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佳和,我们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来,笑一个……”

几分钟前,空无一人的宜相人民医院里响起广播的播音。待播音结束,医院熄灯,我和陈耀飞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本以为这片黑暗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不过三十秒,灯亮。然而,曾几何时环境整洁的医院突然变成混乱不堪的悲惨场地,到处都是瘆人的红色渍迹,令我们心生恐惧。这番场景我们似曾相识,正是丧尸电影中经常出现的病毒爆发后的景象。此时,一只皮肤已有腐烂、缺了一只眼睛的亡者站起,向我们缓缓走来。谁都知道,这地不能久留,于是我和陈耀飞拔腿就跑直到转弯角。身后的“呃啊”声越来越远,跑到安全处的我转身望去,那只丧尸竟然连一米都没走完。且不说它的速度实在让人捉急,更加搞笑的是,它在前行时碰到了横七竖八的座椅,然后一个翻身摔到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我和陈耀飞花了十几秒时间看他走出几米远。好吧,想着它该来追我们了,它却因为被坏了的座椅卡住脚,然后拖动着一排排座椅,最终摔倒在地,既没法爬起来也没有动动脑子把自己的脚给拿出来,就这么在地上向着我们一边挥手一边叫着“呃啊”,像一个陷入困难的笨孩子想要大人帮助似的。

所谓人鬼殊途,虽然它是丧尸,但我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去帮它再被它咬上一口吧。于是,我就趁这个机会,观察观察它,顺便拍照留个纪念。毕竟,这可是丧尸啊,是真真实实的丧尸啊。

“好了,易佳和,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

“为什么呢。反正它咬不到我们,就让我再看看它。”

“可是,”从陈耀飞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十分为难,“你就没想过,丧尸一般都是集体行动的吗?”

“啊,”我迅速站起转向陈耀飞对他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陈耀飞呆了一秒,然后拉住我的胳膊对我说:“咱们还是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先躲躲看看情况。”

“机智。”我竖起大拇指,在陈耀飞的带领下跟着他走。

陈耀飞说的没错,当我们转到之前逃避这只奇葩丧尸的拐角时,我们的眼前有两只行动缓慢的丧尸在撞门。尽管我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吗——做错事面壁思过?总而言之,我们得小心行事,万一它们把同伴招来,我和陈耀飞就GAMEOVER了。

在两只丧尸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我们绕过它们。这丧尸真的笨得要死,比陈耀飞的智商还低。我们经过它们身边离它们只有二米,它们却毫无反应,顾自撞门。面对愚笨的人,我总想开导开导他们。不过丧尸不同,毕竟它们是死人。我对牛弹琴开导它们,没准被它们反咬一口;我还没有笨到自讨苦吃的地步。

既然有丧尸在此,没有武器保护自己,我们熬不了多少时间。奇妙的是,这个空间仿佛猜透我们的想法,把一根棒子留在了通道上。

“这不是普通的棒子,是宜相人民医院保安特备的警棍。”陈耀飞端详着棍子对我说。

“是吗,原来宜相人民医院的保安还有这种装备?哎,等会,你怎么知道的?”我俯视陈耀飞问他。

“我见到过。不过保安平时不把这个棍子佩戴在身上,而是留存在保安室中,有特殊情况发生才会使用。”

“哦,是这样吗。”小子,这种信息你哪里得知的啊。

“是的。我们先把这棍子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如果这里到处是丧尸,我想这个“不时之需”很快就会到来。

收起警棍,我们一边防范着有可能出现的丧尸,一边前进。可以确定的是,那只被勾住脚的丧尸“啊啊啊”地叫着一定会把附近的丧尸招过去。至于那两个撞门的丧尸,我实在猜不到他们在干吗。

