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栋连忙放下饭碗,站了起来。

地头一地的灰,王栋还特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就是一不小心,灰直直的往王栋放在地上的饭碗里面落去。

一看这饭是吃不成了,大黄倒是够机灵,汪的一声就把王栋的饭碗给叼走,跑到果园深处吃饱饭去了。

“这”

王栋尴尬的冲孙淑婷笑了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其实上次在镇门口分开的时候,王栋心里面还是很有怨气的,可后来但是自己想差了之后,又对孙淑婷有点抱歉。

但王栋万万没想到,孙淑婷竟然会再找到自己这个破屋来。

“你咋来了呢?”

王栋问。

孙淑婷这才从树荫下面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不显眼的黑色衣服,像个男人似的,应该是怕被人认出来。手里面还挎着个篮子。

“去灶火。”

孙淑婷只是简单的说。

然后,孙淑婷把篮子放在门口,就麻利的走进了灶火,点柴烧火,煮起了水。

“你呀你,你跟狗抢狗窝就算了,你还跟狗吃一个锅的饭,再这么下去,你也变成狗了!”孙淑婷没好气的教训道。

王栋更尴尬了。

这地方,就我一个男人住,我也想开火,可没个人搭伙,煮一锅水都是浪费,就这么将就一顿是一顿。

“嗨,等我发达了,我”

王栋正要吹个牛皮,孙淑婷就眼角含泪的回头怒斥王栋:“发达什么?发达到跟人签赌契?你那八万块钱还没到,先背了八万块的债,吕大武就是在骗你你不懂吗?”

王栋僵硬的立着,看孙淑婷泪花都出来了,王栋嘴忽然吐露皮了,结结巴巴的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然知道吕大武打的什么心思,我只是”

“只是想坑吕大武一笔钱,是不?”孙淑婷恨铁不成钢的说。

王栋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然而,孙淑婷更怒了。

“你是傻吗?就算你赌约完成了,又能怎么样?吕大武心有多黑我最清楚,到时候他找人把你揍一顿,烧了契约,照样什么事情都没有。他该怎么对付你就怎么对付你,你傻啊!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在外面找到商人来拉梨,他纠结一批青皮砸车毁了货,不照样赢了吗?不管正反,你都斗不过吕大武的。”

这一句话,忽然就把迷茫的王栋给打醒了。

对啊!

这运输是个大问题。

自己没车,而且还没人手。到时候找来了杨富武的人,可万一打不过吕大武,被吕大武纠结青皮打回去咋办?

“我得好好合计合计。”王栋坐在土坷垃边上,苦苦想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孙淑婷端了一碗加了辣子、酸菜和卤肉的面出来。

“吃吧,一天天的,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孙淑婷也坐了下来。

刚刚抢了王栋饭的大黄不知何时跑了回来,留着哈喇子在孙淑婷边上献媚。

“我给你想了个办法。”

吃着饭,孙淑婷沉闷的低着头,忽然打破了沉寂。

“啥?”

“我找我哥借了五百块钱,加上我手里的三百多,我给你凑了八百一十二块钱,你拿着这钱,还有那富商的定金,赶紧跑吧。”孙淑婷说。

跑?

王栋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自己的这个果园。

不是不想走,实在是无法割舍这片土地,也不喜欢出去打工的生活。

“还没到时候呢,你别急,我找着牛人帮忙了。”王栋戳着面条,闷闷的说。

孙淑婷哭了。

“是我对不起你,我要帮你。你咋这么不领情呢?”

王栋最见不得女人哭,连忙指天发誓:“我真有办法!不信你看,我这边的梨子已经装好了,只等那个人过来拉走。”

孙淑婷顺着王栋的手指,她才发现,这梨园的树上光秃秃的,都采光了。

“你真有人?”

“真有。”

王栋赌咒发誓,孙淑婷才消停下来。

吃完饭,涮锅,洗衣服,晒被单,孙淑婷停不下来的把王栋的狗窝好好收拾了一遍,再看的时候,竟然也没那么丑陋了。

“我走了,你要是出事,我可饶不了你。”

孙淑婷来的隐蔽,走的也果决,很快消失在一片草丛中。

王栋躺在床上,竟不知道是孙淑婷亏欠自己,还是自己欠了她的

第二天一大早,用避雨的塑料布遮盖住自己的梨子,王栋交代大黄看家,自己则夹着旧皮包,走小路下山,往零阳镇走去。

直走出了个把小时,王栋才悄悄的跑到零阳镇的汽车站。

零阳镇这汽车站也有些岁月了,就在以前的零阳镇职业技校斜对面。而如今,当年兴盛的零阳镇职业技校已经倒闭,本地就余下个小学,而这汽车站也破旧不堪,一天只有八趟固定车班路过。错过了想再走,就只能去准备搭顺风车,或是找私家公交了,那个特贵,坐公交一次八块,坐私人的,得十五元。

穿着牛仔裤,披着个格纹衬衣,王栋躲在人群里,生怕吕大武那群人认出自己。

还好,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停下,也没见人来找麻烦。

这破公交,皮垫都是烂的。也没个人维修,晃晃悠悠的山路,王栋的心也被这山路晃的心烦意乱。

“呕”

有人晕车了。顿时,本来就不怎么通风的公交车里面臭味一片,还有人闻到了臭味,也吐了。

鸡飞狗跳,鹅喊鸭叫,还有个老汉抱着头小猪坐车的。这车里面一时间竟然人畜齐鸣,让王栋分不清哪个是堂堂正正的人,哪个是整日磋磨的牲口。

“别吵了!”

尖酸的售票员大妈和乘客骂了起来,一个比一个难听。

车在山路里面晃悠了一个半小时,林真总算是到了县城的南关门口。

可刚到门口,他们就被扔下了。

“想去县城汽车站?瞧瞧你们把我们的车弄脏成什么样了?我们还得去洗车呢,没空搭理你们。”

售票员大妈尖酸的骂着,把找说法的一群人赶走。许多人也自认晦气,扛着塑料袋往城里走。

王栋也下了车。

保靖县,是山区里的穷县,这南关口,也就是当年的城隍庙所在地,一到晚上妖风阵阵,很少有人乐意留在这里。

因而,这边也就有许多破旧的小旅馆,十块钱一张床,一个脸盆和毛巾,随便住。就是解手得去公厕。

刚没走出去多远,王栋就看到路边有个修车的店门口贴了个标,【甩卖车窗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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