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每次抬腿都给人一种落地很重的感觉,可偏偏他落脚又悄然无息,他明明看起来走的极慢,却偏偏速度很快,一种十分矛盾的感觉从这人走路的姿势中传来,让人头眼迷离看不真切。

这定然是一门十分高明的轻功身法!

茶馆老板将馒头和肉放在郁鸣风二人桌上,又从柜台上替二人拿来一壶清茶,将两个黑陶茶碗摆在了两人面前。

郁鸣风再次注视着茶馆老板运用那门高明的轻功消失在后堂中。

从头到尾这人出了开口收钱,竟是一句话都没有,真是一个怪人。

木齐已经开始动筷了,郁鸣风也在桌子上掸了掸筷子夹了一块肉送入了口中,他神色一动道:“虎肉。”

郁鸣风这次的声音不算太小,故而几乎是店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他的轻声。

文姓中年人那一桌名叫茵儿少女一下睁大了眼睛轻声道:“啊,爹,这真的是虎肉吗?”她第一次跟着爹爹行镖,对一路上的的所见所闻都十分好奇。她对面的劲装青年赶紧在桌下偷偷的踢了她一下。

果然文姓中年人瞟了她一眼道:“吃你的就行。”

“哦。”

文茵儿乖乖的将肉塞进嘴里,仔细的品尝起了虎肉的滋味。她先前只是奇怪,并不在意。现在知道了这是什么肉反而开始仔细将它和自己以往吃过的肉在心里一一对比起来。

这自然是虎肉,郁鸣风自然晓得,他十岁那年在山中和一头猛虎对峙,后来将老虎杀掉,和鲁乘风二人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虎肉,自然对虎肉的味道记忆犹新,一入嘴他便尝出来了。

木齐也是十分好奇,开始仔细的尝起了虎肉的滋味,入口十分劲道,虽然茶馆老板做的味道一般,反而正好没能掩盖住虎肉的那一股特殊的鲜美。

这老板居然用虎肉待客,岂不是大费周折,还要去山中打虎?郁鸣风一遍吃一遍猜测,茶馆老板查验银子的画面一闪而逝,郁鸣风突然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茶馆老板要用虎肉待客。

因为这是不要钱的肉,若是牛羊马肉定然还要饲养,茶馆老板肯定不舍得也没那个功夫去饲养畜牲,那么山中横行的猛虎大虫,岂不正是最便宜的肉?

郁鸣风大口大口的吃着,木齐却一如既往的胃口小小的,早以吃饱,郁鸣风早就见怪不怪。

郁鸣风还在大快朵颐,另一边的镖局一行人却都已经吃饱喝足了,文姓中年扫视自家十几个伙计道:“都休息好了,那就动身,今晚之前一定要赶到司烽城!”

郁鸣风和木齐对视一眼,这镖局一伙人居然和二人的目标一样,郁鸣风眼珠一动他突然有了个主意连忙对文姓道:“前辈且慢。”

“嗯?”文姓中年人诧异的看着郁鸣风道:“不知道,这位小兄弟还有什么事?”

郁鸣风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今日之报,在下铭记心中他日定然报答前辈恩情。”

文姓中年失笑道:“小兄弟不必在意,区区银钱而已,在下姓文名天南,是这凌崖镖局的掌舵人。”

郁鸣风接话道:“原来是文前辈,晚辈记住了,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文天南一皱眉头,他们行镖之人最是忌惮路上有人无缘无故找上门来,他迫于礼数有些犹豫道:“不知道兄弟还有什么要事?”

郁鸣风忙一指木齐道:“前辈,我兄弟二人同是前往司烽城,我这弟弟天生胆小,不敢一人上路,不知可捎上他一截。”

木齐睁着眼睛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看着郁鸣风对他狂挤眼色只好点头应了郁鸣风的胡说八道。

文天南疑惑道:“你二人既然同行,何不……”

郁鸣风突然手捧腹道满脸讪笑道:“前辈,我突然腹痛不已,料想是昨日喝了生水,闹了肚子,想上茅厕,怕是需要耽误一阵。”他暗自催动内力迫使额头上流淌汗珠,看起来十分痛苦。

“哦,原来是这样。”文天南见他不像假装便恍然大笑道:“我道是何事,这倒是小事一桩,你要是不怕兄弟被我卖掉,当然没有问题。”

“快,跟上他们先走,我稍后就来。”郁鸣风小声对木齐道,木齐不知道他心中打什么主意,只好去跟上文天南一行,镖局众人抬着十几口大红箱子,从门口鱼贯而出。

不一会便驱使马匹上了路,郁鸣风注视着一伙人走远,一下子又挺直了腰杆,慢悠悠的开始吃起来。

他回头看似无意的扫了另外一边的几人,目光有意无意的在那两个汉子身上停留了不久,他只所以打发木齐先走是因为木齐武功低微,而他打算留在后面杀了这两人,木齐留下反而对他没有一点助力,木齐一走刚好让他没了后顾之忧。

