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手一顿，余光快速侧移。
恰好捕捉到费宇嘴角的笑意。
这丝笑算不上严肃，但也不像平日里那么疏离，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儿像……怀念？
疯了吧。
林默收回目光。
竟然解读出这种子虚乌有的含义，难道是自己脑子抽了？
冷静了几秒后，林默又偷偷瞄了一眼。
然而费宇的笑意已然褪去，跟车外光怪陆离的世界渐次没入了黑夜一般，竟寻不到丁点儿残存的痕迹。
那抹弧度稍纵即逝，莫名让林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刚才……
到底笑过吗？
“不用在意。”费宇蓦地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开个玩笑而已。”
林默听着他的声音。
且低且缓，与这夜色融为了一体。
林默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个来回，最终轻声回答。
“嗯。”
费宇闻言，靠着车窗，笑了笑。
一路上，俩人也没有继续交流。
林默一声不吭地驱着车，费宇把顶灯打开，将袋里的文件扯了出来。
他就着昏暗的灯光一页页地翻阅，时不时指尖在某一行停顿一小会儿。
一时间，车内徒留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这大概是第一次。
林默第一次见费宇这么安静。
从初遇那刻开始，费宇这人就很聒噪，仿佛有说不完的骚话。
但现在，他似乎找到了沉淀下来的感觉。
如此安静，如此小心翼翼地……将外边儿的一切都隔离了开去。
就仿佛，在他思考的时候，世界只剩下自己与脑海里构建的种种可能性。
如此高度的集中力，竟让林默产生了一瞬的错觉――这个人，有点儿像自己。
他很清楚地记得，在做实验时，他也能将外界无关的干扰排除得一干二净，从而沉浸在某个次元之中。
不得不说，林默对费宇的这波操作表示很猎奇。毕竟从先入为主的角度来看，费宇这人铁定会被归为划水的一类――还是洗不白的那种。
结果没想到……
他竟然也有这么用心的时候。
正当林默心头快泛起一丝对费宇刮目相看的想法时，这人突然转头冒了句。
“对了，酒吧里漂亮的妹子比较多，注意把握机会，你要是不行我可以当你的僚机。”
林默：“……”
僚你奶.奶个熊！
*
俩人顺利抵达商务区。
这地方热闹非凡，即使大晚上也能搞出振聋发聩的噪音。
尤其是那五颜六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将整个区域闪成了炫目的调色盘。
林默眉头皱得之紧，毕竟他鲜少涉足这种人声鼎沸的地方，光是看着就已经水土不服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待会儿还要进去。
太他妈可怕了。
他宁愿去鬼屋。
然而费宇看上去就很怡然自得。
他仿佛就是在这种地方出生的一般，举手投足间都尽显时尚达人的风范。
于是，费达人深刻贯彻“扶贫理念”，把着林默的肩膀就朝目的地走去。
再一次用实际行动坐实了“男.公关”的名号。
俩人进去时，里边正闹腾着，一堆人在围着看热闹。
由于林默与费宇的身高比较拔尖，所以一眼就望到了人群的中心。
那里站着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子。
女孩子大约十几岁的模样，只见她怒目圆睁，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说！你要怎样才和我分手！”
费宇抬眉：“啧，年轻人不简单……小默子，你盯着她看干吗？不会要亵渎未成年吧？”
林默表情都没变：“我见过她。”
费宇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你这搭讪方式也太土……”
“没错。”林默淡淡道，“许所长正上高中的三女儿。”
费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