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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外面的商店买了很多富有当地特色的小玩意,然后在特色餐馆吃了晚餐,去咖啡厅坐坐,逛逛岛上的夜景。漂亮的街灯倒映在充满南亚海滩气息的地面上,晚间空气越发潮湿,折射着一条条夺目的光源。这里的夜晚璀璨耀眼,富有一种独特的喧闹的风情。

夜里回到房间,槟榔洗过澡,在音响里放上柔和的音乐,坐在电脑前查看恒洋科技的股票涨幅。她上次听说雷霆的内线消息,买了一点,没想到还真涨了,可后来又跌了。随着股票的起伏,她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好不容易又涨起来,她打算明天就把股票抛掉。

康进从浴室出来,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她一杯。他每天睡前习惯喝杯红酒,现在槟榔也被他养出这种习惯了。

“你这是……在看什么?”他惊讶地看着她电脑上的大盘走势。

“我买了一只股票。”

“哪只股票?”他站在她身边,啜着酒问。

“恒洋科技。上次我去飖飖家遇到雷霆,他给飖飖透露消息,我听见了,就买了点。”

“哦。赚了多少?”他轻描淡写地问,上床去了。

“我还没抛呢。”她把酒喝完,关上电脑,爬上床笑道,“我打算明天就抛掉,你觉得怎么样?”

“是你买又不是我买,你问我干什么?”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看,他最近正在研究古董鉴赏。

“康进!”她把他的书推开,笑眯眯地说,“你教我买股票吧?”

“不行。”他摇开她的手。

“为什么?”

“女孩不适合买股票,大起大落,像你这种守财奴根本受不了。万一因为买股票得了抑郁症,那就得不偿失了。你还是买买债券,适当的时候也可以投资黄金基金,不过最近基金势头不太好。”

“可股票赚的多!”

“风险也高,赔的也多。”他还在看书,漫不经心地说。

“可你答yīng

过我,你会教我买股票的!”她再次推开他的书。

“我什么时候答yīng

过?”他这回看着她。

“从前啊,你说我和你在一起你就会教我买股票。”

“股票市场是不会让你赚钱的。”

“少来!你们公司也应该有股票生意吧?再说雷家就是做证券的,股票不赚钱,他们家怎么还那么有钱?”

“个人买和公司买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知dào

有很多人买股票,而且很多人都是靠买股票发财起家开公司的。对了,前一阵你还说你也是靠股票起家的。”

“我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槟榔一把捂住他的嘴,昂头道:“别讲那么多理由,你到底教不教?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等你没事时教我两手你又不会损失什么!你要是不教我,从明天开始我就绝食抗议!”

康进推开她的手,无奈地说:“好,我回去就教你,行了吧?”

“好!”她兴高采烈地点头,“那恒洋科技我该什么时候抛?”

“你自己看着办,我得确定你有没有天赋。”

“好吧。”她又重重地点头,躺下来拉高被子,很高兴。停顿了半秒,问,“对了,明天我们去哪儿?”

“蜜月岛。”

“蜜月岛?听起来好浪漫。”她眨眨眼睛。

“想去吗?”康进看着书笑问。

“嗯!”她应答,伸出双手挽住他的胳膊,凑近,把头靠在他的身上,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很舒服。

他低头看她一眼,她的睡颜清纯甜美。他微笑,继xù

看他的书。美妙的音乐悠悠传来,如一抹氤氲扶摇直上,弥漫在空气里……

翌日去了蜜月岛,槟榔穿上红色的V领碎花长裙,裙摆长至小腿。她将一只草帽拿在手里,长发鬓畔别着一朵富有热带风情的花形头饰,看上去就像一个热情洋溢的热带女郎。

她拉着康进的手在一望无际的白沙滩上忘我地玩耍,像个快乐的孩子。事实上她就是个孩子,她只有二十岁,也许生活的重担带给她太多压力使她过早成熟,可在她快乐地嬉戏时,她依旧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她在海滩上四处看,到处捡那些在她看来很稀奇的沙子贝壳,她还看到几只横着爬的螃蟹,她高兴地指给康进看,大笑大叫,不停地在沙滩上蹦来蹦去。她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当她脱掉凉鞋将双脚浸泡在清凉的海水里时,柔波袭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她从没见过这么清澈的海水,她能在里面看到闲适地游荡的鱼儿。她将裙摆系起来,下海去捞鱼,可那些鱼躲得很快,根本没办法抓住。波涛起伏,打湿了她的裙摆,但她毫不在乎。直到玩够了,她跑跳着回到岸边。康进一直在岸边站着看她,这让她忽然觉得很开心,她扑过去一下子跳到他怀里,他的身体因为她的冲力颤动一下,旋即伸出手臂抱住她。她在他怀里停留两秒,让他分担她无尽的快乐与喜悦,然后她拉住他的手,继xù

跑到前面去玩。

午后,当她终于玩累了,便舒服地躺在银色的沙滩上,望着湛蓝无际的天空。风声、鸥声、海浪声在耳边交织着拂过,安逸得就像身处在天堂里一样。康进躺在她身边,与她一起享shòu

午后的阳光。她紧握着他的手,过了许久,笑说:

“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康进扭过头来看她,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金光灿灿的,她的眼睛依旧躲藏在墨镜下对着那蓝得很淡的天幕。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她含笑接着说,声音很低,在海风中几乎听不见,可他还是听到了。

他心里忽然一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体内涌动流淌,将他身体里的冷淡因子进行重新拆装。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槟榔刚说完,忽然从沙滩上跳起来,对他笑道:

“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也许可以租一艘船出海!”

