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律也算得上能屈能伸且又有些善解人意的人,比如沉水、祈年等人都知dào

依着石清妍早先定下的规矩,倘若她们近身伺候了楚律,便要去第五组准bèi

上那除了辖制姨娘们就没用处的侍寝表,因此沉水、祈年等人都不肯近身伺候楚律。楚律也从不勉强这几个,方才他察觉自己那苦肉计没用之后,便又坦然地泡了脚上了床,在床上见石清妍拱过来,就不计小节地搂着她一同入睡。

一早醒来只觉得屋子里亮的很,楚律歪着头向帐子外看了眼,瞧见摆在外头的刻漏上显示时辰还早,于是便又躺着,手在石清妍脸上拍了拍,见她不醒,力道慢慢变大,待瞧见石清妍双颊绯红地醒过来,便说道:“叫你起来看雪。”

石清妍又闭上眼睛,头埋在被子里,随即又抬起来,对楚律说道:“王爷,臣妾写了几封信,还请王爷替臣妾送出去。”说着,便伸手向枕头下摸去,因枕头被楚律压着,就又用力地将手往他头下插。

楚律微微抿嘴,暗道这人怎什么都往枕头下放,随即手上碰到石清妍的信,便接过来看,头一封是写给什么鬼山人的,第二封又是请教什么太甲真人,再看信里头又画着一个装着履带盒子样的东西,于是蹙眉想了〖%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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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妍两辈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也不知dào

那碾子是什么,心里想着自己画的这坦克,大抵像是木牛流马?虽不确定,但大着胆子说道:“这就是铁乌龟,如今我就问我师父师叔除了给我父亲的图纸,可否将这铁乌龟的打造方式告sù

我。”

“你什么时候有了师父?”楚律诧异道,随即就醒悟到石清妍又开始扯谎了,最开始说是她自己会造弩,随后又说是从石家拿的图纸,如今不但石家有图纸,就连她两个名字怪异的师父也出来了。

“王爷,人家常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倘若旁人想抢了咱们家益阳府,又发xiàn

有件神兵利器,听说得了这神兵利器只要一朝一夕时光就能攻下益阳府,如此旁人是不是该先去抢这神兵利器?”

楚律听到咱们家益阳府,不由地宽慰地点头,又觉石清妍这话有道理的很,但石清妍指点王钰做的连发弩机并炮弹都经王钰一番努力做出来了,这“铁乌龟”虽不知dào

到底做什么用的,但就这样泄露给旁人也太可惜了,“王妃,这铁乌龟何用?”

石清妍翻出一张图纸,指着图纸说:“看,这盖子里头钻出来个人呢。人躲在里头,向外发射炮弹的。王爷别想了,咱们造不出这玩意,其他人也造不出这玩意。”

楚律眯着眼看石清妍画的“人”,半响看出那一根柱子上一个球的玩意算是个人,于是说道:“待本王替你润一润色吧。”说着,心想那木牛流马尚且无人勘破如何制作,这铁乌龟,只怕也是一样的,再看剩下的一封信,信里却是求石将军劝说鬼山人、太甲真人将铁乌龟的图纸给了石清妍,“这鬼山人、太甲真人住在何处?”想了想,就说道:“就一个住在大哥那,一个住在二哥那吧,先叫他们自己在自己藩地里搜一搜,也免得这两人生出大鱼吃小鱼的妄想。”

“王爷英明,臣妾正愁没地送信呢。”

楚律轻轻地哼了一声,手揽在石清妍肩头摩挲两下,随即闭了眼睛想了想,楚恒那十万大军出去,无论胜负都要损失许多将士,如此,益阳府的将士就要保护中洲府、益阳府两处,若是中洲府没了,益阳府也没好处。既然如此,他便一边扣着楚徊,免得京中派兵袭来,一边送信去颐王、熙王藩地,叫皇帝的密探并这两位兄长好好搜一搜这所谓的神兵利器,叫他们有些事干,也免得他们生了贪念要趁机吞了益阳府、中洲府。想着,瞧见石清妍懒懒地将腿搭在自己身上,便说道:“大夫说你没吃药。”

“我吃了。”石清妍眼皮子也不眨地说道。

楚律轻笑一声,说道:“大夫清楚明白地说你没吃,倘若你吃了,你的脉象便不是如今这样的。”

