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张灿,张灿拿出那只帝王黄印章,正待盖上那“无双宝鉴”四个字,一直在台下默不作声的叶东洋,突然对年轻人问道:“这位兄弟,不知道你手上孔雀绿釉青花盘,是否愿意脱手?”

年轻人一呆,随即又是一喜,连忙问道:“这位老板,你中意我这件盘子?”

叶东洋一笑,“给个痛快话,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价钱也有大师们说过了,我想大家伙儿也不愿意多多的耽误,是不是?”

年轻人喜中又有一些不舍,当下喏喏的答道:“出手我倒是想出手,只是……只是……”

年轻人一连说了两句“只是”,随后便闭嘴不言,显然,对钟一山和张灿等人给出的这个价钱,还是略嫌不足,但自己的东西,价值就摆在那儿。

叶东洋大手一挥,笑道:“原本你这样的小件,我也不是怎么有兴趣,不过,看在是真货的份上,我就给个……”

叶东洋还没说完,张灿打断他的话头问道:“这位兄弟,看你面有难色,想来,定是有为难之处,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说出来听听?”

叶东洋“呵呵”一笑,说道:“张老弟,我们可是有过约定的,希望你不要忘了,呵呵……”

张灿是答应过叶东洋,这次鉴宝会上,只要是人家愿意出手的东西,无论好坏,绝不与叶东洋相争。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进场,神色就有些悲苦,从钟一山拿出孔雀绿釉青花盘,并大家赞赏开始,神色之间便有了少许好转,但是蓝志奇说出大致价钱之后,这年轻人虽有喜色,但又带了一丝失望。

张灿虽是没有要和叶东洋争这件孔雀绿釉青花盘的意思,但对这位年轻人瞬间数变的神色却有些好奇。

“叶老板不必多虑,我好奇的,不是在他的什么藏品之上,而是我觉得,这位兄弟背后,必定有一段曲折的故事,一时忍不住好奇之心,顺口说了出来而已,莫怪莫怪……呵呵……”

张灿说完,也是“呵呵”一笑。

年轻人一听张灿这话,咬了咬牙,随即有些黯然的说道:“说来惭愧,家里本来不怎么宽裕,偏巧老母亲这两年卧病在床,家里能变卖的,也就卖了个一干二净,这个盘子,也就是我家里最后一件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

“为了能筹到一笔钱,给我老母亲治病,我拿这个盘子进出不下十间古玩店,但他们都说我这是假的,出价最高的,也就给了不到五万块钱……”

“呵呵……”这个年轻人有些痛苦的笑了笑,“五万块,连我妈的医药费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我……”

要说做古玩生意的,能给他这个盘子五万块,倒也是算给上了价钱。

做古玩生意的,原本讲究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就得吃三年”的原则,成本、员工工资、以及店租和税费,加在一起确实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像他这样价值三四十万的东西,若是成本高过五万以上,各种各样的费用除去,能赚得的净收入,也不过只有十来万而已,十来万,对做古玩生意的人来说,确实只是一点小钱。

张灿看着年轻人痛苦的表情,略略审视了一下年轻人的眼色,发现他的痛苦确实是出自内心,发自心底,没有一丝伪作,当下不免心生怜悯。

人家卖盘子,只是为了筹钱救他老母亲的命,其孝心也算可嘉,要是能帮,就帮上他一把,也不枉天下人孝慈之心。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兄弟你怎么非要我们开一纸鉴定证书,这么说,这鉴定证书,我是义不容辞的得盖下一个印章了。”

张灿说着,在那张鉴定证书上盖下了“无双宝鉴”四个黑体大字,只是,张灿没注意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无双宝鉴”这四个字,在这张纸上,倒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旁边的落款“张灿”这两个字,却若隐若现,很难辨识。

张灿拿起这张签好的鉴宝证明,递给这位年轻人,然后笑道:“兄弟,这位叶东洋叶老板,也是一位大家,你能和他交易,当是不会吃什么亏的。”

叶东洋脸色一红,心里暗骂了张灿一句,这件孔雀绿釉青花盘,几十万的价格,原本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说要买,主要目的却是想试探试探,今天在场的人,有多少想要和他争夺张灿即将展出的异宝的人,也仅仅只是探探底而已。