“再休息一下吧!”康进疲惫地说,他觉得她一玩起来就像装了发动机一样让人受不了。

“走嘛!”槟榔弯下腰说,海风吹起她火红的裙摆与顺直的长发,妩媚又天真,带着自然的风情。她脸上的笑容因为背着阳光而变得极美。她拉住他的胳膊用力地要将他拽起,康进只好认命地站起来,跟着她向前去。

到很远的地方的确租到了船,不过刚出海,还没走出很远,槟榔就因为剧烈的晕船反应而被迫回来。她只好悻悻地坐回海滩,手托住腮,望着远处的小船。康进却很高兴,他终于可以在海滩上安安静静地躺一下了。不过躺着也没闲着,他给她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后来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借此打发时间,这让她觉得温馨愉快。

黄昏时分开始日落,碧翠的海水被漫天的彩霞染成金色。水面上波光粼粼,岸边的热带树木随着幽幽的海风轻轻摇摆,一切事物被霞光浸染,变成另一番瑰丽景色。后来太阳完全沉入大海,周围像被一层触不到的薄纱笼罩住一样,如梦似幻,诗画一般,令人流连往返。

槟榔靠在康进身上望着迷人的日落景观,她的心也像落入大海里的骄阳,在疲倦过后感受到一丝自在与安全。

他们在这里超出计划地呆了两个多星期,因为谁也不想回去。不过美中不足的一点是,那个安棉一直在这儿,总是趁虚而入。

第二次是在游泳池边邂逅后不久,槟榔和康进在酒店喝下午茶,打算喝过茶后再去闲逛。她买的新鞋磨脚,所以上去换鞋,不想回来时却发xiàn

安棉正站在康进身边跟他搭讪,虽然她并没坐到槟榔的位置上,而他的表情也只是客套,可槟榔还是不高兴,走过去冷冷地看她一眼,可安棉却毫不在乎,照例与她客气地打声招呼,转身走了。

槟榔并没问康进和安棉说什么,他也没提。反正只是打个招呼,虽然她不太乐意,可还知dào

要收敛一下不好的情绪。

但第三次就过分了。那是看完日落的那天晚上,两人吃过饭,槟榔在房间内上网,康进出去,说是要去酒吧坐坐。她在房里玩累了,看看时间他没回来,就想下去找他,想和他一起在酒吧喝杯鸡尾酒。想得挺好,拿起包跑下去,找到钢琴酒吧,不想一进去便看见他和安棉正坐在酒吧的吧台前聊天,虽然隔得远她不知dào

他们在说什么,可看起来他们聊得非常愉快。尽管两人都很规矩,并无逾越,可安棉那掩口葫芦似的笑法以及花枝乱颤的身子让她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她有点不高兴,转身走了,没去打扰他们。

这加起来已经是安棉第三次对康进搭讪了,当然最后一次也可能是康进搭讪她。反正照这样下去,尤其是他们从前还认识,现在又越来越热络,那到最后……槟榔洗过澡,穿好睡裙躺在床上咬手指头,总之她觉得这样下去有点危险。

房门响了,把她吓一跳,赶紧转过身去装睡。康进走进来,见她上床了,微愣,问:

“这么早就睡了?”

槟榔心里冷哼一声,十点半已经不早了。她没理他。

“你睡了?”他又问一遍。

槟榔还是没吭声,背对着他,听见他走进浴室。她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撅撅嘴。

不久,康进从浴室出来,掀开被子上床,身上有一股潮湿的水汽和香水的淡香。他关灯,没和槟榔说话,这让她更不高兴,沉默了许久,终于憋不住开口问:

“你干什么去了?”

“你没睡啊!”他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一跳。

“你不是在和安棉聊天吗,怎么回来了?”她翻过身,问。

“你怎么知dào?”

“我刚刚去酒吧找你时看见的。”她干脆地回答。

“我怎么没看见你?”他蹙眉。

“我没过去,因为没你的允许,我怕会让安小姐认为你连情人都管不了,会让你丢面子。你和她干什么了?”

康进沉默着,然后淡淡地问:“你在质问我?”

槟榔在黑暗里怔愣了两秒,旋即更加不高兴:“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反正与我无关。”说罢翻过身去。

康进对着她的背望了几秒,问:“生气了?”槟榔没说话,他伸手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笑问:“真生气了?你在吃醋吗?”

“我干吗要吃醋?我只是怕你乱来会影响身体健康,那样也会影响我的身体健康。”槟榔平板地说,顿了顿,“我们明天回去吧,我不想在这儿总碰见安棉,她还把我当空气。”

“你怕她?”他笑问。

“谁怕她?我是讨厌她!”

“我正想和你说件事,明天我们去曼谷吧?”

“去曼谷?”她顿时感到很惊讶,“为什么?”

“这边也玩够了,这里离曼谷不远,去曼谷看看吧。”

“那安棉呢?”

“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和她没关系吗?”

“你别胡思乱想行不行?”

槟榔沉默了两秒:“谁让你和她说话说得那么高兴!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装模作样、欲擒故纵,傻瓜都能看出来她是想钓你上钩,而且非常急切,可偏要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你明明很生气,不是也装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吗?”他含笑奚落她。

“我才没有!我根本不在乎你和谁在一起,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又不爱你,我才不会生气!”她翻身去睡觉。

“你下午时不是还说你喜欢我吗?”

“我是说喜欢,可又没说我爱你!”

康进盯着她的后背,沉默两秒后,再次扳过她的身体,翻身压住她。槟榔挣扎了两下,叫道:

“你干吗?!”

康进并没回答,她只好在他不容抗拒的动作里抱住他,这时仍不忘问一句:

“你和她真没关系?”

“嗯。”他在她耳边哼一声,算是回答。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回答她了,尽管他非常讨厌女人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槟榔却很满yì

,她知dào

他不愿回答,所以觉得自己胜利了。

泰国首都曼谷离普吉岛只有862千米,一座古老的城池,被誉为天使之城,湄南河是她的生命摇篮。早期的曼谷人因为择水而居,所以整座城池是由湄南河及支流为中心向四周扩展而形成的,河岸边悠久的建筑与雄伟的商厦鳞次栉比,将古典与现代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这座城市同时拥有了纯朴与奢华。

槟榔和康进刚到酒店便迫不及待地出去游览这座城市,没有人干扰,他们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城市很现代,也很古朴。她在街上看到很多穿黄袍的小和尚,听说泰国男人一生一定要出家当一次和尚,这很有趣。