又磨蹭了半个小时,郁鸣风终于看见那两个汉子也准备动身了,他一点也不着急的打算跟在二人后面,等远离了这家茶馆再动手。

那两个汉子都是丝毫不知晓郁鸣风的想法,两人一边吃一边喝着自带的烈酒,此刻已经微微熏熏的,早把刚才挑衅郁鸣风的事忘到了脑后。

那叫老三的汉子突然对另一个汉子道:“老廖,你说……那文天南,发现我俩……了没有。”

郁鸣风耳朵一动,将这句话听得轻轻楚楚。

“怎么回事?”郁鸣风心中一跳,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他连忙屏息静气仔细听起了二人对话。

“肯定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明说罢了,他文天南好歹是这条道响当当的人物,走镖这么多年他若没发现咱俩,岂不是浪的虚名。”叫老廖的汉子说话十分沉稳,一点不像他长的那么五大三粗。

“嘿,这个老家伙,我们哥俩一路上替他们打发了不知多少山贼盗匪,他既然知道了我二人,怎么不请我二人吃饭呢,哎,老廖你说韦爷让我们替……替他开道摆平沿路宵小是……什么意思?”叫老三的汉子又道,他似乎已经喝了不少。

“嘘,老三!小声点,你说的太多了!”老廖明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下去了。

“你放屁!老廖,你是不是看我喝多了瞧不起我!”叫老三的汉子突然大声道,他似乎已经忘了茶馆的规矩。

叫老廖的汉子一下子脸色大变。

“噤声!”一道声音突然如闷雷响彻,从茶馆后厅传出。

所有人都被这突入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郁鸣风一捂耳朵,这声音虽然只有短短两字,却在他脑中嗡嗡的响了数秒,他抬头一看,借着茶棚中洒落的几缕光线,发现茶棚顶上一层尘灰“漱漱”掉落。

话有磁音,绕梁不绝!这分明是内力极为高深的表现。

这茶馆老板纵然不是绝世高手,恐怕也差得不远了。

叫老三的汉子也被这一声吓得酒醒了一大半,连声道:“令大侠饶命,令大侠饶命,小人不过是无心之过。”

茶棚后没有任何的声音再传来,叫老三的汉子如蒙大赦,慌忙收拾了自己兵刃和酒袋与老廖二人掺扶着出了门,郁鸣风冷冷的将碗中最后一块肉夹进嘴中一拍筷子,跟了出去。

郁鸣风前脚刚走,那两名行脚商人模样的人后脚也走了,他二人并不是什么江湖人,是真正的商人。

茶棚内,只剩下了那个一直背对众人的灰衣人,时间慢慢的过去很久。

灰衣人突然对着空无一物的对面开口道:“我以为你会杀了那两个人。”

又静了一会,茶棚后姓令的茶馆老板半倚在一张躺椅上同样对着面前的空气轻声道:“那不是你们的人吗?”

声音清晰的传到茶棚中,灰衣人抿了一口茶轻笑道:“他们怎么算是我们的人。”

令姓老板的声音再度传来道:“不用我动手,也会有人出手杀了他们。”

“那个年轻人?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灰衣人古怪一笑道。

“你们不怕他毁了你们的计划?”

“计划?那是他韦君离的计划,不是我们的计划!”灰衣人冷笑一声。

半响令姓茶馆老板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请你帮一个忙。”灰衣人郑重道。

“我的出手很贵!”令姓老板道。

“五万两!”灰衣人一口应道,接着他又道:“事成之后还有另外五万两奉上!”

令姓老板沉默了一会道:“这是一个很高的价格。”

“不错,可这个人配的上这个价格!”灰衣人的语气逐渐有了些疯狂。

“你们到底想杀谁?”令姓老板道。

“你猜。”灰衣人的口气十分玩味。

令姓老板不出声了,他在灰衣人他们的计划中一点都不重要,仅仅算是一个助拳的角色,然而就这么一个不重要的角色却都能值得他们出十万两。可见他们对这一计划的态度十分认真。

“我答应了。”良久,令姓老板终于开口。

……………………

郁鸣风并不知道他离开后茶馆中发生的对话,此刻他正跟在老廖二人的身后,不出他所预料这二人果然跟在了文天南一行人的后面。

他临时改变了突然对两人下杀手的想法,先前这二人的谈话让他十分在意,文天南一行似乎并不仅仅是行镖那么简单。

出了茶馆半路,那个叫老三的汉子又开始喝酒,叫老廖的汉子虽然十分沉稳但好像丝毫劝不住那个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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