我们小心翼翼来到楼梯口,突然发现本来应该无法使用的电梯现在竟然可以使用。

“还是不要用电梯了吧,要是乘电梯上去,门打开却涌入一群丧尸,我们就插翅难逃了。”陈耀飞说的在理。

我们改走楼梯。计划是去五楼尝试可不可以把连接通道的移门关上然后用一些东西阻止它开启。如此一来,我们至少可以使对面四号楼的丧尸无法到这里来。这个计划有风险,但如果成功,我们就有更大的存活几率——三号楼中的丧尸数量是有限的,哪怕我们要持拿武器与他们拼死相斗,我们也不必经历打了一波又有一波袭来的可怕境地。当然,如果这个不符合常理的异空间更加不符合常理一点,比如说三号楼某个地方有个空洞能够让丧尸源源不断地进来,那我们只能自认倒霉,找个地方一男一男共度余生。

来到五楼,楼梯道口门关着。

“不会是上锁的吧?”

陈耀飞的乌鸦嘴应验了,五层楼梯口门被上了锁。

“呃啊……”下面楼层传来明显是丧尸的声音,离我们距离很近。我朝楼梯下望去,有只丧尸正在四层到四层半的楼梯上晃动。

“丧尸也会走楼梯?”

“会吗?”陈耀飞靠在我边上朝下望去。

“要命。这样下去一定和它碰个正着。看来我们只能往上去。”

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刚来到第七层楼的楼梯道口,一只女丧尸突然蹿出来把我们吓了一跳。女丧尸的双眼都没了,左脸上的皮掉了一块,露出血肉,令我想起假装成谢长歌的那个怪物。我二话不说撤下楼来到第六层。

宜相人民医院三号住院楼的第六层是消化内科病区。问题来了,消化内科指的是什么来着?

“主要是研究食管、胃、肠、肝有关疾病的学科,像消化道出血啊胃炎啊便秘啊什么的就可以在消化内科求医。这里是消化内科的病区,里面住着的病人也多半是得了比较严重的相关疾病吧。”

“呵呵,”我调侃陈耀飞,“你又知道了哦。”

“书上看到过,不能确定我有没有记错。”陈耀飞微笑说道。

虽然我很想问陈耀飞他看的是什么书,但是老天爷没给我机会:那只七楼上的女丧尸在下行途中似乎摔了一跤,跌到六层的楼梯道口前。多亏女丧尸的“出手相助”,我们才发现底下爬楼梯的丧尸已经来到我们身后。由于女丧尸摔到地上爬不起来,上来的男丧尸被绊了一跤也摔倒在地。我和陈耀飞一看见这番情景,便丢下这对“天作之合”立刻逃离楼梯道口。

往东区跑,我们转弯就看见一个丧尸向我们缓缓走来。后退,奔跑,无视站起的男丧尸,我们来到西区。西区空无一人。

“找个地方先躲躲。”说着我尝试打开病房的门,看见里面的景象我立刻关闭病房门。

“怎么不进去啊?难道,有?”陈耀飞问我。

我点点头。

“有了啊。几个?”

我举起手指头。

“有两个,不会是双胞胎吧?”

我点点头。

“真的是双胞胎啊。”陈耀飞压低声音惊讶地说。

“你自己看。”

我微微打开病房门,陈耀飞靠过来。在这病房中有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穿着病号服的丧尸。我说的一模一样不仅仅是衣服,还有脸。即便它们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溃肿,但只要不是低能儿和丧尸,一定能辨别出这两个男子就是双胞胎。

“死也一起死,这才是真兄弟。”陈耀飞扭头看看我。

混小子,看我干吗。

“是时候关门,换下一间看看。”发现男丧尸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关上病房门跑到边上的病房前开门。门上锁,打不开。

“不会吧,耍我们啊。”

第三间,上锁。第四间,上锁。换到第五间时,一只丧尸突然出现。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陈耀飞手中夺过棍子做好防备措施。

“易佳和,那个棍子,可以甩长……”

“别吵,就算是短棍,也能把它放进丧尸嘴里,让它咬不着我们。”

“呃啊……”丧尸向我们移动,我们聚精会神注视着丧尸的一举一动。

“混蛋死人,怎么走得这么慢。”没有举起手臂的丧尸垂着双手拖拉行走。

陈耀飞戳戳我后背,说:“易佳和,它走得这么慢,咱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它过来而不绕过它呢?”