既然是首都,那就一定是人口密集繁华绚丽的大都市了。随意行走在城市的街道,各种各样的行人都在大街上匆匆掠过,有人很急,有人却很闲。她望着周围的人群与周边的建筑。也许这座城市是古老的,可时尚的元素已经从人们的身心里将过去的全部彻底替换,全新的人在饱经沧桑的城市里,这是一种奇怪的融合,会带给人陌生古怪但又很习惯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全世界大部分城市也许都能体会到,这是城市的进步与文明带来的必然后果。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最重yào

的当然是去参观大皇宫,那是槟榔最想去的地方,相当于北京故宫。金碧辉煌的方形尖顶建筑很奇特,而大皇宫里的玉佛寺则是最最著名的寺庙,是国家级佛寺,从前皇室举行宗教仪式的地方,自然尊贵得不得了。整座建筑都充满皇家的贵气与精致,绝对值得虔诚地参拜一下。槟榔把曼谷市许多有名的寺庙都参拜遍了,希望佛祖能保佑她,让她交上一点好运。

她根本不是佛教徒,是什么教的她自己也不知dào

,所以康进一直在嘲笑她,说她根本不是诚心向佛,只想投机取巧。她没理他,不肯和他一般见识。

乘舟荡漾于具备古老与现代的双重气质的河流里,望着两岸那奇妙的风光,河水荡出的波纹也足以令人为之倾倒。

两人穿梭于各个市集商厦间,槟榔买了很多东西,还拉着康进在那些人群密集的大市场里吃遍了各种小吃。出来玩,有人伴游还有人付账,真是一件再美妙不过的事。

到了晚上,夜色笼罩之下,华灯初上,大皇宫里灯火通明,比白天更加雍容华贵,奢侈耀眼。古老的寺庙在星空下映出森森的影子,庄严又肃穆。另一边,喧闹的夜市和灯红酒绿的酒吧又给喜欢在深夜游荡的人们提供了足够沉醉一夜的空间。这里的夜比白天更精彩。

坐在别致的餐厅里的临窗一隅,槟榔望着窗外往来穿梭的人群与车阵,托腮笑道:

“这里可真热闹,我真希望我们能永远呆在这里!”

“你不用回去上课了吗?”康进逗她说。

“我都已经好几个星期不上课了,早忘了自己还要上课。”她喝着饮料,望望四周,笑道,“我就想这么呆着,我们两个一起就这么呆着,多自在!”

“我呆着,那谁养你?”他好笑地问。

槟榔努努嘴:“反正……反正我觉得在这里呆着比回去要有意思得多。而且我喜欢这里。”

“这世上有很多地方都很有意思。”他握住她的手,笑道,“多出去走走,你会发xiàn

好地方有很多,不止是这里。”

“这世上是有很多地方,可不是所有时候你都能跟着我,可我想和你呆在一起。”她望着他,努着嘴说。

康进谛视着她,半秒后,笑了,捏捏她的手。然后,他挑起一块泰式风味浓郁的美味菜肴送到她嘴边,槟榔张口接了,吃进去,注视他,嫣然一笑。他爱怜地用手轻触她的唇角。

两人在曼谷呆了两个星期,可快乐的时光总会过去,短暂停留的地方到最后也只能离开,人还是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槟榔坐在飞机上,看着曼谷市越来越小,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里很舍不得。舍不得不全是因为要离开这里,而是舍不得她在这里得到的心灵上的温暖与慰藉。

“我真不想走!”她靠在康进怀里,闷闷地说。

“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来。”

“我们还会有机会一起旅行吗?”

“当然有,而且下次我会带你去更好的地方。”

“真的?”她的唇角扬起甜美的笑容。

“嗯。”他点点头。

“你保证?”

“我保证!”

槟榔粲然一笑,伸出双臂搂住他,在他身上汲取一点熟悉的温暖感。她觉得心里满满的,很不空虚。

康进将她搂在怀里,没再说话。可她的拥bào

带给他的,是一种特殊的感觉,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奇异感觉。这感觉和其他感觉一样很淡,可这的确是一种新的体验。这具体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可他能感觉得到她对他来说是不同寻常的,这让他从心底里产生出一丝排斥,虽然这排斥感并不强烈。

在泰国呆了一个月,因此回去后两个人都非常忙碌,康进忙着上班,槟榔忙着补课。他非常忙,已经好久没和她见面了,不过她对此很理解,并未缠着要他陪,可她开始主动给他打电话。

一天下午,素描课下课后,她抽空去看飖飖,她给她买了好多礼物。来到店里,导购莫莉刚好在一楼,上前笑道:

“苏小姐。”

“莫莉,飖飖在吗?”

“康小姐去马德里了。”

“哦。”槟榔有点失望,不过笑了笑,从手袋里拿出一只工艺品递给她,“这是从泰国带回来的,送你,拿着玩吧。”

“哇,真漂亮,谢谢苏小姐!”

“苏小姐,”导购杨杨也跳过来,笑说,“你好久没来了。”

“我去泰国度假了。你们这里除了飖飖,一共十个人吧?”

“是啊。”

“这个给你。”槟榔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杨杨,“正好九个,你们拿去分了,都是从泰国带回来的工艺品,拿着玩。”

“谢谢苏小姐。”杨杨笑说,拎着袋子去给各人分了。

“飖飖什么时候回来?”槟榔问莫莉。

“大概要下周吧。”

“那我到时候再来。”

“等她回来我会告sù

她你来过。”

“好。”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槟榔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孟辙和雷霆正从上面走下来。

“那我先走了。”槟榔看他们一眼,对莫莉说,转身赶紧撤。

没想到前脚刚出去,后脚那个神经病就跟出来,在她背后大吼一声:“苏槟榔!”中气十足。

槟榔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只见孟辙摆出一副嘲讽的表情,冷笑:

“怎么看见我就躲?怕我?”

槟榔哭笑不得:“对啊,怕你!怕你把神经病传染给我!”她扭头就走。今天没开车,因为上素描课的地方没停车位。

“牙尖嘴利也不过就是个被男人玩弄的玩物!”

