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楼

这里就叫大亨楼,名字很简单意思也很简单,就是大亨吃饭的地方,他们四个人没一个象大亨,可大亨楼里的人对他们比任何一个大亨都热情!

热情是种好东西,总是让人感觉到开心,但热情过了头就不好了,当每个人都用看着钱的眼光看着你的时候,你就会感觉不舒服,而当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你就更不舒服了!

天无悔已经吃不下东西了,他实在受不了那样的眼光,风四娘终于也有些顶不住,她看看已经吃着喝着毫无感觉的萧十一郎和白愁飞,忍不住悄悄的问着:“为什么我们要来大亨楼吃饭?”

萧十一郎放下了筷子,白愁飞却依旧一只手慢慢的吃着饭,连风四娘和天无悔瞪他都没在意的继xù

吃着。

萧十一郎笑了:“因为我是个大亨,自然要上大亨楼!”

“你知dào

不知dào

这些饭菜需yào

多少钱?”风四娘看着那些菜声音更轻点。

“不知dào。”萧十一郎坦然承认,他只知dào

这些菜很好吃。

“一定很贵。”风四娘的声音更低,她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可我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

“我知dào!”萧十一郎点头。

“你在这里可以挂帐?”

“不能!”

风四娘苦笑,也只能苦笑:“我这人什么事都做过了,可是要我吃霸王饭,吃过了抹抹嘴就走,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萧十一郎道:“我也一样不好意思。”

风四娘怔住,她看看天无悔,天无悔示意自己也不好意思吃,再看看白愁飞,白愁飞已经在慢慢的吃饭。

风四娘忍不住拿筷子敲敲白愁飞面前的盘子,等到他抬起头来,才悄悄的问着:“你好意思吃吗?“

“为什么不好意思?”白愁飞反问。

“因为我们没钱付帐啊,难道你有钱?”风四娘说到后面已经双眼发亮。

“我当然没钱。”白愁飞看着风四娘认真反驳:“我们又不赖帐,为什么不好意思吃?”

“我们没钱,吃了饭,又不付帐,不是赖帐是什么?”风四娘有些纳闷。

“这地方是谁选的地方?”白愁飞忽然问

“我!”萧十一郎苦笑。

“这菜是谁点的?”

“我!”萧十一郎还是苦笑。

“这客是谁要请的?”

“我!”萧十一郎只能苦笑。

“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赖帐的只有他一个,我们都没赖帐!”白愁飞的话很有道理,所以他在低头吃饭的时候再没人说他什么,连风四娘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吃了。

风四娘看着桌子上的菜咽口唾沫,她才发xiàn

自己也饿了,扭头看看萧十一郎:“我们吃不吃?”

“吃!”

“吃过了呢?”

“吃过了当然是要付钱的!”

“钱呢?”

“钱自然有人送来!”

“谁会送来?”

“不知dào!”

风四娘几乎都要叫出来了,好不容易压低声音继xù

说着:“你不知dào?连自己也不知dào?”

萧十一郎点头。

风四娘苦笑:“难道天上会突然掉下个大元宝来?”

萧十一郎笑道:“天上掉下的元宝,我还要弯腰去捡,那岂非太麻烦了。”

风四娘吃惊的看着他:“难道世上还有比这更容易到手的钱?”

“有。”

风四娘只能叹口气“我看你一定是没有睡醒……”

她本来已经开始想办法了,可她看见萧十一郎脸上自然的淡笑,忽然间压下了心头的烦躁,有他在,自己还想办法干什么?

女人的幸福,不就是有个男人可以为她处理任何事情吗?

风四娘没有失望,可她宁愿失望!

萧十一郎也没有失望,这些天来,只要他需yào

,总会有人给他送上银票,他自然知dào

会有人在他吃完饭以前送上银票,而且数目多到他自己都受不了。可他在看见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他宁愿自己赖帐!

因为他们都看见个人走上楼来。一个他们绝对不想遇见的人,一个让风四娘一看见就脸色变了的人!

事实上,能令风四娘一看见就脸色改变,连话都说不出的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只有一个。无论天上地下,都只有一个,这个人现在非但已走上了楼,而且已向他们走了过来。

风四娘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来竟似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甚至连萧十一郎的脸色都已有点变了,也变得一阵白,一阵红,他好像也很怕看见这个人,尤其是跟风四娘在一起的时候。

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个人四四方方的脸,穿着件干干净净的青布衣服,整个人看来就像是块刚出炉的硬面饼。

杨开泰!这个人赫然竟是杨开泰。这个人也只能是扬开泰!

