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又是被问得一个灵魂出窍。
说实话，费宇会说些什么，他心里都猜了个七七八八，但唯独没想到，这人竟然跟他客气上了。
这是见鬼了还是咋的？
孙悟伸手，一巴掌拍在侧脸上，想要确认一波自己是否在梦游。
结果挺疼的。
好了，他没有做梦，那就是费宇在做梦了：“费先生，你说你这是在吓谁呢，好好说话不行吗？”
“我是真的谢谢你。”费宇又道了一遍谢，直接把孙悟道了满身鸡皮疙瘩。
“不是……费先生，你直接说，你这样道谢怪瘆人的。”孙悟搓了搓手臂，从旁边拎了一把椅子过来，犹豫了半天后才堪堪落座，“如果你说的是林默的事的话……不必，我当时也答应过他母亲的。”
费宇目光动了动。
“在那种情况下，你可能也听说过了，只能活一个人。”孙悟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东西，“他母亲肯定是把机会留给了他。”
费宇点头，但动作略显僵硬，像是神经被强行扯入了什么万劫不复的深渊一般，在那么短短几秒内，就被拉扯得生疼。
“具体过程我不是很清楚。”费宇说道，“我只知道，当我想去找他时，他就不见了，后来我听说，他被你带走了，再后来，我又听说他失去了记忆。”
费宇顿了顿，唇边的笑意逐渐散开，看上去有些嘲讽：“我都是听说的，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听说新的消息。”
孙悟抿紧嘴唇。
“我只能听说。”费宇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叹息，又像是理性的分析，“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依附于其他人，我被迫接受一些并不快乐的事情，但是我得从中挖掘出几丝希望。”
“即使那些希望。”费宇轻笑，“虚无缥缈。”
他的尾音仍旧带笑，却带了几分苍凉。
孙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间办公室本来也不大，此时此刻，气氛又压抑得厉害，抬头时，仿佛天花板都比往常更为逼近了一些。
“费先生，你……”孙悟嘴唇动了动，只觉喉咙干涩得厉害，“很想让他记起来吗？”
费宇不说话。
“如果他记起来了。”孙悟硬着头皮说道，“不仅仅是你，你们的过去，就连那些折磨人的事情也会一并想起吧。”
“我知道。”费宇飞快地打断，“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很迷茫，我的理性告诉我不可以，但我的感性说……”
他抬眸，笑容似乎有些支离破碎:“理性会杀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