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周来了,楼层自习室也开始通宵敞亮。

图书馆大厅都是背书的人,徐冽的最后一门考试传播学概论的重点还没背过,也成了溜圈背书的一员。

考传播学概论的那天格外冷,天也阴沉沉的。

头天晚上刷夜背书,想着第二天考试是十点钟,也就在床上多趴了一会。

旦珍考了口语回来,催徐冽起床,又告诉她今天挺冷的。

随意洗了把脸,吃了片面包,又看了一眼昨天背的重点,就出门去考试。

嘶,今天的确有点冷。

天空也是黑而凝固的,却没能有什么东西将它撕开来。

凛冽的北风卷来了厚重的乌云,做成了天的盔甲,随即呼喇喇地向地上卷来,远处的树木腾起巨大的暗色波浪,与它激烈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索性考场里面是有暖气的,也不会冷。

捏着笔写字的时间长了,手心还冒出了些汗。

总归是考完了所有的试,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一身轻松。去食堂买了个烤红薯,捂着手,想着回寝室了要好好睡它一下午。

寝室剩下的几个考完了也不是耐得住的性子,早就有安排好的局。

余珂走之前问徐冽要不要一起。

徐冽躺在床上摆摆手,说:“我老了,我燥不起来了。我只想睡觉。”

余珂想她平时也挺忙,给她关了灯,又说要是饿了想吃外面的就给她发消息。

徐冽从床上撑起来,给人比了个飞吻,说:“好哦,我爱你!玩的开心!”

一身轻松地睡觉果然睡得舒爽。

江尚别是头一天晚上和张教授还有几个学长学姐到的燕京。

下飞机已经是晚十点了。感受了一下夜晚凌冽的风,一想徐冽下了晚课应该也是吹的这种风,她可能会把羽绒服自带的帽子戴上,围巾拉倒鼻子这一圈,把自己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论坛开在北语,一行人也就住在隔壁的西郊宾馆。各自安顿好后,也就休息下来,毕竟隔天还要听一整天的报告。

明天晚上去找她。嗯。

等徐冽悠悠转醒,摸出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晚上快八点了。

心想自己最近是不是要“猪化”了,竟然能睡到晚上。穿了衣服,下床想给自己泡一杯麦片,拿了手机准备下楼去买牛奶。

刚刚打开寝室门,隔壁寝室的女孩就兴高采烈地跑回来,喊:“快下去玩雪啊!”

啊?

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连忙又回到寝室,冲到阳台,借着幽幽的路灯,外面分明已经落了很厚的雪。

应该是下了一下午。

从窗外看去,马路上已经一片雪白,形成了一片白色的荒漠,树梢上都是积雪。

车灯扫过,那煞白的亮光一闪,让她想起了春天里的梨花,夜晚的雪花,好像无边无际,一直沸沸扬扬到天涯海角。

徐冽连忙给江尚别发消息,说:我们这边下雪了!

江尚别已经在车上了,隔着屏幕都仿佛能看到她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睛。

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北方的雪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儿。

江尚别回。

哈哈哈哈哈,我高兴。我太爱冬天下雪啦!

徐冽迅速回复:我等会下楼直播给你玩雪哈!

多穿点,别冻着了。江尚别回。

徐冽套上羊绒衫,穿好羽绒服,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拿围巾,一想等会玩起来多半也是会打湿围巾,就揣上手机和钥匙出了门。

小花园也早已多是人,有照相的,追追赶赶打雪仗的,堆雪人的,总归大家都是笑着闹着的。

徐冽想这个时候大概也就足球场人比较少,抬脚就去足球场。

学校的植被已然全埋没于皑皑白雪间,只剩下操场边上的常青松木还见点些微绿意,高挺的针松枝干上也堆雪处处,浮着灰蒙白光的穹苍下满身的净白。

徐冽左手随意从灌木丛上抓了一团雪,右手一个视频电话就给江尚别拨过去。

江尚别刚下车,付好账,就看到了视频邀请,想了想,选择接起,却关掉了自己的摄像头。

徐冽也没计较,心想人应该是有点不方便,问:“你是不是有事啊?”

“没。我是还在外面,不太方便。”

“哈哈哈,那你就看我给你玩。”

然后镜头对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雪球。

恶劣的声音传来:“江尚别,我堆个你吧!”

“嗯,不错,就是有点难。”

“没事!我一大一小两个球堆在一起,然后写上你的名字就好了!”徐冽一边说一边拢着雪,“不过你会化掉……还是不要了。”

江尚别听到最后一句,心里颤了颤,软了声音,问:“你在哪儿玩?”

“在足球场,小花园人太多了。我就找了这么个地儿。”

江尚别和门卫说好,然后跟着导航走。

耳机里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眼前的人却是越来越近了。

明明喜欢冬天,喜欢下雪,偏偏又是个怕冷的,把自己裹得像个球,在雪地里跑来跑去。

足球场的人的确少些,只有零星几个,也是各自玩各自的。

徐冽刚刚捏好一个帽子,想开口和江尚别炫耀,就听到人说:“徐冽,你往门口走。”

刚刚听到声音还消化了一下是什么意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个想法破土而出。

转身,就看到铁网外,球场门口站着的欣长身影。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脚已经比眼睛先做出反应,直接向人跑去。

他竟然,他竟然来找自己了。可能是下雪太快乐了吧。

最后扑进人怀里还没有反应过来。

江尚别也只能把人抱紧了。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感觉怀里的人有点奇怪,果不其然再捧起人的脸,又是泪水涟涟。

江尚别一边拿袖子给人擦,一边轻声细语地哄:“怎么成了个爱哭包了,嗯?”

