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太守府后宅,皇甫恒满脸慌张,却被侍卫阻拦,顾不得侍卫通禀,有些焦急的在屋外高声叫喊。

“慌张惊乱,成何体统?何事?可是皓轩惹了什么乱子?”不需片刻,皇甫嵩一脸睡意出现在皇甫恒面前,训斥之时,尽是不满。

早时命皇甫恒招待刘沧,见他独自前来,想来应该是刘沧出了什么事情。但这里是北地,皇甫嵩不认为又什么事情是他搞不定的,见皇甫恒没有一丝沉稳的样子,心中便是有气。

“父亲大人,您快去看看吧,皓轩倒没惹出乱子,孩儿是怕他自身出了乱子。”皇甫恒焦急上前,此时侍卫倒是不再拦他。

“嗯?”皇甫嵩疑惑,这是真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父亲大人,早前孩儿与那刘沧用餐,唉,父亲大人,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那刘皓轩已经在校场上折腾一个多时辰了,手掌皆已磨破,孩儿劝他不住,实在怕其出事。”

皇甫恒本想跟皇甫嵩述说详情,但想想还是拉扯皇甫嵩的衣袖,示意其边走边说。

“嗯?到底何事,且与为父好生道来。”皇甫嵩皱眉,甩开皇甫恒的拉扯,但到底顺着皇甫恒,一同朝校场方向走去。

一路上皇甫恒迈步不停,语速颇快的跟皇甫嵩说起半夜三更打扰他休息的原因。

话说,刘沧是真能侃啊,不但能侃,而且能吃。

早前当皇甫恒跟刘沧讲述虎熊之事后,刘沧便开始了吃喝,鸡、羊、鹿、熊,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还不忘跟皇甫恒谈天说地。

那可真是谈天说地啊~~。

用幼年谈到如今,从辽东扯到大宛,一会鲜卑战马,一会交趾大象,初时皇甫恒还当刘沧与他亲近,结果聊的皇甫恒口干舌燥,两眼发晕。

这一顿饭食,生生从未时,吃到了亥时,四五个时辰啊,整整四五个时辰。

而刘沧也硬生生的将一桌饭菜全部塞进了肚子,甚至皇甫恒还给他分食了一些肉菜,最终在皇甫恒实在不敢让他再吃的情况下,算是结束了两人的饮宴。

好累,皇甫恒身也累,心也累。

事情到这里也就算了,顶多也就是说刘沧能喷能吃,而且那小子吃肉不饮酒,也不可能出现酒后闹事的行为。

结果餐饮结束,皇甫恒想要安排刘沧休息的时候,刘沧表示,吃多了,去校场活动活动再睡。

皇甫恒虽然无奈,但也只能作陪。

结果活动是活动了,刘沧那小子拽着百斤石锁一活动就是大半個时辰,眼看手掌磨破,依旧提刀逮着校场木桩猛砍,

初时皇甫恒还以为刘沧年幼想要显摆自身体力,其后变成佩服,最终惊恐劝阻不下,只能跑来将皇甫嵩叫起,向皇甫嵩求助。

这么活动下去,会出事啊!

随着皇甫恒的讲述,皇甫嵩眉头深深皱起,眼中若有所思,不远处校场中已经隐隐传来呼喝之声。

“哈!嘭!哈!嘭!”呵声与劈砍声交替有序,劈砍已经缺了锋锐之气,闻之如若劈砸一般的钝响。

“父亲您看,那小子还在发疯。”两人走进校场边缘,皇甫恒指着校场一角的刘沧说道。

黑夜校场周围燃起了火把,夜晚执勤的士兵,府内被吵醒的士卒,一些士卒三三两两的聚集校场周围,远远观望着刘沧挥汗的身影。

“他砍多少木桩了?”没有理会慌乱的皇甫恒,皇甫嵩对一旁抱着两只狗仔的一名军汉问道。

“回将军,东南角的十根木桩都被他劈断了,坏了七把环刀,这已经是第十四根了。”

“将军,这是谁家公子?您打算将他招入府中?”那军汉回答之时,对皇甫嵩问道。

“招入府中?你敢带他?”皇甫嵩扭脸问道。

“嘿,俺可不敢。”军汉摇头,这小子狠是够狠,但悍过头了。这么折腾,说不好就把自己折腾废了,谁敢带他。

“嘣~!”金鸣脆响从寂静校场上传出,却是刘沧手中环首刀再次崩断。

“我说小公子,咱歇了吧,上好的汉刀,这都几把了?”远处传来士兵言语,词句嫌弃,却无半分调侃的语气。

“有重戟么?借某一把,某挥戟总行了吧?”刘沧似有沙哑的声音传来,的确,军中刀刃可不是楼桑劣刀,他也感觉有点糟蹋东西。

“刘沧!”皇甫嵩高喝。

远处火光下人影摇晃的刘沧看向皇甫嵩所在,片刻迈步走到皇甫嵩面前。

赤足光膀,身上只穿了一条长裤,肩部胸前筋肉较多的地方,皮肉能够看到不受控制般的微微颤抖。

手掌没有血渍流出,但近时隐隐看到那不正常的红色。

皇甫嵩嘴角微微抖动,眼中神色怪异:‘这就是蔡伯喈看重的女婿?这踏马就是一活牲口好吧?’

“打扰叔父休息。”走到皇甫嵩跟前,刘沧翻了皇甫恒一眼,抱拳行礼,手掌传来的刺痛不适让他咧了咧嘴。

“……”皇甫嵩沉默,这牲口小子倒是还知道疼痛。

“操练应有弛度,这般练法,人还不练废了!?可是因今日所食?”皇甫嵩黑着脸对刘沧问道。

“叔父放心,沧自有感悟。今日所食难得,端是不可浪费。”刘沧呲着牙对皇甫嵩笑道。

“老夫明日还要返洛,你这般折腾,让老夫如何休眠!”皇甫嵩眉角跳了跳。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小子应该已经体悟过食物强身之效,但自有感悟?老子壮年时都不敢这么说,小子张狂。

这世界的人对于食物增强体质早就有了认知,凭借感觉决定自身的锻炼强度,但要说感悟就有点扯淡了。

那些武力超凡者,哪个不是在生死边缘研磨而出的幸运儿?

是的,皇甫嵩对他们的认知是,幸运儿。

皇甫嵩可是清楚,那些活下来的牲口除了战意坚如磐石外,更多还是依靠运气。

所谓不成鬼神便是死鬼,他年轻时就是不相信自己会是那种幸运儿,锻炼循序有度,那鬼神之道他却是从不敢触碰。

皇甫嵩质疑刘沧,但看刘沧虽然疲惫痛苦,眼中却没半点癫狂,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心情确实更加复杂起来。

他哪知道刘沧能够查看属性,更不知道刘沧清楚何时能让体质实质成长,何时收手不会变成死鬼。

“你可想好?”因为刘沧眼中清明,将门出身的皇甫嵩眼中闪过复杂。

“叔父放心,沧并非妄为!”刘沧郑重。

“这已是妄为!”皇甫嵩情绪波动,不自觉的呵斥。

“去,去库中提重戟马槊,让他舞!”皇甫嵩对身旁侍卫喝令,周围军汉眼中闪过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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