对哦。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手持棍子,我和陈耀飞靠墙行走。经过丧尸,它发现我们,对着我们“呃啊”叫了一声,还抬起手要攻击我们。不过它的动作实在太慢,抬起手我们早就离它三米远了。

拐角,前方尽头有楼梯道口,我们可以下楼。但是,那里有五只丧尸在,我们没法过去。一边走,我和陈耀飞一边轻启病房门并谨慎查探里面的情况。在离五只丧尸只隔大约五个病房的时候,其中一只丧尸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朝我们“呃啊”叫起来。听见它的呼叫,四只丧尸纷纷朝我们“呃啊”叫起来。一时间,“呃啊”声此起彼伏。恰在这时,我们发现一个门既没有上锁里面也没有丧尸的病房,于是当机立断赶忙溜进并迅速关好门。

这是一个双人病房。一张病床上的棉被染上了大片的红色渍迹,引人注目。病房地面上有块块红色渍迹,数量不多。病房玻璃窗完好无损,窗外依然一片漆黑。病房的灯光没有我们刚到医院时医院里天花板上的灯光那么亮,不过也不暗,至少是正常的,不像我们之前在双胞胎丧尸的病房里看见的那盏灯一样会闪烁。

“易佳和,我想上厕所。”陈耀飞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

我指指病房里的卫生间,对他说:“厕所不在这里吗,去吧。”

“嗯……”

“怎么了?”

“我,我听到厕所里有动静,怕是有东西在里面……”

听陈耀飞这么一说,我立刻警觉起来轻声挪步到卫生间门前。确实,卫生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怎么样?”

“确实有。”我贴紧卫生间门仔细辨别这是什么声音。半分钟后,我突然有种想揍陈耀飞的冲动。

我举起棍子退后一步,接着大开卫生间。如我所想,里面什么也没有。方才陈耀飞听到的怪异声音,是水龙头没有关紧、水滴落到水槽中引发的声音。

“我也真是服了你,丧尸的声音和水滴的声音你都会搞错。”

笑嘻嘻的陈耀飞走入卫生间里小便。等他出来,我也进去轻松一下。我出来时,陈耀飞蹲在病房门边上,竖起食指暗示我声音轻点。察觉到装在门上的玻璃窗外出现一个丧尸的头,我马上蹲下静待“呃啊”声越来越远。

危机解除,陈耀飞开口问我:“易佳和,你说这里会有多少丧尸?”

“我怎么知道。我们连这丧尸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以千篇一律的丧尸电影剧情来推测,这个医院遭受了某种病毒的袭击,然后感染了病毒的人们死去又复活,成了渴求人类血肉的行尸走肉。我一直有个疑问,这些丧尸干吗要食肉?人死了,身体的器官照理是停止运作了,吃了肉没法消化,只能吐出来吧。还有,那些丧尸是怎么判断一个人已经死了呢?电影里的丧尸往往咬人咬到一半,看见一个活人跑开就去追。它们能够辨别死人和活人吗?另外,为什么有的丧尸走得很慢有的丧尸跑得很快,快到和短跑选手差不多的速度。等会,这里也会有那种丧尸吗?

“额滴神,不会吧……”

“怎么了?”

“陈耀飞,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速度快的丧尸啊?”

陈耀飞低头思索,抬头回答我:“我不知道。”

“混小子,问你什么你都……”

“咚咚”,似乎是病房里的衣柜中传来的声音。

我和陈耀飞缓缓移步到离衣柜几米远的地方。

“咚咚”,确实是衣柜中传来的声音。

我压低声音问道:“有人吗?”

声音停止。

“是丧尸。”陈耀飞说。

“是丧尸,”我举起棍子说,“做好准备。我们得灭了它,不然它连续敲打衣柜,这声音会把其它丧尸引过来的。”

分工,陈耀飞去开衣柜,我来砸丧尸。

“易佳和,要不我来对抗丧尸,你来开衣柜?”

