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婆婆，我们已经拿到房契了，不过有些事我们想要请教一下您！”蓝浩初上前一步，朝老妪行了个礼道。
顾飞羽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观察着老妪。
他还是不太相信这老妪只是个普通的老人，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古宅内发生的事情，绝对跟她有直接的联系。
具体是什么联系，顾飞羽就没有办法猜测了，毕竟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哦？你们还真将房契拿出来了？”老妪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顾飞羽不确定她是真的感到惊讶还是装的，毕竟，先前和红衣娘娘大战的动静那么大，宁婆婆同样在古宅里面，难道会一点都感觉不到？
“你们把红衣娘娘怎么了？”随后，宁婆婆脸色一沉。
“我陪了娘娘几十年，她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你们如果敢对她不利，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惊讶过后，老妪突然气冲冲的抓住了蓝浩初的衣领。
蓝浩初有些手足无措的看了顾飞羽一眼，他是真的想不到宁婆婆反应会那么大。
顾飞羽上前一步，拉开了蓝浩初。
“婆婆别激动！”
他开口安抚道：“人鬼殊途，红衣娘娘在阳间逗留了那么久，早就应该轮回转世了，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难道你不希望看到她摆脱执念，重新轮回做人吗？”
红衣娘娘被那红光吞噬，已经魂飞魄散，但顾飞羽此时怎么能说出这个事实
他只能说红衣娘娘已经重新进入轮回，以此来安慰激动的宁婆婆。
“放屁！”谁知宁婆婆突然大怒。
她激动的说道：“娘娘为了等少爷，甘愿化为厉鬼守候在这，你们却将她坚持了几十年的信念完全摧毁，还说是为了她好！！！”
“婆婆！”顾飞羽皱了皱眉头。
他感觉这宁婆婆实在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如果她口中的少爷真的还活着，或许红衣娘娘的等待还有一些价值，可红衣娘娘的夫君根本就不可能回来了啊！
红衣娘娘因为执念化为厉鬼意识不到事情的真相，这宁婆婆也不明白吗？
如果红衣娘娘没有魂飞魄散，任由她等下去，继续留在阳界犯下罪孽，她迟早会被打入阿修罗地狱，永世不得超升。
想到这，顾飞羽不由冷哼了一声。
他盯着宁婆婆冷声道：“你这样真的是为红衣娘娘好吗？”
“生死有命，天道循环，如果这循环被打破，世间将大乱！”
宁婆婆瞪眼看着顾飞羽，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说道：“我不管什么天道循环，也不相信生死有命，我只知道娘娘为了守在这付出了一切，你们凭什么干涉她的选择！！！”
听到这话，顾飞羽沉默了。
他身为代理冥君，有义务将逗留在阳界不肯离去的厉鬼怨灵送下去，但宁婆婆的话他没有办法反驳。
有人相信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也有人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都是世人自己的选择，他们有权利选择他们想要的生活和想要做的事，但是
当世人的选择违背了天地间运转最基本的规则，便需要付出代价。
这代价世人承受住了，他们便可以继续坚持自己要走的路，但如果不幸，在寻求自我之道的路上迷失陨落了，那也怨不得他人。
世人有他们的自由，而顾飞羽身为冥君代理，也有他的职责。
这就叫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为其主生死有命！
所以接下来，顾飞羽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静静的听着宁婆婆的控诉。
“你们可知道，娘娘为了等少爷，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宁婆婆继续说着。
“当年，少爷离开后不久便有外寇占领了这里，娘娘因为生的漂亮，沦为了外寇的玩物，可她并没有放弃，直到死她都没有放弃希望，她一直守在这，就算是化为厉鬼，也要等少爷回来和她团聚！”
说着说着，宁婆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放声大哭：“老仆对不起你啊娘娘！”
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佝偻的身体颤颤巍巍的退到一边，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听到这，顾飞羽和蓝浩初对视一眼，皆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几十年前的那场大战，有多少无辜百姓遭受外寇残害，发生在红衣娘娘身上的这种苦难，在中华大地数不胜数，那是一段最为黑暗的历史。
“后来，化为厉鬼的娘娘将踏入宅子的所有外寇通通杀了个精光！”宁婆婆咬牙切齿的继续说着：“可惜，好景不长一位外寇阴阳师来到了这里。”
“那阴阳师修为了得，他将娘娘以秘术封印在了闺房却并没有杀她，自那以后，每晚我便能听到屋子里面传出来娘娘的惨叫声，娘娘一直被困在闺房内，直到现在也没有踏出过一步。”
宁婆婆再次伸手将眼角的泪水擦去，随后冷冷的看向顾飞羽：“听完这些，你还觉得娘娘该下地狱吗？”
“那阴阳师后来怎么样了？”顾飞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反问道。
“阴阳师在确定娘娘没有了威胁之后，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宁婆婆答道。
蓝浩初和顾飞羽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
随后蓝浩初朝宁婆婆行了个礼道：“抱歉婆婆，让您想起了伤心的往事，不过小子认为，红衣娘娘已经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此时能得到超脱，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听了蓝浩初的话，宁婆婆身体微微颤抖，随后站起身走向大堂的供桌。
“痴情苦无情苦世间万般皆是苦”断断续续的轻喃声自宁婆婆口中传出。
顾飞羽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供桌，轻轻摇了摇头。
“走吧，该离开了！”他来到蓝浩初身旁，轻声道。
蓝浩初最后看了宁婆婆一眼，随后二人一起往宅子的大门走去。
“娘娘，老奴最后再送您一程，望您一路走好来世莫要再傻了~~”
一阵悲切的声音，在顾飞羽二人踏出古宅大门时，传入他们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