“难道王爷给臣妾下毒了,不然除了毒药,臣妾不信这世上有立竿见影的良药。”

“你当真是嘴硬,宁肯熏醋,也不肯吃药。”楚律说着,将自己的手臂、腿从石清妍身下抽出来,也不提旁的话,便兀自去换衣裳,待换了衣裳,出了里间轻唤一声,沉水、祈年便送了热水、帕子进来。

楚律一边洗脸,一边瞄着沉水、祈年,待要训斥这两人一番重立王爷的威严,又觉没意思的很,里头的王妃他还拿捏不了,训斥这奉命行事的丫头有什么用处?待自己洗了脸,又瞧见沉水送了粥菜进来,便吃了再去前头书房。到了外头,瞧见屋檐上四处又落下新雪,且雪花还有再飘落的架势,到了书房外,就看见武言晓来回说:“王爷,街上堆满了大雪,只怕咱们这会子推迟宵禁时辰也没什么用处,百姓嫌冷,都缩在家里头呢。”

楚律蹙着眉头,随即说道:“叫人将街上大雪扫起来,堆成雪人,请了能工巧匠,叫他们爱将积雪雕刻成什么便雕刻什么,彩灯依旧挂着,叫人在晚上街头施粥施药施棉衣,这点子银子益阳府还是出得起的。”

武言晓闻言,便道:“若论施粥施药,王夫人是最好出面的人,她在益阳府很有威望。”

楚律待要点头,远远的瞧见王钰过来了,又觉得武言晓这话有些不对味,仔细一琢磨,暗道这是自己出银子,然后叫甘棠出面?一边看着院子里被扫到一旁的积雪,一边揉搓着掌心里的伤疤,心道自己也有几日没倒霉了吧?想着,便说道:“叫郡主出面吧。”

“……王爷,郡主尚未婚配……”武言晓因楚律这次没挑甘棠出面,不由地大吃一惊,随即又觉楚静乔毕竟是闺中小女儿,由着她出面,实在有些不合适。

楚律说道:“就由静乔去吧,总归,她这般身份,婚配与否也没什么要紧的,谁敢挑剔这个?”

武言晓忙答yīng

了一声,见王钰过来了,便不再提这话。

王钰瞧见楚律、武言晓站在书房门外赏雪说话,就笑道:“王爷昨个儿喝醉了?后儿个就是陆参的大喜之日,属下想叫陆参休息两日,偏那呆子不肯。”说着,又将一个包裹递过来,“这是给王妃把玩的,虽不及王妃自己描画的好,但勉强能把玩一番。”

楚律看那包裹的形状,猜到是弓弩,便示意翠墨叫了暮烟送到蒲荣院后,随即便又领着王钰、武言晓进了书房,在书房里,又将石清妍的信拿给王钰、武言晓看,口中将磨刀不误砍柴工的话简要地复述一遍,最后说道:“本王以为这信该送的神mì

,但颐王、熙王的藩地山岭虽多,却没什么险地,不知这信送到何处才好?”

武言晓拈着胡子,说道:“王爷的意思是这信送到颐王、熙王藩地的时候是定要被人偷看过这法子才能奏效,是以属下以为这信该由着王妃叫偷偷送出,如此,一显得王妃跟王爷之间有了嫌隙——这才更合王妃早先的言谈举止;二王妃人手不多,才更便宜被人瞧见。至于这信送到何处,想来看过这信的人也想找出所谓的鬼山人、太甲真人,是以这些人定会尾随过去。属下以为,这信送到何处,何处就该有些霹雳雷霆的异象,如此一来,虽找不到人,那些偷看过信的人才会信服这两位高人当真存zài。”说着,便看向王钰。

王钰蹙了蹙眉头,随即说道:“这个也不难,叫人弄了炮弹过去,到时候悄悄点燃引线便是。”

楚律问:“丢出去就响的那个不能用吗?”