“开衣柜这么危险,不,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能交给我这种卑微的人来干呢?我要活得轰轰烈烈,与丧尸英勇对抗。”真要有万一,我有地方跑,可作为开衣柜的人,一开就有可能遭受丧尸一扑一咬,这样的话铁定完蛋。

陈耀飞走到衣柜前转身望望我。我向他点点头,做好姿势暗示他放心开柜门。回应我点点头,陈耀飞背靠衣柜正面对我。这家伙要干吗?只见陈耀飞举起左手拉住衣柜上竖着的环,一下打开衣柜门。原来如此,这样一来,被关在衣柜中重见天日的丧尸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衣柜前的我。它会把第一目标视作我,而打开衣柜门就从边上蹦开的陈耀飞则跳出重点危险地带。

“混小子,挺聪明的嘛。”

话说出口的同一瞬间,一只小孩丧尸跳出。我严阵以待,绷紧神经紧盯趴在地面上的它。

“呃啊……”年龄只有七八岁的丧尸爬起,向我摇头晃脑走来。

身为一个成年人,看见这么小的丧尸,我的恻隐之心在低诉。但是,我求生的意念要大于我对未成年人的怜爱之情。何况它已经死了,这个事实不可动摇。

“易佳和,你还在做什么,对着它的头部砸啊。”

小丧尸步步紧逼,我却迟迟不能下手。我必须下手,不然一旦它近我身定会向我扑来。现在它的动作固然很慢,可谁知道丧尸的行动模式呢。也许它靠近活人后就会迅速行动,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我必须得消灭它,用电影里的方式让它回归冥界。

五分钟后,我和陈耀飞并肩坐在还算干净的病床上望向外面的黑暗。

“易佳和,这样好吗?”陈耀飞转向我。

“有什么好不好的。”

陈耀飞回过头说:“咱们这样会不会留下后患啊?”

“我也不知道。”

五分钟前,在我犹豫不决时,我灵机一动,扯下病床上的棉被盖住小丧尸把它裹在被子里,然后把它拖进卫生间里关起来。

“它会咬破棉被然后发出声音引来丧尸的吧?”

“到时再想办法喽。”

我们两人不言不语。大概三分钟后,陈耀飞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把它彻底解决为好,以免后患。”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下不去手啊。”如果对方是个成年丧尸,我绝对二话不说砸它的头部。可眼前是个几岁的小孩子,我实在于心不忍。

“你这样子,以后肯定得完蛋。”陈耀飞不再说话。

我叹了一口气躺到病床上,反省。本以为自己能够下狠手,结果还是没有消灭它。在电影中,这样的人往往会在后期被丧尸反咬一口,而且大概率是被那自己没有狠下心杀掉的丧尸反咬。以前看电影,我总是会骂那些优柔寡断的人“活该”,如今我该自己骂自己。想起一则伊索寓言,讲的是农夫救了一条毒蛇最终被毒蛇咬死的故事。我恐怕就是农夫,而小丧尸就是毒蛇。

瞥一眼陈耀飞,他背对我坐在病床上望向窗外不言不语。望着他的背影,我不禁如此设想:因为我不合时宜的怜悯,我和陈耀飞会在某个时刻被小丧尸袭击,然后双双毙命。做了不杀小丧尸决定的人是我,不是陈耀飞。陈耀飞没有理由被小丧尸反咬一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走,你帮我打开卫生间的门,我去灭了它。”这次我不会再犹豫。

“吱咯”,病房门被打开。

“你没锁门?”我问陈耀飞。

陈耀飞摇摇头,下床抓起棍子一甩,与我一同警惕起来。只见一位体型宽大的女子挤进病房里,然后关上门,背靠病房门长吁一口气。

“呀!”发现我们的女子尖叫一声,又意识到自己的失声捂住嘴。

“活人?”我和陈耀飞双双吐出两个字。

“你们,也是?”女子一脸惊讶。

三人同坐一张病床,衣衫凌乱的女护士用夹杂着些许东北口音的话语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俺叫陈佩花,老乡们都叫我阿花。大概是两个礼拜前吧,医院出了事。事情的起因是啥嘞,俺也不晓得。那时,俺在护士站工作,就听见从楼上慌慌张张跑下来的人对着俺们大喊大叫,说有人死了,有人死了。一开始俺们没怎么当回事,毕竟在医院里有人死了并不稀奇。之后,不知从哪里传来吵闹声,医院渐渐变得闹哄哄的。

