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灿并没有过分的逼问高原和周楠两人,他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们都很怕回去,好像很不愿意回家?”

高原怔了半晌,知道纸是不能包住火的,这件事早一点说出来,或许才是正确的做法,高原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那件事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但是,但是……你要相信,我绝不是想要害你。”

周楠和高原一唱一和的说道:“张灿,我们都是最要好的朋友,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冷静,行吗?”

张灿很可笑的笑了一下,说道:“其实,这个任务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任务,对不对?还有,那个该死的老杨,他现在根本没在这块土地上,他丢下我们之后,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对不对?”

高原摇了摇头,说道:“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这么说吧?我只知道,我们所有的人都被耍了,只是,是谁耍的我们,他们的目的何在,我真不知道,或者可以这样说吧,就算是老杨,也未必是这件事的操纵者,兄弟,你现在一定要回去,我们都只能跟着你回去。”

张灿望向周楠,还没开口,周楠连忙说道:“张灿,我……我的确是有事瞒着你,但是,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你想要知道什么,你问,我说,我全部都说……”

张灿突然觉得周楠的表情有些凄惶,原本心里一大串的疑问,这时又有些问不出口,张灿也确实相信,高原以及周楠,都不会是在想要害他,但是,作为朋友,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却心怀各异,怎么说突然间也好像多了一层隔阂。

周楠以及高原,都不再是从前的周楠和高原了,他们都变得不再坦诚,不再和张灿肝胆相照,相互之间不再毫无隐瞒。

张灿突然间笑道:“你们都是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看我这几天闲得无聊,嫉妒我!对不对?那个任务,我们还没完成,我们还得继续把它完成下去,是不是,还有,老杨也还在这里,只不过是他还没到要出来的机会……对不对……”

高原默默的看着张灿,张灿突然间出奇的平静,反而让高原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但高原现在真的无话可说,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高原甚至开始点开始后悔,当初就不该对张灿隐瞒实情,哪怕是为了张灿,张灿的能力特异,但他的感情一向都是十分脆弱。

周楠很是惶急的对张灿说道:“张灿,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们……我们……”

张灿见周楠不停的解释,一时间莫名其妙的觉得心灰意冷起来,至于周楠到底跟自己说了些什么,张灿反而一个字也没听见,一个字也没记住。

无论这里的经历,是否精彩,是否值得怀恋,被人出卖了,这是事实,两个自己最信得过的朋友,也隐瞒着自己,自己到底还可以相信谁?

张灿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儿,笑了一下,笑得有些惨淡,又有些惆怅,“放心吧,我答应过覃海天,要照顾你们到这个月底,还有四天时间,就是这个月月底了,到时候……”

高原和周楠都知道,张灿说的到时候会怎么样,四天过完,三个人之间的友情,或许也就没了。

四天一过,张灿就会毫不犹豫的踏上归程,至于张灿回到京城,会不会生出许多事端来,高原和周楠两人,实在猜不透张灿的想法。

因为两个人到现在,也看不出来张灿到底有多愤怒,也许,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的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张灿再也没问高原和周楠任何事情,任何话,只是默默回到自己的窝棚里面,他很想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可是,自己跟本就没有什么行李,自己带了的那个行李包,早前就扔在了卡金里奥的豪宅里。

后来买过的几个背包,里面除了一些吃食,根本就没有任何必须要带走的东西,一床破烂的褥子,张灿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带回京城。

张灿在自己的窝棚里,乱七八糟的乱翻了一气,没有,什么值得要带回去的东西也没有,甚至这里的这一段经历。

周楠远远地站在张灿的窝棚边,抹着泪,很想过来跟张灿说几句话,但又不敢。

张灿在窝棚里,像个没头的苍蝇,折腾得乌烟瘴气,一个生音弱弱的问道:“叔叔,你在找什么……”

是卡西玛,卡西玛从没见过张灿如此的烦躁,就算在对付那个黑心的老板娘,以及那些想要小混混的时候,这个叔叔都没表现的如此疯狂,没有理智。

张灿回头看了一眼卡西玛,呆了一下,慢慢地走到卡西玛面前,蹲下,轻轻地问道:“卡西玛,你愿意跟叔叔一块儿离开这个地方吗?”

