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第一场雪降世时,东市发生一件大事。

东市朱家家主被以故意杀人罪名起诉,同一时间爆出来的还有朱氏偷税漏税、窃取商业机密等消息。

这消息一出,整个东市都震荡起来。

朱家可不是一般人家,朱家的商业帝国无比庞大,这乍一受到冲击,好几个领域都动荡起来。

话说这朱家家主朱放,那可真是个人物,要放在乱世,那肯定是枭雄。

当年朱家两兄弟皆才貌双全,尤其是朱二公子朱敝,惊才绝绝,一手炒股之能,动辄上千万。

翻云覆雨,排山倒海。

那时还有人叹呢,这两个公子联起手来,只怕东市半边天都要被朱家占去。

只是天妒英才,这朱二公子年纪轻轻的心脏不好,一个没留神,病发死了。

当时只道可惜,谁知道朱二公子原来是被朱大公子、现如今的朱家家主祸害死的。

可据说这两位公子哥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朱大公子就要对亲弟弟痛下杀手呢?

财阀动人心?

除了朱敝,朱家家主还买凶杀人,杀死了一个姓蒋的青年。

据说那青年是朱大公子的恋人,朱家主看不惯同性恋,就干脆将人咔嚓了。

这豪门果真是非多。

普通人不懂啊。

判决下来的时候,素来高高在上的朱家家主霎时红了眼,盯着原告席上的大公子那叫一个恨极。

不过他涵养颇深,没当场失态,安安静静地被押走。

天气依旧很冷,又是一个下雪天,朱禹沣来到监狱外面。

抬眼看看这沉默寂静的大门,他想起一些往事。

一些令人不那么愉快的,附骨之疽一般的往事。

深吸一口气,男人裹紧大衣,闷头走进去。

朱禹沣来此,自然是为了见他父亲一面,翻翻旧账。

父子俩隔着一层玻璃对视。

几日不见,曾经意气风发的朱家家主,难免露出老态。

毕竟他已经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人生已经过去大半。

以前养尊处优,保养得好,加上生活品质远超常人,那看上去自然年轻许多。

可如今身陷囹圄,年纪又不小,老人暮色沉沉之感便扑面而来。

朱放的眼神很阴毒,盯着亲生儿子时也不收敛,甚至更深。

谁叫这亲生儿子将他告上法庭,令他遭受牢狱之灾呢。

若是没有这层玻璃,他只怕会不管不顾地扑倒朱禹沣身上,咬得他鲜血淋漓。

朱禹沣看自己父亲的眼神也冷得很,他捂住唇咳嗽几声,伸手拿起听筒。

那头的朱放见此也将听筒凑近耳朵。

“咳,父亲,这几天你过得还好吗?”

朱禹沣扯出一个染着讥讽色彩的笑容,声音无比柔和。

任谁听着,都不会想到这声音的主人竟亲手将生身之父送进监狱。

朱放不吃他这一套,冷嗤:“好不好你能不知道?”

声音沙哑且干涩,像是用指甲剐蹭黑板平面,听在耳朵里直教人浑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朱禹沣皱起眉头,因这个刺耳朵的声音感到不适。

不过他还有事情要问,这么点小折磨还是能容忍过去的。

“父亲,”他笑着说,“您没想到吧。”

当年朱放杀弟,其实有目击证人和证据。

证人是当时才四岁的朱禹沣,证据……则是朱禹沣身上他母亲的遗物录下来的一段视频。

朱禹沣那时候很小,证词力度自然不够,但加上视频的话,就毋庸置疑。

因为整段视频记录了朱放与朱敝争执,故意拿走朱敝的药和手机并将房门紧锁的全部过程。

隔着一道门,小孩将所有经过都收进眼中。

那时候朱禹沣年纪小,虽然目睹父亲杀人,心里却并不明白这些举动背后的含义。

而且年纪小,忘性大,睡个觉,多吃些好吃的玩些好玩的就都忘记了。

后来他慢慢长大,无意中发现母亲留给他的吊坠里面安放着一个微型摄像头。

摄像头会记录他遇到的事情并每隔一小时存档一次。

这么多年过去,摄像头已经没办法用,但之前存档的文件却依然存留。

原本朱禹沣没准备看这些陈年旧事,毕竟他那时过得挺好,没多少缅怀过去的心思。

只是想起这原先是母亲的东西,说不定里面有母亲遗音,故而他找了个时间大致察看里面的内容。

没想到,只是随意一看,却看出惊天秘密。

他的亲叔叔,是被父亲杀死的。

更叫朱禹沣目眦尽裂的是,他的母亲,或许不是病死,很有可能也是父亲害死的。

这叫朱禹沣差点没直接崩溃。

在此之后,他开始着手调查母亲当年的死因。

遗憾的是,父亲做得很干净,证据线索之类的基本上无法查证。

除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视频,他几乎找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不过,也是在此之后,他开始摘下亲子滤镜,去看待父亲,并暗中搜集父亲其他方面的尾巴。

那时候他想,即使没办法以杀妻之名叫父亲付出代价,他也可以用其他方式。

只要这个男人不得安生,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为此,他特意找来一位催眠大师,将自己催眠。

他告诉自己,朱禹沣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是一个唯利是图的真小人。

他告诉自己,朱禹沣与朱放是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可以牺牲。

他告诉自己,朱禹沣恨朱放,也嫉妒朱嘉佳。

他给自己加上一层又一层暗示,真正将自己包裹成一个与朱放十足相像的人。

因为他知道,朱放看不上原先的自己,他只对他自己青睐有加。

后来……

一切就乱套了。

他喜欢上蒋忱遇,为他与朱嘉佳产生冲突。

或许是爱不够深,也或者暗示下得太足,父亲劝他时他放弃了蒋忱遇,默认父亲对蒋忱遇下手。

他知道,这是个机会,一个将父亲扳倒的机会。

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朱放的时代就要结束,他将为自己造的孽付出代价。

他应和着父亲,一边悄悄录音,作为证据。

那时候他计划得很好,蒋忱遇只摄入一点点药量,病发时再顺藤摸瓜揪出朱放。

可朱嘉佳掺和进来,一不小心竟害死蒋忱遇,蒋忱遇死了。

他乍一听见这消息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可能呢?

他都计划好了的,忱遇怎么可能出事?

那段时间他浑浑噩噩,想也没想就报了警,要告朱嘉佳故意伤人。

他想啊,要是没有朱嘉佳,蒋忱遇就不会死,事情不会演变成这样。

可后来,朱嘉佳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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