“俺记得很清楚,有一个俺亲眼看见死亡的病患竟然在咬医生。那个恐怖啊。他就像野兽一样,狠狠地咬下医生的一大块肉,把医生活生生咬死嘞。啧啧啧,可怕呐。出了这种事,医院里怎么能不乱成一锅粥呢?俺就看见大家在通道里跑来跑去,一时都分不清哪些是死人哪些是活人了。

“本来俺是和自己的护士姐妹一起逃跑的,不过中途俺看见几个没法自由行动的病患,俺就帮助他们逃跑。帮了四个,死了三个。俺和活下来的那个一起到了一楼准备逃离医院,但出口被出逃的大家堵死了。南被堵死北也被堵死东西更堵到几米远。没办法,俺们只能原路返回,冒着风险乘电梯到楼上去走连接通道。

“俺们刚坐上电梯,就看见好几个怪物经过我们冲到人群里。想也不用想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到了连接通道,没想到死而复生的人一群一群。底下人多,活人多死人多,急中生智的俺想着去更高的楼层避避难,没准等那些怪物离开了,俺们就可以乘电梯回到一楼逃出去。没想到,上面几层都有怪物在。啧啧啧,场面太混乱,俺到现在还记得倒在地上的人向俺求救的那副可怜样。

“几经周转,俺和那年轻的病人就到了二十层。俺们医院的二十层是神经内科病区。俺们到达的时候,有几个死人在游荡。在俺和俺的病人差点遭遇一个死人的袭击时,神经内科的杜医生救了俺们。他把俺们安置在病房里,说之后会来带俺们出去。俺和小伙子等了好长时间他都没来,急不可耐的俺们就拿上卫生间里的扫把打算自己出去。

“唉,要是俺们听杜医生的话多好。出逃的时候,小伙子被死人咬了一口。俺带着受伤的小伙子逃到一楼,眼睁睁看着他死了,然后又眼睁睁看着他活了,变成了和那些死人一样的怪物。

“在俺绝望的时候,俺的心上人出现,杀死了变成怪物的小伙子,把俺带到安全的地方。但是,死人复活袭击活人的医院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俺的心上人有事离开俺。俺担心他和杜医生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就挽留他。但是他没听俺,一意孤行。不晓得他现在是不是活着……”说到这里,陈佩花哭起来。

“你们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晓得啥缘故,医院里的移动门竟然都被关上了,而且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医院外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医院外的事物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提出我的疑问。

“大概是,第二天吧。俺是在死人咬人的第二天发现医院外面不对劲的。”

“陈阿姨,你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啊?”陈耀飞提出疑问。

“叫姐姐,别叫阿姨,俺不过三十岁。”陈佩花拍拍陈耀飞的脸蛋回答他,“好歹俺有点蛮力,碰上怪物就拿东西砸,然后逃跑。俺就转来转去,在没有怪物的病房里等着有人来救俺。饿了,俺就吃从小卖部里得来的东西。就这样,倒也过了两个礼拜。不过,俺再也撑不下去了。”陈佩花泣不成声。

在行尸徘徊的病栋中,陈佩花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而且她还活了两周,更是奇迹中的奇迹。

“陈姐姐,你在这两周中有遇见活人吗?”

“有,”陈佩花擦擦眼泪说道,“大部分都死了。有几个活着,但是俺和他们失散了。哦,就在昨天,俺看见一个没见过的病人。他叫啥……哦,叫谢长歌,是个挺帅的小伙子。”

“谢长歌……”心弦被触动,我抓住陈佩花的肥手臂问她:“阿花,你说的谢长歌现在在哪里?”

