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书安在旁边一溜缝儿,冯魁章没说什么,旁边这俩老头儿急眼了,只见上官风“噌”就蹦出来了:“哈哈哈,姓李的、姓房的,你们少要大言欺人。我们占山为王的早把性命豁出去了,这个脑袋七斤半,早都掖在腰带上,什么时候混丢了再说,有道是顺的好吃,横的难咽,讲理怎么都行,玩儿横的我们不受。我们现在就表态,要王顺,不给。”

李藏干脆连看都没看他,就盯着冯魁章。冯魁章沉吟了片刻:“上官风,退下!”转过头又对着李藏说道:“李大侠,咱们这么办吧,要说怕我不怕,我活到这般岁数死不足惜,尤其人怕逼,逼急了死算什么,但是我有点顾虑我的名声。就拿今天这个事来说,假如有人认为,冯魁章空有其名、无有其实,平日趾高气扬,遇事一筹莫展,开封府就来了几个人,往那一坐,他乖乖地把王顺给献出去了,如果有这种说法,我生不如死,还活个什么滋味。为了压住众人的口舌,刚才我想出个一举两得的主意。”

李藏没插话,静待下文。就见冯魁章继续说道:“您的名声在外,能不能给我们亮一手绝活,让我们开开眼,让我们心服口服,然后我们把王顺一交,将来大伙传扬出去,也是您献绝技,技压群雄换来的!我这脸也好看,大伙儿也服气,我认为这招是三全其美。不知您意下如何?”

李藏点点头:“好!既然大寨主这么说了,那我就露一手,如果贵寨有人能照我的样子练上来,那我扭头就走,王顺我们就不要了!”

冯魁章说道:“好!这个地方好在也够宽敞,您看您练点什么?”

“借贵公子的大锤一用!”说着话李藏身形一闪,冯魁章就感觉眼前一花,场子里突然出现了三个李藏,一个在自己面前,一个在自己大儿子冯云龙面前,还有一个在场子最中央,手里还拿着自己儿子的一只大锤,刚才冯云龙和艾虎比试的时候,一对锤子被削断了一只,手里还剩一个,现在这一个也到了李藏手里了。

眨眼之间,残影散去,就剩下了场子中间的那个李藏。冯魁章一看,不用练别的了,就这一手身法我们这就没人能比的了!再看李藏,左手举锤,右手成爪,说了一声:“大寨主请看好!”说完之后出手如电,右手爪在左手锤的锤头上抓了一下,然后快速收回,众人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就见那锤头之上,出现了五个指洞!足有两寸多深!

冯魁章的脸色也变了,他把大拇指一挑:“高!真是高啊!我话付前言,来人!把王顺给我带上来!”约莫有半顿饭的工夫,八个喽罗兵,八个刀斧手,拖来一个人。这个人长发披散、拿绳子轻轻地拢着,低着头往前走,到了场中把这个人往地下一摁,然后往左右一撤,把这人就露出来了。冯魁章一拍桌子说道:“王顺抬头。”王顺把头发往后一甩,把这张脸露出来。

白芸生、艾虎等人一看,果然就是王顺!这小子作恶多端、十恶不赦,窜来跳去跑到少华山,今天看你还往哪儿跑!

冯魁章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总觉着这玩艺儿不够义气,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到现在为了保全自己,也顾不了许多,只好狠心了。他说:“王顺,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你是国家的要犯,所作所为十恶不赦,假如你是别的事,本寨可以保护你,因为你案情太重、手段太残忍,我想保护也不行了。看见没?开封府的官人来要你,本寨就得把你献出去,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

王顺也是个人物,他准知道自己得不到好下场,从那天冯魁章一软禁自己,他就知道自己错走了一步啊!本想蒙混过关,没想到是自投罗网,真是追悔莫及呀。今天把他提到这儿,一看李藏、艾虎他们在这,心里一翻个儿,心说:到了我最后关头了。