槟榔勃然大怒,转过身狠狠地瞪着他,冷笑:

“伶牙俐齿,也不过就是个靠爸爸养的废物!一个骨子里烂透了的木偶,没用透顶,还好意思谁都看不起!”说完转身就走。

“你……”孟辙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愤nù

与自负的个性使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槟榔吓一跳,转过身的同时,下意识抬起尖尖的高跟鞋尖,在他小腿上狠狠踢一脚。这力道很重,差点没让孟辙流下两桶辛酸泪,疼痛使他被迫松手。

“白痴!”槟榔狠狠骂一句,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走了。

孟辙想追,可腿上传来的疼痛使他不得不弯下腰去揉。雷霆在他身后哈哈大笑,走过来幸灾乐祸地问:

“你没事吧?很疼吗?没见过这么辣的吧?”

“把你的笑憋回去!”孟辙咬牙切齿地说。

雷霆立kè

抿住唇,可嘴角咧得大大的,到最后因为孟辙疼得呲牙咧嘴,所以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捂住嘴大笑起来。

孟辙狠狠地瞪着槟榔离去的方向,死丫头,他绝不会饶了她!

两人因这一场“事故”不得不提前结束逛街买衣服的行程,这两个公子哥特喜欢买衣服。

回到孟家,跑车开进院子,停在门口。大门没上锁,雷霆推门进去,只见大厅里,一对浓情蜜意的年轻夫妻,妻子正端着一碗冰糖银耳羹一口口地喂正在翻杂志的丈夫,星期天真清闲!

“你们两个别这么恶心行不行?”孟辙受不了地说,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孟轲放下杂志,惊讶地问,“不是去买衣服了吗?你们两个买衣服能买一整天,不到各大精品店打烊是不会回来的。你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最后一句是问弟弟,他比弟弟大两岁,却从小把弟弟当儿子看。

“我让林嫂炖了银耳羹,厨房还有,你们要不要?”楚琳是孟辙的大嫂,兄嫂新婚半年,成天如胶似漆腻在一起。

“我要,谢谢大嫂。”雷霆笑答。

“我不要。大嫂,给我点冰块吧,我要冰敷。”孟辙哀声道,将腿支在茶几上,问,“爸妈呢?”

“去海上钓鱼了。你的腿怎么了?”孟轲狐疑地问。

“让人修理了。”雷霆纯属幸灾乐祸,被好友瞪一眼也无所谓。

“谁敢修理你啊?”楚琳惊讶地问。

“二少爷,这是怎么了?”管家从楼上下来,见状忙问。

“没事。林嫂,你帮我把车里那些袋子拿出来放到我房间去。”

“好。”林嫂出去帮他把大把购物袋往屋子里拿。

“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孟轲迫不及待地问,语气一点不像是在关心弟弟,而是很八卦很兴奋。他问出所有人的好奇。

“还能有谁?上次是谁这次就是谁。他又跑去骂人家不要脸,结果人家回身就踹他一脚。”

“就你嘴快!”孟辙狠瞪雷霆一眼,他露出无所谓的笑。

“你是说苏小姐吗?”孟轲想了想,猜道。

“不是她还有谁?!”雷霆笑说。

“哇,那小丫头还真厉害!”孟轲笑道,教育弟弟,“你也是,没事去招惹她干吗?人家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

“苏小姐是谁?”楚琳端银耳羹回来给雷霆,把冰块递给小叔,插嘴问。

“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康进的小情人,把他骂了的那个。”孟轲往弟弟身上扬扬下巴。

“哦,那个小姑娘!”楚琳想起来了。

孟辙这才知dào

大哥把他从前吃瘪的事已经很大嘴巴地说给了大嫂,孟轲又说:

“你总去找那小丫头的不自在干吗?她和你又没关系。”

“就是。康进那么多情人,也没见你和谁杠上,没完没了地找人家麻烦。”楚琳随声附和。

“谁让她那么不要脸?当情妇还理直气壮!”

“她是不是理直气壮关你什么事?你还是老实点吧。康进和爸那么多年的交情,你再胡闹,被爸知dào

,又该修理你了。”孟轲道。

“这你别管,总之我不会让那死丫头好过!”

“你是不是因为人家不肯搭理你,还说你长得像牛肉干,所以你才总找她麻烦?”雷霆嘻嘻笑问,孟轲夫妇全笑了。

“滚!”孟辙没好气地说。心里暗暗发誓,他是绝不会放过那个小丫头的,绝不会!

槟榔愤愤地回家,竭力告sù

自己不要把孟辙放在心上,因为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傍晚时分,她独自守在空荡荡的家里,觉得很寂寞。坐在沙发上终于等到五点钟,她迫不及待地拿起古董电话拨通康进的手机。他很快就接了,她笑问:

“你等下要干什么?”

“两分钟后还有个会。”他看看表说,“晚上还有个饭局。你呢,你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做。”她有点失望地回答,“饭局几点能结束?”

“不知dào

,到时候才知dào。”

“哦。”她更觉失望。

“晚上记得吃晚饭,早点睡吧,不用等我了。”他柔声笑道。

“那……你几点能回来?”

“不一定,你先睡,别等我。”

“好吧。”她闷闷地答yīng

,“那你要是能回来的话就早点回来。”

“好。”康进答yīng。

挂上电话,槟榔像一捆干柴一样“扑通”地倒在沙发上,抱着自己望着棚顶的吊灯在胡思乱想:他不回来吃饭,今天有饭局,那饭局过后会不会和某个女人逢场作戏,共度良宵呢……她咬住指头猜想。

一场金钱与肉体的交yì

过程里,一旦在某一方的心中产生出一种喜好猜测或渴望占有的心理,这份关系就会变得相当危险。可惜槟榔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失去了自己,更搞不清自己。

八月末,飖飖从马德里回来,雷霆到机场接她,远远就看见她摇曳多姿地走出来,他急忙招手。她透过茶色墨镜看到他,粲然一笑,走过去,一名帮她推行李的男子也跟过来。

“又找到帮你提行李的人了。”雷霆笑道,在那名男子呆若木鸡的表情下不客气地伸手接过行李车。

“谢谢你,拜!”飖飖对那个帮忙的男人笑了笑,和雷霆走了。

两人来到停车场,雷霆将行李塞进他的跑车里,笑道:

“我在川菜馆订了位子。坐那么久的飞机,饿了吧?”