徐冽吸吸鼻子,说:“我太想你了,太高兴了。”

说着又把人抱得紧了一点,说:“你来怎么也不说。”

“嗯。我是来和老师一起参加论坛的,在海淀北语。白天一直有事,就没和你说。况且你要考试。”江尚别摸摸徐冽的头,又擦了一把冷冰冰的脸,捏着她的婴儿肥,说,“围巾呢,这么冷不围围巾的。”

“怕打湿了啊,没事没事,我羊绒衫是高领的。”

说着就去找人的衣服口袋,把刚刚玩得冰冷冰冷的手塞进去,握住了温热的大手。

抬脸笑了笑,眼前的人伸出一只手,帮她立起了羊绒衫的领子,还拢了拢生怕灌风进去。

徐冽就看着这么张脸,虽然一个星期也会视频,总归不是真人,现在看到的是触手可得的江尚别啊。

江尚别见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脸,低头就吻在了人额头上。

温热的气息一路向下,最后找到了冰凉的唇,含住。

徐冽眼睫颤了颤,没过多久就又是水汽氤氲的眸子。

心想,也没什么机会能实践啊,怎么他这么会亲了。

然后想起了不知道是哪里看来的文字:

“不必依赖血液中的氧气,

两张唇靠相互换气来呼吸,

我的心随着吻渡去你那里。”

感觉面前的人又懵里懵懂了,江尚别点到为止,揉了一把徐冽的头,说:“你们学校有门禁吗?”

“啊……有的,十二点,”徐冽反应过来,“我们去刷夜吧!”

江尚别挑挑眉,这么熟练地就说出这种话,看来在学校课余也挺丰富的。

徐冽怕人误会了,说:“都是林焱带我出去玩,要不我就是跟着一堆人出去团建啊。我没一个人出去过。”

江尚别牵起人说:“那走吧。”

徐冽还想说跟着他回他学校那边订的房间是不是不太好,结果就被人领到了个离学校也不算太远的民宿。

站在门口还有点愣怔,说:“江尚别,你不会早就想带我出来过夜了吧……”

江尚别拿拖鞋的手一顿,说:“想些什么啊,嗯……本来有这个想法,但是就是想和你多呆一会。”

“你什么时候订的民宿啊!”

“啊,这是江千帆熟人的,平时在国外,钥匙就放在江千帆那里。”江尚别一边拿拖鞋一边说,“我抽空去找江千帆拿了钥匙。”

徐冽想着,燕园在海淀,拿个望京这边房子的钥匙也没用啊。倒是央美在这边,江千帆是怎么想的,也就知道了。

走进房子,环视一周,设施的确齐全,连电脑都有。

徐冽被赶着去喝热水,这才意识到饿了,喊道:“江尚别,吃饭了吗?”

江尚别散会后和教授去吃了饭,想到这人肯定是饿了,说:“怎么办,点外卖吗?”

徐冽已经从厨房的储物柜里面翻出来了泡面,说:“哎呀算了,我就煮泡面吃。”

江尚别走过来,拧了拧徐冽的耳垂,说:“少吃啊。”

猜得到,按她的性子,忙起来就乱吃东西,考试周多半也就这样过来了。

徐冽在厨房煮面,江尚别就在桌上整理白天的内容。

徐冽端着碗面望着认真工作的江尚别,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早也不是当时的少年了,五官越发的硬朗,也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开心。

想着就笑了笑,然后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翻了频道,吃面。

吃完了又刷了碗,摊在沙发上看了几集电视剧,没有去打扰江尚别,心想这人这么忙,还跑这么远,就又窝心得一塌糊涂。

给舍友发了信息说明情况后,决定先去洗澡,出来后又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然后看江尚别。

不知不觉,时间都到了十一点。徐冽明明睡了一下午,却还是困意翻滚。

江尚别看了一眼沙发上面犯困的小人,走过去把人拉起来,说:“快去睡,别熬着等我。”

徐冽被领着慢吞吞磨回卧室,说:“你快点搞完了休息啊。”

“好。等会给你讲故事。”江尚别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额头,说。

钟摆无意代表时间流逝,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江尚别才从电脑桌前站起来,捏了捏额角。

快速洗了澡,悄悄回卧室,看到床头的小夜灯还悠悠亮着,走过去,看着人已经睡熟了。

有些婴儿肥的脸在光下显得格外绵软,心想自己要是伸手戳了,人醒了大概是要闹脾气。

弯了眉眼,轻轻说:“怎么不想听我讲故事啊。”

然后关了灯,在身边躺下,合上眼。

晚安。

(我发现,我的推送简介几乎是没过过审2333干脆之后就写正文里?我写的好慢,都要偏离我写短篇的初衷了算辽,走一步算一步嘻嘻嘻我发现真的有小天使还在看我写的小儿科,反思之前自己写的真的不算好,我还是好好锻炼吧。最近外教的报告再催,原来我是为了保证日更一天写三章的内容现在大概是,三天一章吧。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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