杨开泰走起路来,还是规规矩矩的,目不斜视,好像并没有看见风四娘和萧十一郎。

但他却偏偏笔直的向他们走了过来,而且一直走到萧十一郎面前。

风四娘整个人都已僵住,已连话都说不出。

她一向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别人对她是什么看法,她根本不在乎。

可是对这个人,她心里实在觉得有些惭愧和歉疚。

她看见这个人,就好像一个想赖账的人,忽然看见了债主一样。

因为她的确欠这个人的债,而且是笔永远也还不了的债。

但杨开泰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好像根本已忘了这世上还有她这么样一个人存zài。

萧十一郎已站起来,勉强笑了笑,道:“请坐。”

杨开泰没有坐,萧十一郎也只好陪他站着。

他忽然发觉杨开泰这张四四方方,诚诚恳恳的脸,已变得很苍老,很憔悴。

——现在他就算还是张硬面饼,也已经不是刚出炉的了。

——这两年的日子,对他来说,一定很不好过。

萧十一郎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尤其是在经过昨夜晚上那件事之后。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肮脏而卑鄙的小偷,也只有在面对着这个人时,他心里才会有这种感觉。

杨开泰也在看着他,那眼色也正像是在看着个小偷一样,忽然问:“阁下就是萧十一郎萧大爷?”

他当然认得萧十一郎,而且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但他却偏偏故yì

装作不认得。

萧十一郎只好点点头。

他了解杨开泰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了解杨开泰的心情。

杨开泰板着脸:“在下姓杨,是特地来送银票给萧大爷的。”

他居然从身上拿出了一叠崭新的银票,双手捧了过来:“这里有两百张五百两的,十张五万两的,一共是六十万两,请萧大爷点一点。”

萧十一郎当然不会真的去点,甚至根本不好意思伸手接下来,只有在嘴里喃喃的说着:“不必点了,不会错了。”

杨开泰却沉着脸:“这是笔大数目,萧大爷你一定要点一点,非点一点不可。”

他不但很坚持,而且似已下了决心。

萧十一郎只有苦笑着,接过来随便点了点,他实在不想跟这个人发生一点冲突。

“有没有错?”

萧十一郎立kè

摇头:“没有。”

“提出这一笔后,你在利源利通两家钱庄,存的银子还有一百七十二万两。”扬开泰拿出个账簿,又拿出叠银票:“这是清单,这是银票,请你拿走。”

萧十一郎苦笑:“我并不想全都提出来。”

杨开泰板着脸:“你不想,我想。”

“你?”

杨开泰冷冷的说着:“这两家钱庄都是我的,从今以后,我不想跟你这种人有任何来往。”

萧十一郎僵住。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说,杨开泰现在若是要走,他已不准bèi

再挽留。

可是杨开泰并没有准bèi

要走,他还是板着脸,瞪着他,忽然冷笑:“自从你和逍遥侯那一战之后,有很多人都已认为你是当今天下的第一高手。”

萧十一郎勉强笑了笑:“我自己从来也没有这么样想过。”

“我想过,我早就知dào

我不是你的对手了。”扬开泰硬梆梆的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慢慢的接着道:“我早就知dào

,无论什么事,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这句话里仿佛有根针,不但刺伤了萧十一郎,刺伤了风四娘,也刺伤了他自己。

风四娘咬着嘴唇,忽然捧起了酒壶,对着嘴喝了下去。

杨开泰却还是连眼角都不看她,冷冷的继xù

说着:“据说你昨天在这里,出手三招,就击败了伯仲双侠,这样的威风,天下更没有人能比得上,我杨开泰若是要找你一较高下,别人一定会笑我自不量力。”

他的双拳紧握,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只可惜我本就是个自不量力的人,所以我……”

——所以我才会爱上风四娘。

这句话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却都已明白他的意思。

萧十一郎只能沉默

杨开泰也不等他开口,接着说着:“所以我今天来,除了要跟你结清账目之外,就是要来领教你天下无双的武功。”

他说话虽然很慢,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他本来一着急就会变得口吃的。

今天他并不着急,他显然早已下了决心,决心要和萧十一郎结清所有的账。

萧十一郎了解这种心情,可是他心里却更难受。

杨开泰已经问着:“我们是出去,还是就在这里动手?”

萧十一郎叹气:“我既不出去,也不在这里动手。”

杨开泰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十一郎苦笑:“我的意思就是,我根本不能跟你动手。”

他实在不能跟这个人动手,因为他既不能胜,也不能败。

萧十一郎现在已绝不能败。

他知dào

杨开泰积怒之下,出手绝不会轻易,只要他伤在杨开泰手下,立kè

就会有人来要他的命。

他现在绝不能死。

他还有很多事非去做不可。

杨开泰瞪着他,脸已涨红:“你不能跟我动手?因为我不配?”

“我不是这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出手,你若不还手,我就杀了你。”

他本是很宽厚的人,本不会做出逼人太甚的事。

可是他现在却已将萧十一郎逼得无路可走。

风四娘的脸也已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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