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黄河两岸是故乡

折莆嘉丽毫不犹豫扑通跪在孙超面前哭道:”既然孙相公自称嘉丽的娘家人,何不认下我做干女儿,从此嘉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有所依靠!”

说完抬着泪眼望着孙超。老狐狸心中不禁狂喜,老夫这回可抓住你杨啸了,看你还往哪跑,于是就眉开眼笑地道:”好,既你肯认,老夫就收下,等杨啸那小子回来,老夫就不客气了!”

有了老狐狸撑腰,嘉丽纳头便拜,高声呼道:”干爹在上,小女嘉丽有礼了!”

嘉丽这边找到了靠山,拜了干爹,耳中却听到嘤嘤哭声逐渐走远,一回头发现渎雨儿不见了,才慌忙跑去找渎雨儿。

这时的渎雨儿更加委屈,弄得里外不是人,心中无比委屈:“明明是我最先认识的啸哥哥,你们为什么都走在我前面了,又是义父做主,又是干爹撑腰,我渎雨儿有什么?”

合着我什么都不是!应该走的是我!是回西海,还是回峨眉?要不回银州姑奶奶那里!我渎雨儿在这里才是飘落的花瓣,无根的浮萍,没人疼没人爱的人!

“唉!还是回西海吧,那里才是真正的家,还有阿爸,阿妈和三百多族人,在那里自由地放牧,欢快地唱歌,那一望无际的草原,那清澈无边的海水,还有那洁白的羊群,才是我渎雨儿的!”呜呜呜……哭得更伤心了,泪水将清秀美丽的脸蛋洗了一遍又一遍!

当嘉丽在花圃中找到她时,她已经哭累了,意识也逐渐模糊,想要睡着的样子,嘉丽看到她这样子,心疼地抱起才十六岁小姑娘,边往卧室走边安慰道:”傻妹妹,咱们俩是一起的,将来还要是一心的,不管他娶几个老婆,咱俩都要一起跟他们斗,知道吗?”于是渎雨儿嘤嘤的抽泣声又起。

那里烽烟乍起,杨啸这里禁不住连打喷嚏,虽然是万里晴空,艳阳高照,但在这黄河上行船还是有些凉意。

这里的黄河水势已经很平缓了,较之河东壶口段那咆哮不停,排山倒海之势,这里简直就是慈祥的母亲在为初生婴儿唱着摇篮曲。

哗哗的流水轻柔地绕开船头,形成连续不断的小漩涡,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貌似很宽的河面,其实大多是黄沙淤泥,长长的纤绳伸展出几里地去,岸上一大群衣衫褴褛的纤夫,迈着缓缓的步子吃力地前行着。

偶尔还能听到军兵的吆喝声和响鞭声,每一声鞭响都像是抽在杨啸的心上,这些纤夫都是本地的农民,也是黄河母亲孕育的子孙,华夏族源之地竟然还是这么贫困,让她的子孙世代忍受着煎熬,这苦难的民族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欺凌。

来自北方的野蛮族群一批批的南下,带来的是杀戮,抢掠还有残酷的统治。然后又在安逸,奢靡之中消磨,又被新来的野蛮族群所消灭,循环往复着,义渠,匈奴,突厥,柔然,鲜卑,沙陀,还有接下来的契丹,女真,蒙古,无一不是延续着凶残,一次一次的阻止着文明蹒跚的脚步,一遍一遍冲刷掉文明萌芽的痕迹。

大河没有挡住,长城也没有挡住,虽然有强汉,盛唐,却已沉寂于历史长河了,如今四分五裂的王朝,就像是被砍得遍体鳞伤的武士,随时都可能倒下。

不是被砍,而是自残!”杨将军,回仓内歇一会儿吧,外面阳光正毒呢!”船主从银娘那里得知他是一位将军,就恭恭敬敬来请。

杨啸很坚定地回道:”不了,外边的风里面有一股子麦香,沁人心脾的,闻到心里很舒服!”

船主也使劲闻了闻道:”真的有麦香啊!看那岸边片片麦田,心里都会舒服!将军!这中原地区年年都缺粮,今年不知收成会如何?”

杨啸也叹道:”但愿是个丰收年,百姓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船主是个中年汉子,虽然算是富户,但长年在船上操劳,面色黢黑,从那沧桑的眼角看出,应该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此时却恭敬深施一礼道:”将军看似不是普通人,现今能体谅农户辛苦的朝廷官员、节帅将军的不多!我走南闯北就见过两位!”

杨啸也还了一礼,自谦道:”老板夸奖了,我杨啸也是苦出身,深知劳作之人挣命辛苦,岂能不怜惜呢?”

船主摇了摇头道:”周某自十三岁跟漕头在江河湖海上漂流,南到南海,北到幽州,常年在运河上讨生活!自侍也是阅人无数,十年前在广陵遇到现今为吴国齐王的徐知浩,见此人身材魁伟,方额隆准,修上短下,声若洪钟,颇有王侯之相,但他却注重农桑,亲下其田,抚恤民疾而多有善政,都说此人将来命运不可限量,恐有帝王之阶可登!今日又遇将军面相亦是贵不可言,同样关心民众,所以感觉将军将来必大富大贵!”

杨啸听他如此会拍马溜须,也肯定是见多识广之人,就问道:”老板真是高看杨某了,敢问老板南北航运多年,哪里造得船最好啊?”

杨啸不能不让人拍马屁,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只好拣对方最熟悉的岔开话题了,船主当然对自己专业的问题感兴趣,于是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分析:”目前造船最好的船厂当然是吉州的船厂,吉州船用料全是千年柏木,船体结实耐用,而且技术也相对先进些。像我这船吉州每年能造几百艘!”

杨啸也惊讶:”那里造船很兴盛吗?”。

船主跺跺船板道:”吉州的造船工匠大多是从江淮迁徙过去的,江淮这里由于连年战乱,百姓工匠都向南逃难,有几支就汇集到了吉州,在赣江两岸扎下船坞,操持了旧业,加之那里山高林密,林木资源充足,这才几十年就兴盛起来了!“”听说那里造的船是越来越大了,还造出了什么车船?不需风帆更不需拉纤,只需人力踏动桨轮,船便自会行走,等攒够了钱去吉州就换一艘回来!”周船主憧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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