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世界广阔无边,你们这处境域……我们称为‘玄枵境域’。”宰父常悠然道:“就目前所知,这世界之中存有七处有人居住的境域,更有许多无人境域……”

他所言均是墨守诚与蝶叶蓝从出生至今,听也没听过的事情。本来要让两人相信并不容易,但他破空期修真者身份,就是他言辞可信度的最好保证!

“穿越境域之壁,由一个境域至另一个境域,你可知dào

有多困难?”宰父常伸出食指,点了一点墨守诚。但他当然不是要墨守诚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提醒他注意听接下来的话罢了。

“首先修行者至少要有破空期修为。境域与境域之间,名为天外天的所在之中不知有多少凶险境地,有破空期的操纵空间环境本领,这只是最为基础的要求。”那机关傀儡说到这里,又是重重叹气,只是在墨守诚与蝶叶蓝看来,一个木头制作的机关造物这般作态,撇开诡异不提,倒还剩几分滑稽。

但两个人此时却哪里有笑的心情?只凝神听着对方继xù

说下去,生怕漏了只字片语。

宰父常以左手手指轻弹右手掌心,发出几声沉闷响声,然后苦笑道:“我本以为有了破空期实力与‘水穷云起真诀’,哪怕那天外天凶险一些,也只是凶险一些罢了……却哪里知dào

不但失了机关元甲,就连肉身,也在那漩涡流中失了去。”

墨守诚听得机关元甲一词,眼睛一亮:“上仙莫不是也修行元甲之途?”

宰父常失笑道:“并非如此,你需知dào

,元甲一途与本源修liàn

全然不同,既然我已在本源修liàn

一途上跨入破空期,就决然不可能再去修liàn

元甲。”

他知dào

墨守诚有许多疑问,当下拣出重点道:“跨越天外天,除了最基本的破空期修为要求之外,另一重yào

条件便是——机关元甲。”

宰父常苦笑着拍了拍他现下这具机关傀儡身躯道:“修真者肉身力量虽然比寻常人强了不知多少倍,但肉身便始终是肉身,岂能与金铁相比。”

“说的再仔细些,目前的你又如何能明白?反无端乱了你的心思。待你修行到了某个程度,这些事宜你自然便能知晓。”这名破空期的前辈修真者显然不欲深入这件事情,墨守诚虽然心痒,却也不好再继xù

追问下去。

“那天外天中漩涡流实在太可怕,我虽能以水穷云起真诀操纵改变部分空间,但在它强dà

的压力之下,也只能勉强护住自己周身。假若不是我向我师兄借来的那机关元甲着实厉害,只怕我当时压根便支撑不住……只是就算这般,我也肉身尽数被毁,只勉强逃出元神来。”宰父常一脸黯然神情,仿佛光回忆那个场面,也能造成心理阴影一般。

蝶叶蓝却已经猜出他后面的遭遇来:“就算是破空期修真者,失去了肉身,元神却愈发脆弱。而且大部分的手段与法宝也使不出来,难道上仙你便是因为这般,才会被困在此地?”

“若不是我肉身被毁,又如何会被那小辈困在此处?”提及此事,这前辈修真者神情便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那小辈竟试图以禁制克制住我,但以我修为,即便失了肉身,却还有许多自保手段。”

他此言不假,即便失去肉身,破空期修真者想要在踏云期修真者手下求得自保,却也并不是难事。

“是以您施展出水穷云起真诀,扭曲这条通道……”虽然猜到,但却很难启齿。蝶叶蓝与墨守诚均没有把话的明白。毕竟一个破空期的修真者为了躲避一个踏云期的修真者,不得不用水穷云起真诀保护自己这件事本身,即便是出于无奈,也是奇耻大辱。

宰父常摆了摆手:“罢了,倒是你们,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施展大神通扭曲这通道空间,自然对蝶叶蓝与墨守诚的举动瞧得一清二楚,再三思量这眼前两个年轻人也不像是盘涅的爪牙,这才出来相见。

蝶叶蓝与墨守诚对望一眼,便将事情来龙去脉互相补充着说了。

“既然这水穷云起真诀是上仙您所施展,那么自然也能收回。”墨守诚向宰父常道:“时间所余无多,我们还要尽lì

寻找出处才是。”

却没想到宰父常此时粗糙的五官之上,竟显现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蝶叶蓝暗叫一声不好,用力扯了一下墨守诚的衣袖。心中埋怨起来:这个笨蛋,如今对方元婴之体,全依仗这水穷云起真诀护身,假若撤了去……

要知元婴对于修真者来说意义重大,以墨守诚此刻修为为例,他假若炼化了宰父常这破空期修为的元婴。只怕从目前的元婴前期直破踏云前期也不再话下,提高的何止是一个境界的修为功力?

墨守诚虽然全无这般心思,可别说对方此时决然不相信他,即便相信他,却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就此撤下他最后的防线的。

蝶叶蓝虽然知dào

这一点,但如此这般被困在此地也不是办法。

却在这时,突然听墨守诚向宰父常昂首道:“上仙,你修为境界远在我与这位蝶叶蓝姑娘之上,远胜那魔头。却不知你可有手段解开她身上的禁制,还她修为?”