卡西玛不解的望着张灿,怯生生的,但很是坚定的说道:“娜塔亚姐姐说,我是这个地方出生的人,我的祖先在这个地方,我哪儿也不能去,将来,我长大以后,要好好的建设自己的家园……”

张灿很是失望,最要好的朋友失去了,连最依赖自己的卡西玛也不愿意跟自己走,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灿推开卡西玛,转身进到自己的窝棚,直挺挺的倒身在乱得像狗窝一般的草床上。

张灿生气了,很是生气,躺在草床上,直挺挺的躺着,很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谁叫他也不听。

如此一连过了两天,张灿的窝棚外,来过不少的人,娜塔亚,以及她手下的好几个长老,她们或坐或站,都静静的聚集在张灿的窝棚外面,她们面前,或是瓜果,或是饭菜,放得满满的一大堆。

张灿救过无数人的性命,又为这个部族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是这个部族的恩人,是神,现在,这个恩人,这个神,不开心,需要的是所有人的敬奉。

依玛娜换上最美的裙装,打扮得像个新娘子,端坐在张灿的窝棚面前面很长的时间,眼里满是期盼,又带着不尽娇羞,还有点儿恐惧。

依玛娜是张灿花了好几万美金买回来的,应该说依玛娜只是张灿的一个仆人,一个下人,一个奴隶,但是张灿不但没有把她当作一个下人,一个奴隶,还把她当做是一个朋友,一个亲人。

依玛娜已经很满足张灿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照顾,现在,张灿遇到不开心的事,依玛娜帮不上其它的忙,想要张灿开心起来,依玛娜觉得唯一能做的,就是奉献上自己,无怨无悔的奉献上自己的一切,精神、灵魂、或是肉体。

为了张灿能开心起来,依玛娜把自己当成一件祭品,悲壮,而又毫无意义的祭品。

卡西玛依偎着依玛娜,依玛娜现在是她最好的朋友,或者说是亲人,卡西玛除了依赖张灿,依赖最多的就是依玛娜,依玛娜要把自己奉献给张灿,卡西玛很愿意把依玛娜想象成自己要出嫁的姐姐。

金刚过来看过两次,张灿不但没理他,还发疯一般把他给赶了出来。

金刚是雇佣军人,带着他的手下一起,在张灿手里挣钱,但张灿已经足数、提前,把他们应得的美金,都存进一个稳妥的银行,只等时间一到,金刚就可以取出那些钱来。

所以,金刚来看张灿,完全只是出于朋友之意。

可惜,张灿现在一听到“朋友”这两个字,便不由自主的要发疯。

两天里,没见到周楠以及高原的影子,不知道他们都在忙些什么。

到了第四天头上,张灿突然起来,而且,起得很早,今天,是自己呆在这个地方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自己就该踏上回程之路。

张灿起得早,是突然想起,自己这一身衣服,很久没洗过,自己呆在草棚里这几天,连澡也没去洗过,明天,就要走人,总不能带着一身臭气、霉气回到家里吧。

洗澡,洗衣服,都是到不远处的小河里,张灿收拾好要洗的衣物,准备一块儿都拿去洗洗,就算自己不带走,洗干净,放在那边,别人也可以拿去穿穿,现在这里的人还很贫穷,能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见张灿要去洗衣服,守候在一旁的依玛娜,默默地跟在张灿身后,张灿不开心的原因,依玛娜几经打听,算是明白了,也明白今天,是张灿呆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这个可亲可敬的人,就将永远离开这里,如果说有什么后会的话,那一定是遥遥无期。

依玛娜诚心诚意的把自己当着一件祭品,想要奉献给张灿,可张灿没有碰过自己一下,把自己虽是看得不重,但最珍贵的东西留住,依玛娜很是感激,也很是愧疚。

欠张灿的,实在太多,不仅仅是那几笔钱,还有很多的东西,很多的事情,都值得让人不顾一切的去回报他,张灿却都只舍予,不索回报,张灿让所有的人都欠了他,但他却没想过要任何人的回报。

虽然他现在还不高兴,换着是其他的人,也一样会很不高兴。

终于,张灿踏上了归程,但是前来相送的,除了娜塔亚,卡西玛,依玛娜之外,便在没有其他的人,高原,周楠,以及徐惠成、顺子等人都没出现。

娜塔亚向张灿表示不尽的敬意,并表示张灿将会永远被这个部族的人记住,这个部族的大门,将永远为张灿打开,但娜塔亚并没说要把张灿当做朋友。

她知道,张灿很害怕听到朋友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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