王钰悻悻地说道:“王爷,那个没这么快。只要叫人将信送到某处,然后在某处放上炸药,然后叫人造谣说是那些爆zhà

声乃是高人取信时掩人耳目用的。”

楚律点了点头,武言晓待要说熙王、颐王藩地并未宵禁,寻常人不好混进去,又见王钰、楚律俱不担心此事,于是便不多此一举地去问,心想那两个府里定有楚律的人。

楚律思量一通,便又去寻了石清妍并石清妍陪嫁的小子,挑了几个机灵的,便叫这几人出了益阳府送信去。

果然,这几个小子才出了锦王府,便被有心之人跟上。

楚律听人回说这事后,心里想着这事只能静静地等消息了,于是便又忙着跟武言晓商议宵禁的事,因楚恒也有心解除宵禁,便又叫了楚恒来一起商议。

楚徊得知此事,虽有心插手旁听,但见他稍稍提起宵禁的事,耿奇声、楼朝日便忙劝阻,楚律、楚恒口中又拿他眼伤未痊愈说事,因此他也只能留在留客天,不时地听耿奇声、楼朝日说一说如今益阳府如今宵禁的事。

宵禁一事事关重大,耿奇声心知太后是定然不许解除宵禁的,因此不敢领了怂恿楚徊解除宵禁的罪名,便不再提宵禁之后益阳府如何热闹,只说宵禁之后街上犯禁的山野之人何其多,有辱斯文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楚徊猜到耿奇声的心思,便知dào

他这话不过是一面之词,因跟他这种老旧之人争辩也没有益处,且心里多少对解禁也有些迟疑,便由着他去。

待到了陆参、吴佩依大婚那日,楚徊人在留客天中坐着,听着外头的鼓乐之声,不由地蹙眉,暗道自己这三哥当真是异想天开,竟然大张旗鼓地要嫁侍妾,“三哥当真许吴姑娘从侧门出去?”

秦柔忙殷勤地说道:“是。”

“陆参不会觉得这是羞辱?”

秦柔思量一番,随后说道:“穷人贵人的礼义廉耻并不相同。在陛下看来是羞辱,在陆参看来是恩赐,且据媒人口中的话说,陆参之女见过吴姑娘,回去后跟陆参称赞了吴姑娘。陆参也因吴姑娘性子好,且又肯下嫁与他心存感激。”

楚徊长长地哦了一声,心想可不是嘛,锦王府的庶妃原本是高不可攀的,可她就愿意下嫁了。手臂慢慢向前伸,秦柔忙上前搀扶着楚徊。

楚徊笑道:“朕还没见过人家嫁姨娘,你随我去瞧瞧?”

秦柔自是没有身份说不,因此便引着楚徊出去。

瞧见楚徊出来了,顾漫之立kè

紧张地说道:“陛下怎出来了?如今外头天寒地冻,陛下快些回去吧。”

楚徊淡笑道:“朕要去瞧一瞧。”

顾漫之忙拦着楚徊,见耿奇声过来,便对耿奇声说道:“耿大人快些拦着陛下。”

耿奇声忙大步过来,过来后弓着身子搀扶着楚徊,看秦柔在,忙问道:“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瞧一瞧三哥嫁姨娘。”楚徊静静地说道。

耿奇声忙道:“陛下不可,若去了礼堂,岂不曝露了陛下的身份?”

“那便悄悄地出了锦王府,去陆家看。”

耿奇声眼神闪烁一番,瞅了眼秦柔,见秦柔识趣地退缩回屋子里,便在楚徊耳边说道:“王爷不可,陆参住在王家,今日王家要卷起惊涛骇浪呢。”

楚徊疑惑道:“耿爱卿这话何意?”

耿奇声忙道:“陛下可记得臣说过锦王、锦王妃之间有嫌隙?如今锦王府没了赵铭,分院子后蒲荣院里插不进人,是以臣想着传闻中锦王妃对王夫人心存嫉妒,有意叫郡主拜王夫人为师刁难王夫人。无风不起浪,虽是传闻,但也有该有几分是真的。锦王曾因为王钰、甘棠的亲事跟先王妃疏远许久,想来此番王夫人受难,王钰替王夫人鸣不平……锦王知dào

是锦王妃下的手,该……”

楚徊轻轻咳嗽一声,判断着此时顾漫之站在何处,眼睛看不见终归是件缺憾,此时他看不到顾漫之的神情,便说道:“漫之,陪朕下棋吧。”

顾漫之就站在楚徊、耿奇声身边,焉能听不到耿奇声那话,此时心里懵懵的,早先耿奇声说要对石清妍下毒手的时候他也听到了,不想,如今那毒手竟是下在甘棠身上,然后再嫁祸给石清妍;不知耿奇声要如何设计甘棠,但看楚徊的反应,楚徊当是乐见其成的,于是木木地点了点头,便搀扶着楚徊进去。

耿奇声忙也跟了过去,到了屋子里,却又是耿奇声跟楚徊下棋,顾漫之在一旁看着。

听着院子里的管弦鼓乐之声悠扬地飘来,顾漫之不由地有些失神,暗道不过就见了一面,且那女子句句针对自己,怎地自己偏就为她牵肠挂肚?