“嗯!”飖飖捂住嘴打个哈欠。

“吃完饭就回家早点睡。”他打开车门让她上车,然后脚踩离合器风驰电掣地开走了。

路上也许飖飖真累了,很快便靠着车门睡着了。雷霆趁上高速前拿出毯子盖在她身上,将车速放稳,开向市区。直到快到餐厅时,她才醒,像只迷糊的猫没精打采地说:

“我在飞机上什么也没吃,快饿死了!”

“马上就到了。”他把车掉头,到路对面去,停在一家川菜馆前。

两人下车,走进餐厅,来到一间包厢里。他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拿起菜单,按习惯由他点了许多菜,然后笑问:

“这次还顺利吗?”

“顺利什么?!走秀的衣服伊萨根本没好好检查,一切都准bèi

好了,才发xiàn

好几件衣服的接缝出了问题,又来不及发回原厂,我还要亲自带人改,所以我把伊萨给炒了,跟那家厂也解约了。”

“只是第一次而已,伊萨刚给你工作,难道一点犯错的机会也不给人家?”他递给她茶。

“我讨厌和粗心大意的人一起工作。”她喝着茶说,“一点小毛病在某些重yào

时刻也会被放大一百倍。更让我没办法原谅的是,她明明知dào

我很挑剔,可还敢在那么重yào

的时候三心二意!”

“你工作和你谈恋爱一样挑,你的完美主义倾向太严重。”侍者上菜,雷霆将菜夹到她碗里,道,“吃吧。”

飖飖拿起筷子吃菜:“我本来就是完美主义者,而且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会让人觉得你太刻薄苛刻,不近人情。”

“我妈从前教我,做一件事就要做到最好,否则就不用做。任何时候都不能向‘差不多’妥协,因为‘差不多’这种人生态度会把人杀掉。如果这就是苛刻的话,那我宁愿一直苛刻下去。”

“你还真和你妈一模一样,越来越像。我从前看见你妈就会两腿发抖。”他给她倒茶。

“那你看见我呢?”她笑问。

“看见你我会全身发抖。”

飖飖扑哧一笑,将辛辣的食物塞进嘴里:“我这次在马德里就因为那批衣服,吃也没吃好,什么都没干好,都快疯了!”

“这次接到订单了吗?”

“接了,接了几个单子,不过没上次多。”

“你放心,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安娜.苏的。”雷霆鼓励。

飖飖看他一眼,嗤笑道:“我不指望能到那种程度,只要在我活着时能变成国际一线品牌,我就心满yì

足了。”

“肯定会的。”

“我不在这边,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新闻?”雷霆想了想,回答,“我听说唐澈和郑紫桐从热浪岛度蜜月回来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其他呢?”

“其他……哦,对了,上次槟榔来店里找你,被我和孟辙碰上,孟辙又跑去胡说八道,结果被槟榔踹一脚。”

“他活该!”

“还有,后天是你生日,开个生日派对吧?”

“二十五岁,没什么好过的。”

“那也要过一下。我爸去日本了,他特地提醒我后天是你生日,要我给你过生日。开个派对吧,在我家,反正我爸不在。随便请几个人,在家玩一天,好不好?”

“嗯,你随便吧。”飖飖漫不经心地说。

饭后两人走出餐厅,不想刚走到门口,一对摩登男女迎面而来,竟是唐澈与郑紫桐。两人见到康飖脸立kè

变色,郑紫桐阴沉不悦,唐澈则相当不自在。而康飖却看着二人,神情不见一丝波澜。

“康飖,好久不见了。”郑紫桐终于开口说话,挽住自己丈夫,笑得挑衅,“我和唐澈刚从热浪岛回来,本来打算过几天请你吃饭,没想到现在就见面了。你脸色很不好,看起来有点憔悴。工作很忙吧?一个人生活,遇到事也没人依靠,是不是很辛苦?”

“比起年纪轻轻就当黄脸婆,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总会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郑紫桐阴阳怪气的,用一种不屑的口吻说,“不过像你这样天生光鲜靓丽,能让众多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万人敬仰,就算想要过婚姻生活,恐怕也没人敢帮你实现愿望吧。”

“婚姻可是一门很大的学问,聪明女人就该学会少说话。”康飖笑道,“看你气色不错,希望以后会一直保持。”

“当然会,因为我嫁了个好老公嘛。”郑紫桐笑着将头靠在唐澈肩头,“热浪岛从前虽然去过,可一个人和两个人感觉就是不一样。那里的风景不错,如果以后你选蜜月地,不妨选那里。虽然你到现在还没有固定的男朋友,不过应该早晚会有吧?呵呵,谁知dào

呢!也许哪天我也可以帮你介shào

个男朋友。”

“有那么好的人选,还是留给你自己当备胎吧。”飖飖一声哼笑,拉着雷霆走了。

郑紫桐咬住嘴唇,狠狠地瞪着她的背影。唐澈则满心复杂。

飖飖和雷霆上了车,雷霆笑问:

“你真的不在乎吗?”

“我干吗要在乎?”她轻松地反问。

雷霆笑道:“你好像天生就是玩弄男人的心的,人家越深情越殷勤地把心捧到你面前,你越不屑一顾。”

“我才没那么有毛病。”她嗤笑,“我不认为唐澈对我很深情,如果他真对我一往情深,他就不会和郑紫桐结婚。”

“那是因为你不嫁他。”

“那如果我和他结婚以后不给他生孩子,他是不是就会到外面去和别人生一个回来让我养?”

雷霆无言以对,顿了顿,笑说:“反正你太挑剔了,世上哪有那么完美无缺的人,你不能总看人家的缺点。”

“你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挑剔,连女朋友身上胎记位置不好你都和人家分手!”

雷霆“哧”地笑了,没再说话。飖飖从CD盒里找出一张爵士乐碟片放进音响,然后从手袋里拿出一条薄荷糖,取出一颗放进嘴里,又拿出一颗塞进他的嘴里。两人含着糖块,静静地听音乐。

康进终于约槟榔在素菜馆的包房里共进晚餐。

“今天都干什么了?”他给她夹菜,笑问。

“上课。英语课、钢琴课、钢管舞。”槟榔大吃特吃,她中午没吃饭,所以现在很饿。

“你总学跳钢管舞干吗?”他似乎不太喜欢她和那种舞沾边。

“都已经学过了,半途而废多可惜。再说我都在家里安钢管了,不练会很浪费钱的。”

康进哼一声,问:“你很饿吗,中午没吃饭?”

