着树,瑟瑟发抖。

她弯下腰,正准备去搀扶丈夫,不料却被林丰一把推倒在地:“滚,滚开,我不想看见你,我叫你滚,听见没有!滚……”

林丰神情恍惚,一个劲赶妻子走。

妻子从地上慢慢爬起,没太大反应,只是红红的眼眶落下几滴苦泪:“丰,你还记得吗?从我家把我接上轿的那天,你问我,你一无所有,家徒四壁,为什么还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你。”

林丰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他挣扎着故意躲开妻子的追问,转身靠着树。

妻子这下终于隐忍不住,强行扭正丈夫的头,失声痛哭:“你看着我,你宁愿做一个懦夫,也不敢面对现实,看着我;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放弃你;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请你记住,我爱你,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折磨,哪怕是让我付出生命;不准你自暴自弃,起来,我们一起面对。”

林丰似乎有所感触,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万蚁噬心的痛,“我,我记得,那天你说,你想给身边的人证明,嫁给爱情,比…比嫁给金钱…重要。你…你还说,只有相信爱情,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建立在金钱上的婚姻,是在绑架爱情。”

的确,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但是,初心易得,却始终难守……

夜郎这时也走了过来,他不顾林丰妻子的阻挠,单手封住林丰的衣领,硬生将他举了起来:“小子,劳资告诉你,今儿要不是看在你老婆的面上,招呼你的可就是拳头了!”

夜郎越说越气愤:“真想打烂你的狗头,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渣。

这么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妻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怎么忍心让她哭干眼泪……。”

夜郎举着林丰,往树上发泄着推了两下,树叶刷的一下落了一地。

这下没收住力,一般凡人哪能经得住他这么折腾。

只见林丰又吐一口血,突然失去了意识。

这可把她妻子给吓坏了!“大哥,您千万手下留情啊!我可不能失去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夜郎有些尴尬:“这……不好意思啊,我一时激动,没收住手。

放心吧!他没事,只是身体虚弱,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走吧,我们带他回去,一会儿我还有事问他呢!”

夜郎驮着林丰进了屋,他老婆紧随其后,双手搀扶,生怕林丰掉下来。

一盏煤油灯忽明忽暗,屋内,隐约能看见屋里的陈设,怎能用寒酸二字形容,说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一堂破旧八仙桌凳摆于堂中,桌脚似乎经过多次修理而不能平衡立足,桌面也斜了一角;环顾四周,却只剩下一张床,一口灶。虽简陋,但井井有条!

“墙上一张褪色的照片,

留下曾经的一点点怀念;

桌子残缺的四角,

流露出柴米油盐的心酸;

街边老人卖的热汤圆,

味道依然弥漫在门前的残院;

桃花树上桃花依旧,

桃花树下蝼蚁尚存,

不见良人面容。

脸上一丝淡淡的忧愁,

是年少烂漫的终结;

夜空中的繁星残月,

照不穿愁人茫茫心房;

嘴角勉强的微笑,

只为不舍当初的红尘作伴;

短暂的策马相拥,

用一生扬鞭苦痛;

怒指苍穹,

我命由我不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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