待到了下午,听到那鼓乐之声消散了,顾漫之心知陆参该是将吴佩依迎走了,此时锦王府的人过去了,就快到了耿奇声设计甘棠的时候了。

“漫之是否因觉得朕总算计女人,因此对朕很是不齿?”楚徊落下一子后,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棋盘,脑海里描画着眼下棋盘上的局势。

“……属下不敢。”顾漫之忙道。

耿奇声纳闷地看着顾漫之,因方才顾漫之回话的迟疑眼皮子一跳。

“那你出去吧。”

顾漫之讷讷地说道:“陛下要属下去哪里?”

楚徊笑道:“去你想去的地方,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兴许朕笑那出家之人可笑,那出家之人也笑朕不懂情之一字。”

顾漫之愣了愣,心里先不知楚徊的意思,随即又觉楚徊是不肯欺辱柔弱女子,因此要放甘棠一马,于是磕头道:“多谢陛下。”起身后,便向外头奔去。

耿奇声犹犹豫豫地说道:“陛下为何叫顾漫之去?”

“他不去,甘棠遭殃;他去,甘棠也遭殃,毕竟没有哪个正经的女人会惹得其他男人这般急慌慌地去寻她,直闯到她面前。待三哥为王家的事操心的时候,王府里自有人被冷落在一旁;况且,既然爱卿已经算计到甘棠头上,不如就拿了甘棠,引出那出家之人,朕要看看,这么些年了,他后不后悔。”

耿奇声心道楚徊果然深知御人之道,如今放了顾漫之去,早先的计划依旧能成事,总归石清妍被楚律冷落,楚徊便能趁虚而入;而顾漫之又会以为楚徊为他着想;顾漫之将这事闹大,才会叫这事宣扬的沸沸扬扬,如此才惊动了出家的贺兰辞让他重新露面……况且顾漫之早先当街结下玉佩,今日之举也可以说是发乎情,随他如何,总是甘棠先勾引他的,且看在楚徊面上,楚律、王钰也不会拿了顾漫之如何。想着,耿奇声便又敬佩地看向楚徊。

这边厢,耿奇声依旧陪着楚徊,那边厢,顾漫之急匆匆地骑马向王家奔去,一路上只瞧见街边摆着许多怪模怪样但看似十分喜庆的雪堆,地上还散落了许多的红纸,再向前,就看见因锦王府施粥施药,街上簇拥了许多人。

“让开!”一时情急,顾漫之挥着鞭子叫道,待行人让开路后,便又向前奔去,一路奔到王家门前,瞧见王家门前聚集的那些摊贩,越发心急,忙向门上去,才到门前便被人拦下。

“我是顾逸之的堂兄,我来寻他。”顾漫之昂然地说道,若是往日,他是万万不屑顶着顾逸之堂兄之名的,但此时救人情切,他便再顾不得那么许多。

门首之人回道:“这位客人可有帖子?若无帖子……”

顾漫之伸手见门上之人推开,又向里头闯去,门上的小子要拦他,却有一两个认出他是那日来滋事的“京城之人”,于是便示意人去叫了管家出来。

顾漫之硬闯到仪门,才见到王家管事并顾逸之过来,待见小子们因管家吩咐让开路,便不与旁人多说,大步向后头奔去,待到了喜堂那边,瞧见了王钰,便不由分地问道:“王夫人呢?”眼睛在喜堂里梭巡,因没瞧见她越发心焦起来,随即又抓了王钰问:“王夫人呢?”

王钰冷下脸来,心道幸亏陆参、吴佩依已经拜过堂了,见满堂宾客哗然,又觉这不是庆幸的时候,暗道顾漫之这厮来做什么?“顾侍卫问在下的夫人做什么?”