“嗯。”

“为什么不吃饭?”

“下课晚了,路上堵车,没来得及。”

“你的胃那么差,还敢不按时吃饭,有什么事会比吃饭更重yào!”

“你说得好像我是饭桶一样,成天就知dào

吃。”她蹙眉笑道。

“如果你是,我倒还能省点心。”他漫不经心地说,停了停,问,“你的英文学得怎么样?”

“一个头两个大!”

“今天都学什么了?”

“嗯……”她回忆着,“鲍鱼、辣椒、蔬菜沙拉。”

“怎么全是吃的?”

“今天学的就是怎么去市场买东西嘛。”

“鲍鱼怎么说?”

“abalone。”

“辣椒?”

“chilli。”

“嗯……”他喝口茶,指着桌上的西红柿,问,“西红柿?”

“potato。”

“potato是马铃薯,tomato才是西红柿。”

“哦!”她一拍脑门,“我记反了!”

“火鸡?”他又问。

“火鸡?这里没有火鸡。”

“我是问你‘火鸡’怎么说。”

“没学过。”

“turkey。”

“Turkey?听起来像土耳其!”

“‘T’大写就是土耳其,小写就是火鸡。”

“为什么是一个词?”

“有段时间火鸡都是从土耳其进口的。”

“是吗?真有意思!”

“学这么久就学出这种水平来,还不如我教你!”

“你不是没时间嘛。”她吃着菜说,“不过在泰国时可说好了,你要教我买股票,你可不能再拖了。”

“你买的那只股票抛了吗?”

“嗯,前天抛了。”

“唔。”他端起杯喝茶。

“怎么了?我赚了一点钱呢!”她觉得他的表情像是在说她那么做不对,是个傻瓜。

“没有,很好。”

“我本来想买几本书,可书那么多,我不知该买哪些好,你等下跟我一起去看看。你要好好教我,说不定未来某天我就成股神了。”

“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反正如果我能发大财,那不是很好嘛。万一哪天我真成了大富婆,我们俩就属于强强联合,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说你没眼光了。”

“是啊,如果真有那种时候,别人就会说你没眼光了。”

“不会的,你放心,到什么时候我也不会甩了你的!”她像安慰他似的在他手上重重地捏了捏。

“你以为我怕你甩了我?”他扬眉,哼道。

“你不怕吗?”她凑过来,盯住他的脸,挑眉笑问。

“吃饭吧!”他哭笑不得,推开她的头,给她碗里夹一筷子菜。

槟榔盈盈地笑,低头吃菜。康进望着她,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像在摸一个孩子。

饭后,槟榔生拉硬拽把他拉到书店,让他给她选关于股票入门的书籍。康进被她逗弄起兴头,倒真给她挑了几本。回到家后,他又从自己的书房抱来一大摞书,全放在她的书桌上。

“这么多?!”她瞪圆眼睛,惊讶地问。

“你不是想当‘股神’吗?那就把这些看一遍,把上面写的重yào

的东西都记住。这些是我的书,所以上面都有记录和总结,你可以参考一下。”康进的唇角露出一丝笑容,她觉得那是嘲讽与不信,他不相信她的这种劲头能坚持下去。

接着,他又下去拿出一堆书继xù

放在她的书桌上,槟榔翻看那堆书,更惊讶:

“这是英文书!”

“是啊,要看就看原版的,看不懂就查字典,你不是有电子词典嘛。”康进的笑容更是充满嘲讽。

槟榔撇撇嘴,问:“这些都送我了?”

“对,都送你了,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那你不教我啊?”

“这种事不是靠人教,靠的是你对这些文字的领悟力。我只能教给你一些最基本的方法和诀窍,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到底有没有那种天分了。”康进还在嘲笑她,槟榔这样觉得。

她眉一挑,说:“你教吧,教完你就会知dào

我有没有天分了。”

康进“哧”地笑了,坐在她身边。他给她从最简单也是最枯燥的炒股规则和方法、以及怎样看公司年报开始讲起。想买首先应该知dào

该怎么买,然后再去学那些诀窍,这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股票这玩意儿也不知是谁发明的,的确很无聊,这点槟榔深深地感觉到了。可她还是硬打起精神,她一定要将他讲的所有全部学会,并且进到脑子里去。多学点东西不是坏事,更何况学好了也许真会成为一种赚钱手段。再说他免费教给她的某些经验,也许会令她一生受益无穷也说不定。

大白天的,康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头重脚轻。开始还能支持,可后来挨不住了,做什么也没心思,只想睡觉,便提前回家去。偏偏今天帮佣有事请假了,她独自在家,觉得浑身发冷,头疼目胀,体表火热,脑袋不清醒只是发困,就套上睡衣倒在床上睡了。

正巧槟榔听说她回来了,便去店里找她。助理伊美说康小姐不舒服先回家了,她听后就买了点心来飖飖家看她。按了半天门铃,只听见狗叫声,许久以后飖飖才开门,穿着红色睡裙,没精打采。

“你怎么了?”她被她憔悴的神情吓一跳,忙问,“脸色这么差,你哪里不舒服?”

“你怎么来了?”飖飖沮丧地说。

“我听伊美说你不舒服,就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了?”槟榔进屋问,“哪里不舒服?”

“没事。”飖飖摸着头,“就是有点发烧,可能在飞机上着凉了,睡一觉就好了。”

“吃药没有?”

“没有。”飖飖回到卧室,一头倒在床上。

“不吃药怎么行?!”槟榔伸手去摸她的头,“可不是发烧了嘛,体温计放哪儿了?”

“五斗橱最底下的抽屉里。”

槟榔去翻抽屉,果然在里面找到药箱,从药箱里翻出体温计在她头上照一下,惊讶地说:

“三十七度五,你得吃药!”可翻遍了药箱也没找到感冒药,“你怎么连感冒药都没有?”

