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梨是匹极其温顺的马儿,只有在一开始与锦然不熟悉时让锦然吃了些苦头,但也是十分听话的,而此刻,霜梨却仿佛变了一匹马一样,一直向前奔跑,仿佛不知道疲倦一般,无论锦然怎么拉扯缰绳都不肯停下来。

它“嗬嗤”得喘着粗气,粗苯的气息自她的鼻子中喷出。霜梨仿佛不堪重负一般拼命地甩着头,抖动着身子,似乎想把坐在它身上的锦然扔下。

锦然拼命拉扯着缰绳,想拽住霜梨,可是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跟在后面的方天戟也看出来不妙,他飞身上前,想把把锦然拉到自己怀里,可是霜梨却又一个飞跃,往前窜了四五米,开始狂躁的往前飞奔。

锦然在马上跌跌撞撞,她虽然手里拉着缰绳,可是根本没有用,头也因为霜梨不断蹦跶而晃得晕晕乎乎,看不清东西。

这马并不是只是在往前跑,它还时不时的蹦一下,看得追上来的方天戟心脾惧裂。他坐在自己那匹黑马之上,大声的指挥锦然:“然儿!拉紧缰绳!别让霜梨把你甩下去!”

但是他说的话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要想在颠簸的马背上保持平衡是十分困难的。她原本紧紧抓着缰绳,但是在霜梨的不断动作之下,她手里缰绳也不断向外滑去。

危险只在一瞬间,霜梨又抽风似的使劲一抖,锦然一把没抓住缰绳,被霜梨甩到身后,她眼看着就要摔倒地上,锦然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锦然感觉自己被一双温热又坚实有力的臂膀狠狠得拉入怀中。

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方天戟棱角分明又英武的面庞。

他紧抿着唇,轻轻地将锦然放在地上,他温柔地抚着锦然的发,小声的哄着:“没事了,没事了,锦然。”

锦然浑身不住抖着,这是她自重生以来,面对死亡最近的一次。她竭力想让自己停止抖动,可是还是忘不了刚刚被甩下马背,直面死亡的感觉。

大颗的泪珠自锦然的眼眶中滑落,方天戟看到锦然的泪被吓得慌了手脚,他手麻脚乱的拉过锦然,纵然是十分着急,他的动作却十分的轻:“然儿?没事吧?是哪里受伤了吗?哪里疼吗?大夫!快请大夫!”

到最后,方天戟已经是在大喊了。

锦然也只是有点害怕而已,她看到方天戟这幅样子,反而是不怎么害怕了,她轻轻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被方天戟着急的样子逗得一笑。

尽管还是颤颤巍巍的,锦然还是竭力站了起来,一旁的方天戟焦急的拉住锦然,想说些什么,锦然却是安慰的拍了拍他:“好了,我没什么事,你把我抱住了。倒是你没事吧?”

锦然有些担心自己刚刚撞到了方天戟。

方天戟看锦然没什么事,便也放心下来,他笑道:“我浑身硬的像块石头,我还担心我把你撞疼了呢。”

“锦然!你没事吧?”张家姐妹们在草场的另一头也听到了这一头的惊呼。

张琪张孜她们几个迅速围了过来。

张琪和白茉都是一幅焦急的样子,唯独张孜,在锦然望过来时快速的低下了头,她的睫毛不住的轻颤,把头摆到了一边,不愿意与锦然的视线对上。

锦然自然是没有错过张孜反常的表现。她不动声色得示意一旁焦急的搀扶自己的栗盈。栗盈与锦然也是十分默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走到一旁吩咐人查探去了。

锦然心里明白,这马是方天戟亲手带来的,也是亲手训练出来的,性子最是温顺无比,怎么会突然狂性大发,把自己甩下马去?

霜梨是不可能有问题的……那有问题的便只可能是马场了,肯定有人,在草料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对霜梨懂了什么手脚,所以才使霜梨这匹性格温顺的马如此狂躁。

锦然紧抿双唇,她看刚刚张孜的表现,其实心里是有些怀疑这出把戏是张孜搞出来的。但是仔细想一想,这样做对张孜有什么好处呢?