顾漫之忙道:“快叫王夫人出来,不然……”

“不然如何?”王钰沉声道。

顾漫之咬紧牙关,既要救甘棠,又不能说出是楚徊、耿奇声要算计甘棠,因此想到事急从权,便丢下王钰,就要向后院闯去。

王钰伸手抓住顾漫之的衣领,顾漫之转身便跟王钰纠缠起来。

“王钰,你此时拦着我,日后定会后悔的。”顾漫之咬牙切齿地说道。

王钰眼皮子一跳,手上越发用力地扭住顾漫之的臂膀,“后悔?你且将话说全。”

顾漫之忽地一肘击向王钰腹部,不想王钰躲开之后,反手还了他一肘子,随即将顾漫之压倒在地上。

“……王夫人有危险!”顾漫之咬牙道,暗道自己如今只能将这事推到石清妍身上了,总归,甘棠定要平安无事,楚徊也不用被人猜疑。

顾逸之看见往日里被人称赞武艺高强的顾漫之被王钰轻易地按在地上,不由地在心里叫了一声好,随即又因顾漫之的话蹙起眉头,“王钰,且去看一看王夫人吧,这厮不会平白无故说这话。”

顾逸之因顾漫之此时的言行,言谈之间便也有些轻视他。

王钰心里一跳,随即忙向后院奔去,待到了甘棠门外,听不到门内一丝动静,便立时抬脚踢开这房门,待进到里间后,瞧见地上躺着一个做了婆子装扮有些衣冠不整的人,床上甘棠战战兢兢地裹着被子缩在床头,一旁楚静乔手里拿着三尺长的门闩侧坐在床边两眼鄙夷地盯着地上那人看。

王钰此时愣住,看甘棠惊魂未定模样,便怔怔地问:“你可还好?”

甘棠有心要辩白自己是清白的,又觉没有证据,王钰未必会相信。

楚静乔不耐烦地说道:“王先生,此时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本郡主看这人似乎十分忌惮本郡主,将如是等丫头全部用力打昏,打本郡主的时候却手下留情,可见此人不敢动本郡主分毫。如今王先生先将这人弄出去,再去查看此人去谁吧。”

“是。”王钰答yīng

着,又觉楚静乔终归是楚静乔,早先“柔弱”了一些,此时看样子,是楚静乔醒后将这人打晕的,这人对楚静乔手下留情,顾漫之又知dào

此事,可见吩咐下此事的人,多半便是留客天里的人了,走了两步,将这人拨正,看见一张敷了脂粉却俨然是男人的脸,脸上不由地因气恼涨红,待又瞧见地上这人衣襟左右胡乱地绑在一处,便知当是楚静乔为替甘棠遮羞给这人穿戴上的,将怒火压下,虽知此时不宜扛了人出去,但又不乐意叫这人出现在甘棠面前,便要扛了此人走。

“……钰哥,我没事。”甘棠犹豫许久,终于说出一句话,声音虽小,却平静。

“对师父没事。”楚静乔附和道,方才地上这人压着甘棠做到哪一步的情景只有她瞧见了,此事她笑眯眯地替甘棠掖被子,心想如今甘棠这师父若不倾囊相授,便枉费了自己的救命之恩。

甘棠微微耷拉着眼皮,揣测着楚静乔会否将方才的事说出去,微微咬唇,却说不出旁的辩白的话。

背过身的王钰扛着地上那人的背脊一僵,说道:“有劳郡主照看贱内了。”说着,便又向外走。

贱内两字本是寻常,但此时甘棠心有余悸,便觉王钰不提内子,而说贱内,定是疑心她失了清白了。

楚静乔答yīng

了王钰一声,待王钰出去后,便对甘棠说道:“师父放心,徒儿定然什么都不会说。只是师父这身上的皮肉当真白嫩,可否教导徒儿如何养出这皮肉来?”

甘棠一噎,微微咽下喉中的哽咽,瞄了眼楚静乔手上的门闩,紧了紧自己的衣裳,低声道:“甘家有几个养身的方子……”说着,有几分疑心是楚静乔有心要陷害她,又觉石清妍也有可能……

楚静乔闻言,不由地笑了,暗道这样才算是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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