“不用吃,没事。”飖飖蹙眉。因为冷,蜷缩成一团。

槟榔看看她,道:

“那我去给你买药,你在家躺着吧。”说完拎起包要出去。

“不用!”飖飖急忙说。

“没事!”槟榔早出去了。

“你带钥匙,钥匙在门口!”

槟榔答yīng

一声,跑下楼拿钥匙,开车到附近的药房去买几盒感冒药回来,在厨房里倒好温水,端上楼,叫醒已经昏昏沉沉的飖飖把药吃了,又让她睡下。

飖飖烧得很厉害,吃药并没有让她退烧,反而温度越来越高。槟榔一直在旁边守着,打开加湿器,用裹着冰块的毛巾帮她冰敷。可夜幕降临后,飖飖额头上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并且已经到了三十八度,这让槟榔有点着急。下楼去给她煮碗蔬菜粥端上来,叫醒她,让她吃完好吃药。飖飖吃不下去,她连说带劝让她吃两口,说不能空腹吃药。飖飖只吃几口便摇头说不吃了,她也不能勉强,喂她服了药,让她躺下。这时她迷迷糊糊说想换件衣服,因为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槟榔去衣帽间给她拿另一件睡裙换上,飖飖说自己没事,让她回家。她没说什么,只是让她睡下,自己守在一边,不停地用冰块帮她敷额头,拿体温计时不时地量一下温度。

她在飖飖身边守了一夜,到后半夜温度终于降下去,破晓时分,烧已经完全退了,额头变得冰凉起来。正午时她又去楼下熬点肉末粥让她吃完接着睡,这时候必须要吃东西补充体力。虽然烧已经退了,可因为病体初愈,发了很多汗,所以飖飖身上虚脱无力只想睡觉。

就在吃了粥刚睡下后,电话声忽然划破静谧的室内,槟榔赶紧跳起来去接电话:

“喂!”

电话那头愣了两秒:“小美人?!”

“太子爷?”

“你在飖飖家?”

“哦,飖飖发烧烧了一夜,你要不要来看她?”

“发烧?”雷霆似乎很紧张,“怎么样了,去医院了吗?”

“没有,现在已经退了。你过来吗?”

“我这就过去!”雷霆回答,匆匆挂断电话。

槟榔对着话筒努努嘴,这家伙真没礼貌!

“谁啊?”飖飖闭着眼,虚弱地问。

“雷霆,他说他这就过来。”

飖飖没言语,槟榔便将饭碗端到楼下去洗。等她收拾完厨房后,雷霆已经来了,他自己用钥匙开的门,并且孟辙跟在他身后。雷霆一见她就问:

“飖飖怎么样了?”

“在楼上睡觉呢,已经退烧了。”

“你在这里现什么殷勤?”孟辙一见面就对她“开炮”。

槟榔哼一声,没搭理他,转身跟着已经赶上去的雷霆上楼。雷霆推开卧室门,坐在床沿上。飖飖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发呆。他摸摸她的额头,问:

“怎么会发烧呢?现在觉得怎么样?”

“没事了。”她虚弱地说,看看走进来的孟辙,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说好了给你过生日,人都到齐了就你没到。”雷霆笑说。

“哦,我忘了!”

“没事,反正我都把人打发走了。要不然再叫医生来看看吧?”

“不用,烧已经退了。”

槟榔本来站在门口,没想打扰飖飖和雷霆的“浓情蜜意”,不过孟辙先进去了,这让她觉得这人不仅没品,还没眼力见儿。她只好也走进去,拿起沙发椅上的包,笑道:

“飖飖,你烧退了,又有人陪你,我该走了。”

“谢谢。在这儿守了一夜。”

“朋友嘛,不用说这些。”她微笑,从手袋里拿出一只红色礼盒递给她,道,“生日快乐!”

飖飖诧异地接过来:“你怎么知dào

我的生日?”

“我们第一次吃饭时你就告sù

我了,你忘了?”槟榔笑着,又晃晃手里的袋子,“这是从泰国给你带回来的礼物,我放这儿了。”

“你去泰国了?”她问。

“嗯。你去马德里之前我就去泰国了,去玩了一圈。”

“哼!麻雀就是麻雀,去一次泰国也这么高兴!”孟辙冷笑。

槟榔瞅他一眼,没搭理他,对雷霆说:

“六点钟再给她吃片药,省得反复烧。记住,六点,吃一片,吃药前让她吃点东西。飖飖,你好好养着,今天哪儿也别去,躺着就行了。我先走了,明天给你打电话。”

“好。”飖飖含笑答yīng。

槟榔笑了笑,接着又对男人们冷起一张脸,走了。雷霆说:

“她都可以去表演变脸了,对你那么热情,一转脸就冷冰冰的。”

飖飖只是笑,扭头一看,问:“孟辙呢?”

“肯定又去找茬了,这次大概又会被踢一脚。”

“他可真贱,非要让人家踢一脚他才高兴!”

“是啊。我给你买了草莓,榨草莓汁给你喝怎么样?”

“好。”飖飖笑靥如花。

孟辙果然去找茬了,槟榔刚走下楼,他就跑下来在她身后大喊:

“麻雀!”

槟榔回身,冷眼看着他:“干吗,鸟窝?”

“你叫谁鸟窝?”他走到她面前,她穿着芭蕾鞋,因此他比她更高出一大截。

“你叫谁麻雀?!”

“上次你踢我一脚,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踢你又怎么样?”她一点不怕他,“有本事你就踢回来,然后再被你爸爸拉回家打断腿。”

“你别仗着有康进宠你,你就这么嚣张!告sù

你,我可不怕他!”

“好啊,我会帮你把这句话向康进转达的。”她无所谓地说,“你还有别的事吗?”

“我是好心告sù

你,就凭你的姿色,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玩腻,然后被甩掉!”

“呵呵!”她干笑道,“你可真好心!那么好心,干吗不去参加消除饥饿基金会,去救助一下挨饿的难民?”

“别和我抬杠!像你这种女人,无往不利,我太了解了!你那么接近飖飖,为飖飖那么卖力,用意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槟榔哭笑不得:“你有被害妄想症吗?你是不是神经病?”