没想到,这地还没探到,到让张灿给将了一军,若说在场的,做古玩生意的人也不在少数,但钟一山他们把这孔雀绿釉青花盘的价钱,给设了一个最低的底线,就算拿到手也就没了多少赚资。

再说,要是做古玩生意的人,一有要入货的意愿,势必引起一场竞拍,这才是开场呢,压轴的好戏,压根儿就还没开始,为一件三四十万,又没多少赚资的物件,自然就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叶东洋这一问,加上张灿这不阴不阳的一捧,叶东洋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当下只得挤出一丝笑脸,对年轻人说道:“小伙子,你觉得,你这孔雀绿釉青花盘子,你要多少价钱才愿意脱手,你说个价。”

年轻人微一沉吟,说道:“医院说我妈的病,最少得四十五万,这样吧,我手里现在借到了两万块,你老要是真想要,就给四十三万,不知道叶老板的意思……”

叶东洋一边暗骂张灿,一边笑道:“兄弟,我们也都是爹妈生的,既然小兄弟你是拿这钱去给老母亲治病,这四十三万吗……倒是有些低了,这样吧,我出个整数,五十万,缴了你老母亲的治病的钱,还得留些吃饭,对吧,饿着肚子,哪有力气照顾你娘?呵呵……”

年轻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买东西的,从俩就只有砍价杀价,主动加价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只是年轻人不知道的是,叶东洋虽是暗骂张灿将了他一军,但叶东洋却在众人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把脸,更是给张灿一个面子,让张灿在稍后的展示会上不知过于为难自己。

几十万块钱,叶东洋倒真没放在眼里,反正自己在张灿那里赚到的,何止一百万一千万,这几十万,算是请张灿一顿客而已,自己还白赚一块孔雀绿釉青花盘子,何乐而不为,只是张灿一句话搅了局,没能探到这个会场的底细,叶东洋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

叶东洋当下取了一张现金支票,填了数目,递给年轻人,说道:“小兄弟,你可要收好了,这可是你母亲的救命钱啊!”说罢,叶东洋又是一阵“哈哈”干笑。

这事,算是就此结了局,一个穿着中山服、带了老花镜的老者,拿出一把茶壶,正要上前,递给钟一山等人,没想到人群一分,一队全副武装的经警,前面两人,后面两人,紧紧的护住中间提着两口箱子的经警。

一行六人,威武至极,大踏步上前,把箱子交到张灿面前,然后六名经警两边一分,直挺挺地站在两边。

这一刻所有的人,心都跳了起来,但百十来人齐聚一堂,却没了半点声息。

这六名经警,除了整齐伐一的动作,让人有股不敢稍微靠近的森严威势之外,那两口箱子里的东西才是所有人最想一睹的东西。

只是张灿一见这六名经警,心里禁不住一阵激动,领头的,居然是苏旬,老四老五,以及小李他们几个,曾经和张灿一块儿出生入死过的好友。

张灿满是笑意的和苏旬等人点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苏旬等人也只是略微点点头,这个场合之下,也用不着多说什么。

穿着中山服、带了老花镜的老者,这时禁不住又把那把茶壶收了回去,既然张灿要展示的东西来了,先开开眼界再说,要不然,会坏了大家的兴致。

一时之间没了人再拿玩件出来让钟一山等人鉴定,大家都眼巴巴地瞄向了那两口箱子。

张灿微笑着,打开靠右手边的一口箱子,箱子才刚打开了一条缝隙,一片珠光宝气,便从缝隙中散发出来,真正的奇珍异宝,都带有一中自然的流光异彩,这不是需要什么经验才能看得出来的东西,只是它的光蕴强弱之分而已。

所有的人禁不住“啊”了一声,小道消息和报纸都曾透露过,张灿手里有一条夜光明珠打制的项链,莫非,张灿这就把压箱子的玩意儿拿了出来?

张灿当然不会这么快就把压箱子的玩意儿拿出来,他拿出来的,是一尊“二龙戏珠”的雕塑。

珠是夜光明珠,不过在强烈的日光灯下,除了能看得出这两条龙精致,就剩下那粒珠子的晶莹。

叶东洋长出了一口气,今天这第二件物品,张灿展出的第一件,也就是自己必须拿下的第一件,出自周翰的手笔的“二龙戏珠”

钟一山见过张灿手里,那尊出自周翰的手笔的嫦娥奔月,对这尊同样出自周翰手笔,除了惊羡,还是惊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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