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默的灵魂拷问，小芳不慌也不紧张，她反而大胆地将那张照片递了过去：“我也不记得这照片是怎么来的了，大概是……”
她朝费宇望了眼：“老大你收藏的？”
收藏？
靠，什么糟老头子的特殊癖好。
林默边腹诽边侧头，跟着小芳望了过去。
两道齐刷刷的视线直愣愣地甩了过来，其中一道还带了那么点拷问的意思。
一般人可能会有点儿顶不住。
但费宇不一样。
这人能一本正经地说瞎话。
他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答得行云流水，就连停顿的过程都没有，更要命的是，语气还异常诚恳。
说得跟真的似的。
闻言，林默虽然嘴上没反驳，但内心还是塞满了十万个为什么，而这些为什么都整齐划一地归为了一句话：为什么就是不相信这人的解释呢？
“哦。”小芳扁了扁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从老大你的办公室某个角落找到的。”
费宇散漫的笑意僵了一下。
他迅速地咳了声嗽，又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的下摆：“酒喝得差不多了，我再去拿一瓶。”
林默看着瓶里还剩四分之三的液体，不想说话。
到是小芳嚷嚷了两句：“老大，有甜点吗！给我拿点儿过来！”
而且越嚷越亢奋：“我要那个！就是有草莓那个！初恋的感觉的那个！”
嚷得林默直接对她行注目礼。
小芳大致感受到了林默的“关怀”，当即转头讪笑道：“嫂子你看我做啥？喏，你不看照片吗？”
经她这一提醒，林默这才意识到……他方才接过照片后，还没来得及看，目光一直在这俩活宝之间打转。
于是，他垂下眼帘。
视线刚落在上边儿，就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疼得他眨了眨眼。
这是……
照片上的人确实是他，但，却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
为什么陌生呢？
大概是……他印刻在上边儿的影像恰好落在了那段时间。
那段空白的区间。
照片中的他还是少年模样，一脸青涩，虽然表情仍旧有点儿面瘫，但嘴角的笑意还是清晰可见的。
这张照片不完整，他旁边应该还有个人，那人只露出了半边肩膀和一只手臂。
那人握着他的手腕，指节修长，手心恰好对着手链。
林默本来只是随便看看，但这照片就像有毒似的，竟蛊惑得他移不开视线。
他与里边儿的自己对视，不知不觉中失了神。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并没有想起什么，但他却迫不及待地渴望想起什么。
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受，有种用尽全力去做某事儿，但没有丁点儿回报的挫败感。
他不喜欢这种挫败感。
至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你还好吧？”
蓦的，一只手伸了过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恰好挡住了照片。
小芳歪着头，盯着他的侧脸：“你看得太入迷了，一动不动的。我都以为你失去意识了。”
林默这才慢慢敛回思绪，飞快地答道：“没，不过……”
他指向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麻烦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呢？”
“哦，这个人啊。”小芳想了想，片刻后，恍然大悟道，“他不就是……”
“甜点没有了。”
只见一笼白花花的不明物体闯入了视野。
小芳生理性地抖了一下，撩起眼皮，颤颤巍巍地向斜后方望去。
恰好瞅见费宇温文尔雅的笑容。
见她转了过来，他笑得愈发温柔：“吃馒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