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儿轻轻叹了口气,道:“云姑娘中了两种毒,至今也只解了一种,另一种毒虽说暂时无碍,但总留在体中,江公子,还得想办法解了。”

江晴烟道:“我不知道怎么解?你知道吗?”王贤儿道:“我不知道。这味毒我解不了,也不能解。今晚君醉花会带你去见教主,如果……到时再看着办吧!”顿了一顿,站起身来,道:“我带你们去换一身衣服。”令婢女拿来四套干净白衣,教江晴烟四人洗浴后换上。云悠悠、莫怜两人自不愿洗,王贤儿冷笑道:“不洗便算了,现在就和我去见教主吧!”领着四人出了门,往向北的一条大路行去。

其时夜已深了,天上正下着细细毛雨,拂在脸上冷透透的。婢女提着两盏灯微微发亮,在风中摇动着火苗。山上有许多榕树,千枝万叶因风而动,如群魔乱舞,呼呼嚣响。

江晴烟道:“我伤了贺天狼,他想必不会放过我,带我去见教主又是何意?”王贤儿道:“何意?很是简单,便是邀你入教。”江晴烟叹了口气,道:“我猜的果然不错。”

王贤儿道:“你知道他要邀你入教?”江晴烟道:“他不杀我,这周围的人似乎都很好,并不想杀我。”王贤儿冷笑道:“那你可看错了。”

转了一段路,前面一人走出,望向江晴烟,嘿的一笑,道:“有趣,有趣。”

江晴烟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贺天狼。他知道贺天狼险些让自己杀了,对自己自是又恨又惧。当下虽在全天教中,却也不怕了他,挺胸昂首,与王贤儿往里进去。

贺天狼走在前面,侧过脸望向江晴烟,道:“你这时胆子还很大,不错,不错,待到了无双堂下,看看你是不是还有这个胆。”

江晴烟道:“你被我断了一臂也有胆与我说话,我如何没有胆去你敢去的地方?”贺天狼脸上掠过一丝怒色,摸着空空右袖,嘿的一笑,道:“有胆便走!”

穿过一条绿径,往一条青石小路上去。前面有殿门张开,左右守卫交叉长戟。贺天狼走来,守卫便架戟分开,让他过去。王贤儿要过去时,长戟又落下来。她从怀中取出令牌,道:“君法王要我带这四个人去见教主!”守卫分开长戟,也放了江晴烟等人进去。

江晴烟心中暗道:“守卫倒是森严,那教主也不知是个怎么样的人。”王贤儿低声道:“江公子,进去之后我便不能帮你了,我若是帮你,教主始终不喜……”江晴烟道:“你顾着自己便是。”迈步走进大殿,只见殿中明亮一片,四下里支起木架,点开一团团火焰。殿中早围了百余人,最外边的穿黄持长枪站着,靠里的有三十多人,衣着不同,有的坐有的立,最中间摆着四只虎椅,右边第一个位空着,第二人坐着贺天狼;左边第一个位空着,第二个位坐着藤龙。上边又有一张虎椅,坐着一个黑袍男子,脸面隐在黑暗之下,看不清容貌。

王贤儿抱拳施礼,大声道:“属下参见教主。”走到右旁,依着一个红衣女子站着,低头不再言语。

殿中虽有百余人,但霎时间寂静一片,只听到一阵阵呼吸声,几百只眼睛盯着中间江晴烟四人。

上面那黑袍男子道:“少了两人。”声音低沉,似一块沉铁。这时,外面有人踏入,朗声道:“属下君醉花参见教主!”黑袍男子道:“好,你来了。”

君醉花道:“教主近日安好?”黑袍男子道:“好,你先坐下。”君醉花道:“是。”走到右边第一个位上坐下。

黑袍男子又道:“夜蝠怎么还没来?”座下三大法王互视一眼,沉默不语。王贤儿看了江晴烟一眼,又低下了头。

人群中走出一个黄衣男子,跪在地上,大声道:“教主,我们的夜法王被……被人杀了!请教主为我们抓拿凶手!”

黑袍男子微微变色,道:“夜蝠死了?”君醉花道:“是,几日前寻到了夜法王的尸体,他已经死了。”黑袍男子道:“尸体呢?”

