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中,陆掌柜的铺子一连关了好几天了。

周遭的百姓用惯了陆家铺子的香烛,所以总是盼着、盼着。

可这陆掌柜,怎么还不回来?

他家的香烛,不仅耐用,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让人闻着便安心,舒适。

甚至不少人家的先祖,都被托了梦,说他们在地狱受苦,过不去奈何桥。

这香烛纸钱,能帮他们买路,多烧一些,也好让他们投胎。

所以,陆掌柜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在这乌衣巷一带,极有地位。

若是谁家的孩子,冲撞了陆先生,那是要挨打的。

这一日,已是三月十五,日头更是暖洋洋的。

在南州,按照习俗,每到初一、十五,每家每户都要给逝去的先人上些香烛纸钱。

有的更要放些贡品,甚至沿路插香,布施那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所以南州城里,每到了这时候,便十分热闹,四处都散发着人间香火的味道。

乌衣巷口的陈铁匠,看着四处袅袅的青烟,微微摇头。

这气味刺鼻,怕是陆掌柜还没有回来。

否则,乌衣巷中的人,哪儿会用这等纸钱香烛来孝敬祖宗?

陈铁匠挥舞着锤头,闷头敲打着铁胚。

正考虑着去哪家香烛铺去买些急用的回来。

祖宗香火不可断,这是大忌。

他正思索着,忽而不知哪儿传来一阵酒香。

香味绵长,沁人心脾,好似春风拂面。

陈铁匠心道,这莫非是张记酒庄的春风酿?

最近在南州,风头最盛的便是这春风酿,说是百两黄金都买不来一坛。

也不知谁家祭祖如此奢华,竟买来此物。

他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到从氤氲烟雾里,走出一个发丝凌乱,身材干瘦的青年。

身上的衣裳破旧,踏着一双落了布丁的布鞋,一手提着酒,一手提着一打糕点。

身后一条慢吞吞的老黄狗,背上也挂满了大包小包。

一人一狗,好似才走了亲戚回来似的,都是满满当当。

陈铁匠手里的锤头“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连火炉里锻着的铁胚也顾不上了。

一脸惊喜之色,朝着乌衣巷里边跑边喊。

“陆掌柜回来了!”

“陆掌柜回来了!”

……

半柱香之后,乌衣巷,陆记香烛铺中。

陆无生看着店内被一扫而空的香烛纸钱,微微摇头。

他没想到自家的香烛这么受欢迎。

自己不过出去几天,乌衣巷中的百姓就和断了粮似的疯抢。

此时,店铺的柜台上堆满了铜钱,以及街坊们送来的各种瓜果蔬菜。

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土特产。

陆无生不由得莞尔,好像这才是他追求的生活。

而不是这几日,动不动就化作一尊十几米高的怪物,和别人打得地裂山崩。

陆无生搓了一把老黄的狗头,将它身上的大包小包取下。

这是他进城时路过张记酒庄发生的意外。

来到南州的张进财,酒庄的生意做得越发的红火了。

如今,只要是个人,便知晓张家酒庄的名号。

一坛春风酿,黄金数百两。

张家的好酒,已经火遍了南州。

这些天下来,陆无生也着实有些想念这一口的味道。

青酒虽好,却有些腻了,不如张家的酒水绵香,回味无穷。

于是,路过的陆无生,再一次踏入了张记酒庄。

老仆还是那些个老仆,张富户似乎正的将白水镇的酒肆,给搬来了南州城。

柜台上,“吧嗒吧嗒”抽着烟叶的老陈头,一眼便认出了陆无生。

一声“陆先生”来了,便让整个酒肆都沸腾了起来。

所有的酒客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摸不准这穿着破旧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历。

只是片刻,白胖圆润的张进财便匆忙亲自来迎,抛下了所谓的贵客,甚至连场子都清了。

盛情难却,加上陆无生着实馋了,便有了这般结果。

一坛春风酿,无数的礼品点心,虽然不值什么钱,却格外的暖人心脾。

甚至张掌柜还特意打听了陆无生的住处。

吩咐了派人,每日晌午都要送些酒食过来。

陆先生在他家喝了这么多年的酒,他最知道先生的口味。

他张进财没有别的本事,就这么点手艺,想要报恩,便也只有这一个法子。

……

店铺内,陆无生将柜台上的铜钱都收了。

多日积攒的香烛卖空,今日便也不打算开店,索性又写了几行字,挂出牌子。

表示今日打烊,慢悠悠的走回了院子里。

小院内,那棵柳树已经抽了条,几天不见的屋檐下,竟然被燕子垒了个窝。

陆无生拿起扫帚,将院子里的落叶扫了个干净,又吩咐了大黄狗在院里架锅煮米。

自己则回了房间,在床上盘膝坐下。

清点起这一次的收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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