自己不过是来这里避暑罢了,过一段日子还是要回京都的。除掉自己并没有对张孜有什么好处,且自己是盛家的小姐,这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若是她被查出,对张孜是绝对没有什么好处的。

至于张琪与白茉?那就更没有什么理由了,锦然不禁陷入深思。

无论如何,锦然深叹了一口气,还是等栗盈调查回来再说吧。

方天戟将锦然带到了马场的庄子里休息。而白茉她们还惊魂未定。

“小姐!”栗盈急匆匆得跑过来,她悄悄附到锦然耳边说了些什么。

锦然惊讶的瞪大了爽呀,她几乎是惊恐的看向张孜,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锦然叹了口气:“我知道是谁在霜梨身上动了手脚,此事我要禀告外祖母,由她老人家来定夺。”

“别!别告诉祖母!”张孜刷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面色苍白,不住地绞着自己的帕子:“锦……锦然表姐,你的马是我干的,但是我并不是想害你啊!”

张孜愤恨的指向白茉:“我是往白茉的黄豆里加了些疯马草,谁知道她最后把豆子喂给了锦然表姐你的马!”

白茉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她愕然的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在接触到张孜仇恨的眼光后,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好。

锦然失望的看着张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也不是一两岁的孩童了,戕害自家姐妹,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孜愤怒的脸几乎扭曲:“我就看不下去她那副假清高的样子!明明我才是张家大小姐,凭什么她却在那里赢得一世美名?凭什么别人人人都赞她句好?”

锦然看她这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心里又生气又愤怒:“那就因为你的嫉妒,就要害死她吗?”

白茉的脸已经失去了血色,她纤弱的身子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锦然失望的摇了摇头,她唤丫鬟将白茉扶住坐下,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了的疲惫:“我只是你堂姐,也不是你的正经长辈,此事我会上报给外祖母,到时候便由外祖母定你的罪。”

今天锦然完全可以说是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她实在是没有继续骑马的兴趣,便到外面,与方天戟说清楚。收拾整顿好,与张家姐妹一起回张府了。

毕竟还要继续解决张孜的事情。

等一众人到了张府门口,才看到张老夫人等人都迎了出来,这也包括锦然的母亲张氏。张氏的眼睛已经哭得肿了,她抱着锦然不住地流泪:“我的儿呀!怎么出门骑个马却要受这样的磋磨?”

张氏在接到盛家人的报信得知锦然坠马吓得几乎要晕了过去,立时就要差人备马去找锦然,多亏张老夫人,即使劝住了张氏,不然锦然的车马便要与张氏错过了。

而此时张老夫人也是气得面色赤红,她狠狠的一捣龙头拐,对着跟着小姐们一起到马场的老嬷嬷责问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出了什么纰漏还是有人要害我的然儿?为何然姐儿坠马了!”

她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一向积威甚重,此时更是怒不可遏,众人都不敢回话。

最后还是白茉,她原本站在锦然身后,一众人只顾得上锦然,倒是没有隐在锦然身影后的她。

只见白茉大声哭泣,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张老夫人的腿边,哭诉道:“祖母!是孜儿姐姐她,她原本要害我坠马,谁知机缘巧合却连累了然姐姐!”

白茉不过一句话,便将事情的罪魁祸首交代的清清楚楚,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算是清楚有力。白茉此次便打着要张老夫人为自己出头的算盘,毕竟张老夫人平日里对自己十分宠爱,张孜哪怕是欺负自己,事后也必然会被张老夫人教训。

在白茉心里,张老夫人便是自己唯一的依仗。

然而,张老夫人却没有像白茉期待的那样。她的脸色迅速变换,张老夫人扫了一样站满仆从的正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茉儿,你是糊涂了把,孜儿是你的堂姐,她怎么会害你?”

她边说话边威严的瞪了一眼走在后面的张琪:“你们小孩子家家,不懂得什么事情,这件事必然是有误会的,可别冤枉了孜儿。”

别说是已经呆了的白茉,连锦然都十分震惊于此时张老夫人的态度,她张口想为白茉说话,却被张氏暗暗的抓住了手,张氏对锦然摇了摇头,示意锦然不要插嘴。

锦然虽然不知为什么,可是却也无法,只能退后。

张老夫人唯恐白茉再说出什么话来,她赶忙带着一家老小往厅堂走去。

等到了院里,张老夫人再问张孜时,张孜却不再向之前那样迅速招供了,反而大声哭泣起来:“这…….我哪里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些什么?今日是然姐姐坠马,哪里有你白茉什么事?再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对然姐姐的马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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