君醉花道:“还停在山下。”令人将尸体带上来。

莫怜靠近江晴烟,低声道:“待会怎么办?”江晴烟沉默不语。

殿中又是寂然无声。不多久,有四个黄衣人抬着一具尸体上来,放到堂下,将尸体上的白布掀开。

江晴烟望去,见那尸体上放着几块坚冰,想来也是因为如此才不至腐坏。

黑袍男子走下虎椅,伸手在尸体上挤压两下,浓眉一皱,道:“一剑透胸,好厉害的剑!是谁杀了他?”

君醉花道:“找到尸体时人已不见了。”黑袍男子道:“这把剑很奇特,很薄,使的人不多。”君醉花道:“教主知道是谁杀的?”

黑袍男子道:“我还在想,你说。”君醉花道:“夜法王轻功天下独步,行动如影似电,杀他的人非但剑法极快,轻功也不弱。天底下能使剑杀他的人不多,算来也只有武当山‘一剑东’冯正风,魔界第一剑顾问州,峨眉山‘风云手’袁和友,还有蓬莱岛上的枯木子,吴中人。”

座上的藤龙嘿嘿冷笑不止。君醉花看了过去,道:“藤龙法王笑什么?”藤龙道:“冯正风早在鬲国中被人一剑封喉,嘿,杀了。顾问州也早在魔界中被李青莲杀了,袁和友前几年右手受过伤,虽能使剑,却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快,枯木子、吴中人嘛!嘿嘿!他们远在蓬莱,与夜法王无冤无仇,杀他作甚么?”

黑袍男子挥袖道:“不错,这几个人都不能杀夜蝠,还有谁?”君醉花道:“袁和友右手受过伤?怎么我不知道?”黑袍男子呵呵一笑,回到上座,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知道的人不多。伤了袁和友的人便是我教之人。”

君醉花道:“是教主?”想想又知不是,若是教主出手袁和友早便死了,他自己也不会这样说出。

黑袍男子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藤龙道:“是教主收养的义子,前几年我陪他去峨眉山拿云母珠,被那老混蛋发现,教主的义子便和他打了一架,伤了他的右手。”

君醉花心中微讶,思忖道:“原来他又收了一个义子,能伤了袁和友右手,那剑法得高到何种程度?”

黑袍男子道:“把尸体抬走。”有人将夜蝠的尸体抬了出去。黑袍男子回到座上,沉吟道:“除了这五个人外,你们还忘了几个人。”

君醉花道:“是哪几个人?”贺天狼一直不出声,忽然开口道:“杀顾问州的李青莲,杀冯正风的人,还有鬲国中连杀十数名高手的神秘人。”

黑袍男子道:“杀那十多名高手的人应该就是杀冯正风的人。哼!李青莲,冯正风……”

藤龙道:“教主的义子近来剑法也已达顶巔峰了。”黑袍男子摇了摇头,道:“鳞儿虽然讨厌夜法王,但决不会杀他。夜蝠之死,你们三人要着力去查,务必查到凶手!”君醉花、贺天狼、藤龙凛声应道:“是。”

黑袍男子道:“贺法王,你的右手又是怎么回事?”贺天狼脸上怒气浮现,道:“被人伤了。”黑袍男子皱眉道:“谁能伤了你?”

贺天狼道:“便是君法王带来的几个人,这几个人可险些让我丧命。”

江晴烟心渐渐紧了,周围一对对眼光射了过来,其中有一道极为凌利的,似是一把尖刀,在他身上不断刻画着。他不用抬头,便知道是那黑袍男子在打量自己。

黑袍男子道:“是你伤了贺天狼?”江晴烟抬起头来,见到一张正正方方的脸。黑袍男子便坐在虎椅上,披着半边阴影,半边火光。脸庞乍隐乍现,一双眼睛格外的亮。他身上透着一股气息,令人战栗不安。

江晴烟道:“你便是全天教的教主?”黑袍男子缓缓站了起来,道:“我便是。”

君醉花道:“教主,我曾与你说过,要带几个人来见你,这四个人便是。”黑袍男子道:“哦!他们便是?”君醉花道:“是!另外还有几个人,也带上来罢!”有下属带了几个人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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