陈佩花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推开我的手说:“俺也不知道。俺看见他还是昨天的事。那时候他也像你们一样问我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说来也奇怪,医院里的出口都被上锁了呀,你们是从哪里进来的?”

忐忑不安,我祈祷谢长歌千万不要出事。

“我们是从四号楼的电梯那里来的。”陈耀飞回答陈佩花。

“四号楼的电梯?”

“是啊。乘坐四号住院楼的电梯可以到地下二层,那里有条很长的通道,尽头便是我们来的电梯了。”

陈佩花仰头思虑,说:“俺们医院有地下二层吗?”

为了确认我心中的疑惑,我问陈佩花:“陈姐,你是在宜相人民医院工作的吧?”

“是。别看俺这样,俺可是宜相人民医院里的护士长。”

“那现在是几月份?”

“忘记今天是哪一天了,但是俺能确定现在是八月。可怕的事起于八月中旬。”

八月中旬,是我陷入时间循环的那段时期?时间循环和这里发生的事有关联吗?不对啊,我们所知的宜相人民医院并没有爆发什么死人复活的事件。果然这里是与我们的世界不同的异度空间?

“真没想到,几小时前干净整洁的医院现在会变成这样。”陈耀飞说。

“几小时前?”陈佩花皱起眉头看向陈耀飞说,“俺在这里两个礼拜,都没见过医院恢复成干净整洁的样子。”

“什么,”我问陈佩花,“你是说这医院一直是这番凄惨混乱的场面?”

陈佩花抹抹眼泪说:“当然啦。时间又不能倒退。如果俺能够重返过去,俺一定要找出事发源头,阻止它!”陈佩花举起胖乎乎的手臂坚定决心。

卫生间里传来声响,怕是我用棉被裹住的小丧尸挣脱出来了。

“什么东西?”陈佩花转头警惕。

我解释:“刚才我和朋友碰见了一只小孩丧尸,我不忍心杀它,把它用棉被裹住丢到卫生间里了。”

“不行不行,千万不能手下留情。你得马上解决它。”陈佩花惊恐万分。

“没事啦。它的速度超慢的,没等它咬你,你就能躲过它。”

听我这么说,陈佩花离开床铺立起后退,伸出手指指向我问道:“你你你,你被它碰到了吗?”

“啊?”我和陈耀飞对陈佩花的提问感到困惑不已。

“我问你,你有没有被它的皮肤、脏器——总之就是你有没有被它碰到?”

“没有啊。它是丧尸,我们躲都来不及。”我开玩笑,但陈佩花面色紧张一点不为我的玩笑所动。

“陈姐姐,易佳和说的没错,那真的是一只危险性很小的丧尸。”陈耀飞说。

陈佩花连连摇头,惊恐万分说道:“是,那种怪物确实行动缓慢,甚至不会食肉……”

“这不就行了。”我微笑着说道。

“但是,”陈佩花一喝把我吓了一跳,“绝对不能被它们碰到。一旦你的皮肤碰到它们的身体,没几分钟你就会毒发身亡,然后你会复活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怪物。”

“不、不会吧?”陈佩花说的不符合电影中丧尸的特性吧。

“是真的,”陈佩花的表情不像在胡说,“俺亲眼见过俺帮助的患者只不过被那种怪物碰了一下手臂,就中毒身亡了。那时候俺们并不知道这种怪物携带毒性,而且它们那时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腐败不堪。俺眼睁睁看着俺患者的手上起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然后他就死了,又复活成了怪物,把另一个俺的患者咬了一口。”

卫生间里传出“呃啊”的声音。我一面想着医院卫生间的门隔音效果真差,一面询问陈佩花:“那,我们得快去把它消灭了?”

陈佩花走到病房门前通过玻璃窗向外左看右看,然后又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聆听,接着开锁轻轻打开一条门缝朝外看,最后对我们说:“外面没怪物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阿花,等下,这里还算安全,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我问走出病房的陈佩花。

“俺们不能久留,”陈佩花对我们说道,“留在同一个地方的时间长了,那个最恐怖的怪物会出现要了俺们的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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