这小子把牙一咬、心一横,视死如归。冯魁章话音刚落,他“腾”地站起来说:“姓冯的,够意思、够朋友,你应该这么做,你不把我献出去,你惹不起开封府。怪就怪我自己,有眼无珠错翻了眼皮,拿着狗屎当英雄,原当初认为你有这么一号、是个人物,可以跟我合作,没想到你是个窝囊废、怕死鬼。你拿我王顺当了送人的礼品,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说的,你们随便吧!愿杀愿剐任凭自便,过二十几年还这么大个儿,来吧。”

李藏一招手,艾虎、卢真走上前去把王顺押过来了,李藏一抱拳:“多谢大寨主,不过我还得说一句,雷寨主既然有心到开封府效力,那请我就带他一起回开封了,这样咱们也就不算是外人了。另外,大寨主尽快改名吧,以后叫金斗山庄冯庄主多好呢!告辞!”

冯魁章连连称谢,带着人亲自送他们上了船。

按下少华山的群贼不说,单说这只小船,顺流而下其快如飞,到了河港旁边,小船靠了岸,大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都从船上下来了。众人一齐过来,李藏为大家引荐:“各位,这位可是了不起的高人啊,邹瑞邹老剑客,冰山北极岛的,江湖人称一声锣响镇乾坤,诙谐老人!”小五义、房书安、雷英、方硕都赶紧施礼。

邹瑞把胡须捋了捋说道:“行了行了,这值不得什么谢,我无非是一时的高兴,给你们帮个忙。另外告诉你们,从这儿顺着道往前走,拐过山梁去,那块儿有个徐庄,你们住店、打尖都行,下一步怎么办你们自己安排。我还有一点事儿,现在就告辞了。”说完老头走了。众人一看,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沿着邹瑞给指的路,众人一直往前,走到天亮十分这才到了一处村庄,到了村庄口一瞅,有个界石牌,上头刻着两个大字“徐庄”,他们几个人迈步进了徐庄。这小庄子不大,一趟街也不超过二百步,但是十字街这一带还比较热闹,抬头一看,有一座店房,金字牌匾上面写着“徐家老店”,门上边坐着个伙计,二郎腿一担,眼睛似睁不睁,脑瓜晃着正哼哼小曲儿。

艾虎看看,这店房还真挺大,说:“哎,伙计,有没有空闲的房子,我们打算包几间。”

这伙计把眼睛慢慢地睁开,上一眼、下一眼看看艾虎,说:“对不起大爷,你们来晚了,我们整个店房都叫人家包下来了,没地方。”

“那么除了你们这家店房,还有几家?”

“没有,在这徐庄来说,就我们这一家。”

艾虎一看,这怎么办?跟白云生商量说:“大哥,不然的话咱们看谁家阔气,借两间房子歇歇也行,临走多给他钱呗。”

白云生说:“那多不方便,咱跟人家又不认识,还是跟店房好好商议商议,这么大一座店,能都包下吗?哪怕一间呢,让咱们歇歇腿、喝点水也行。”

艾虎觉着有道理,又跟这伙计商量说:“伙计,这么办吧,我们不管你这店谁包的,你打个招呼,给我们腾出一间房子来,我们躺下歇会儿就行,临走加倍给钱,这样行吧?”

伙计闻听,把嘴一撇说:“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知道我们这房子谁包的吗?走走走,少说废话,你再啰嗦别找不顺心,要说不在行的话,我可叫你打官司。”

艾虎那是火性子人,一听这话压不住火,一把把这伙计脖领子抓住,说:“兔崽子,你说什么?”

“哎哎,我说你还想打人哪?”

“我打你又怎么样?”艾虎“啪啪”揍了他两个嘴巴。

你想艾虎那手多有劲,顿时这伙计就变成吹喇叭的了,血顺着嘴角淌下来。他一捂脸喊道:“啊?你敢打人,我送你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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