“怎么,我说错了吗?”他一副很了解她的模样,“为了钱和老男人姘居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

槟榔盯着他,忽然抬起脚,重重地往他脚上踩去,孟辙却极为伶俐地躲开,并冷笑一声。这时她忽然向他身后一指,大声道:

“你看那是什么?!”

孟辙下意识地往后看,这时槟榔飞起一脚用力踢在他的小腿上,这剧痛差点没让他哭出来。他瞪着她。

“白痴!”槟榔冷冷地骂一句,转身走了。

孟辙又是疼又是气快要发疯了,这时背后一阵哈哈大笑,雷霆从上面走下来,幸灾乐祸地问:

“怎么样,很疼吧?”

“这个死丫头,上辈子一定是驴!”孟辙愤愤地道。

“我看你是活该,谁让你成天去惹她。”雷霆去厨房榨果汁,问,“要不要帮你拿点冰块?”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孟辙很男子气地直起腰,咬牙切齿。隐隐作痛的胫骨像是一种警告,他要和那死丫头势不两立到底!

槟榔现在每晚除了练琴、背英文之外,又多了一项重yào

任务,那就是自学该怎样买股票。她每晚都会看康进给她的那些书,他在书页的空白处用黑笔做了很多小注、总结、要领和一些在实jì

经验中的感悟,清一色的行楷,字迹工整漂亮。

康进闲时也会给她点拨一下,讲讲里面的诀窍和方法,让她正确地认识投资与投机的区别、其中的风险以及该摆正的心态。他说的话有的她听得懂,有的她听不太懂,不过他只要她记住就好了。她全记住了,就像玩游戏记住游戏规则一样熟练。

除了这个,她还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那就是她在网上查到当地征召义工的信息,并报了名,利用空闲时间去孤儿院照顾小孩子。她也和飖飖通过电话,打算去飖飖的动物中心帮忙照看阿猫阿狗。

她的生活开始变得丰富又充实起来。

康进很久没到槟榔那儿去了,一夜回来时,疲乏地上楼,先去洗个澡,换好睡衣到房间找槟榔,却发xiàn

里面空无一人,疑惑地出来,推开书房的门,只见她正坐在桌前挑灯夜读,手边放着电子词典,把书翻得哗啦啦直响。听见声音,她抬起头,说:

“你回来啦,吃饭没有?”

“吃过了。”他走过来,“怎么还不睡?”在她桌上扫一眼,她拿的正是他给她的原文书,“你还真把这些当正经事干?”

“嗯。”她得yì

地笑道,“你不是以为我坚持不下来嘛。”

康进笑了笑,说:“很晚了,快睡吧。”他拉起她,她就乖乖扔下书,被他带回卧室。

两人上了床,槟榔钻进他怀里,笑道:

“我昨天买了大同集团的股票。”

“嗯。”他拥着她,淡应。

“你不发表一下评论吗?”她问。

“你要靠自己的感觉。如果总是过分依赖别人,你永远不可能真zhèng

靠自己,那样你在这上面不仅心态会不成熟,意志力也薄弱。”

槟榔扁扁嘴,说:“反正你就是不肯透露内部消息给我就对了,雷霆总帮飖飖买股票,你都不帮我!”

“飖飖是想赚外快,你不是想学着买股票吗?”

槟榔“嗯”一声,闷了半晌,抬头问:“那明天会涨吗?”

康进含笑看着她,她只好点头说:

“好吧!”

“对自己的眼光有自信也很重yào

,你连自己都不相信,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值得你相信了。”

槟榔想了想,微微一笑,说:“好吧,那我自己看着办。”

康进在她的鼻尖上捏了捏,她又问:

“明天是星期六,你要干吗?”

“加班。你干什么?”

“我明天去孤儿院。我已经报名去做义工,明天是星期六,我可以去那里带小孩。”

“做义工?”

“嗯。那里需yào

义工,我正好可以去带孩子。”

“你喜欢孩子?”

“不喜欢。”

“那你去孤儿院干什么?”他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这是两回事。他们很可怜嘛,我能帮忙就去帮一下。挤点时间做好事,给自己积点阴德。”

康进笑了一声:“那好,明天我送你去。”

“好。”她答yīng。

“不早了,睡吧,我明早还有会呢。”康进躺下来说,槟榔也跟着躺下,两人关灯睡觉不提。

次日早起,康进的车把槟榔送到孤儿院门口,她下车后和他招招手就进去了。

孤儿院院长接待了她,是位中年女士,和她握手笑道:

“苏小姐,很感谢你这么好心能来这里当义工,我们真的很需yào

你这样善心人士的帮zhù。”

“我只是希望我能帮帮忙而已。”

“我先带你参观一下吧。”院长笑说,把槟榔带出办公室,在走廊里参观,“我们这间是全市最大的孤儿院,因为孩子太多,所以我们非常需yào

义工的帮zhù。这是孩子们的教室,这些都是。楼上是宿舍,一楼有餐厅,外面还有操场。”

她带槟榔参观一圈,最后来到操场,有一群孩子正在那里嬉戏玩耍,而一名高大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们和几个孩子玩。院长笑道:

“那是我们的名誉院长,这家孤儿院就是他出资建的,他也是我们这里资格最老的一位义工。你们认识一下吧。”

槟榔觉得那人的背影很眼熟,走过去,那人回头,她当时就傻了——能不眼熟吗,那是太子爷!

“雷先生,这是我们新来的义工,苏槟榔小姐。”院长笑着为两人介shào

,“这是雷霆雷先生。”

“不用介shào

了,认识。”雷霆笑眯眯地打量槟榔,“你怎么想起来来这里做义工了?”

“我想做点好事,不行吗?”她很冲地回答,“这里真是你建的?看不出来你这种人还挺有爱心的!”

“你看不出来的事太多了。”雷霆笑说,槟榔撇撇嘴。

这只是短暂地打个招呼,旋即槟榔跟着院长,被院长分配去带一群孩子。她和这些孩子们玩了一天,这些孩子都很小,最大的只有九岁,最小的三岁。她教他们唱歌跳舞画画,给他们讲故事,和他们相处得非常愉快,愉快到忘了这间孤儿院是雷霆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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