宰父常哦了一声,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即便能解了,又做如何?”

墨守诚脸上现出一副坚毅神情来:“假若上仙能解开她功力禁制,叫她恢复功力,我便将这肉身押在上仙手中,以作抵押!”

这句话儿,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作伪。

别说蝶叶蓝,就连宰父常也现出一副惊讶表情来:“你是说,让我元神附在你肉身之中?你可知dào

以你元婴期的修为,被我一逼迫,说不定便要身形俱灭。”

没待墨守诚接话,蝶叶蓝已经激动的死命从身后抓住他的手,捏得紧紧地:“别说这种话了,笨蛋,大笨蛋!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傻瓜啊,万一对方……”

宰父常摇头道:“不错,如果你让我占据你的肉身,以你元神力量,是决然抵御不住我的。到时候你我情况互换还算最好结局,只要有一丝不对你便会灰飞湮灭。”

墨守诚摸了摸鼻子,苦笑一下,将手从蝶叶蓝那边收了回来,这才指着她对面前的机关傀儡说道:“上仙说的不错,但事已至此,我们必须找出方法打开目前局面。我墨守诚大好男儿,怎么能让一弱质女流去冒这种险呢!”

他这话说的毫不犹豫,口吻声调之中便带了一种一去不返的味道。

却没想到,话音刚落,他就感到一阵掌风舞向他的脸颊,他下意识伸手格挡,却碰触到了宛若温玉地柔软肌肤。

向他打来这一巴掌的人,却是他身边的蝶叶蓝。这个女孩子气愤地直哆嗦,一脸显得难堪的模样。好像墨守诚的话,对她来说是一种伤害……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笨蛋,别开玩笑了。”她打向墨守诚的那只手还在微微颤抖,她紧紧地抿着嘴巴,眼神显得尖锐而又脆弱:“什么‘怎么能让一弱质女流去冒这种险’。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感激你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又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

墨守诚怔怔地瞧着她,蠕动了一下嘴唇,却又什么也没说出口。因为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对方那涨红的脸是如此清晰,而豆大的泪珠……宛若珍珠般闪烁。

蝶叶蓝再没有对他说什么,她只是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面对宰父常,一字一语:“上仙,就请你用我的这具肉身吧。”

突然,宰父常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两个年轻人都手足无措起来。

这笑声回荡在通道之中,又引发了回音,然后又如潮水般退去。宰父常一边摇头一边笑道:“两个小家伙都很有趣。”

他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先对着墨守诚点了点头:“你很好。”

然后又伸出手去,拍了拍蝶叶蓝的左肩:“小丫头也很好,就是这脾气还是急了些。”

就在他的手触及蝶叶蓝肩头的瞬间,蝶叶蓝感觉到一股浩然仙气突然涌入身体之中,冲破了重重阻碍,直扑入丹田气海,元婴心房。

接着……力量回来了。

“我……我的修为……”蝶叶蓝睁大了眼睛,瞧着眼前的机关傀儡,满脸难以置信。

宰父常摆了摆手:“自然是恢复了。”仿佛只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一般的神情。他信手施为,还了蝶叶蓝一身修为,然后对两个后辈笑道:“虽然我的确是因为失了肉身,被那宵小之辈困在这里。但……以你们两人不过元婴期的功力,哪怕我只剩元婴金身,却也难以对我产生丝毫影响。”

这位破空期的修真者拍了拍目前的寄宿的这具机关傀儡,悠然说道:“虽然你做的这机关傀儡简陋得可以,但以你年纪修为,能制作出这种水准已属不俗。”

得到这般前辈仙师夸赞,墨守诚倒还没有什么想法,倒是身边的蝶叶蓝眉开眼笑:“喂,笨蛋,听到没有,上仙也说你做的不错呢。”好像夸奖的是她一样欢愉。

“如今我失去肉身,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此兵解,转修散仙……要么,我就以元婴姿态继xù

修行,直至跨入重生后期,到时自能重塑肉身。”他说的十分轻松,但墨守诚与蝶叶蓝均知不论是他所言的哪条修真路途,也绝不好过。

兵解修散仙,本就是修真者渡劫不成时的最后手段,其中凶险不需多提,这倒也罢了。只是即便修成散仙,但散仙之途却并非修真者的金光大道,终究只是一个没法子的法子。

但另一条路,却是更加凶险万倍:失去肉身的修真者不但失去许多手段法宝,加之元婴本就脆弱,又容易引来凶人窥视。哪怕能平平安安地修liàn

下去,可是那天劫却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的……

墨守诚知dào

对方这般说了,自然还有下文,便不出声继xù

听着。

“听着,小子,我需yào

你帮我做一件事。”宰父常口吻并不客气,但他到底是有这个资本的:“我会给你诸般材料,更教你一些我境域中的机关手段。相应地,你要为我制造出一具十足坚硬的机关傀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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