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官方消息,该当何罪?”刘子霖依旧沉声道,并没有回答春花的问题。

这些匪首只是交代了名字,但个中真假却还是难以决断,若是敌国派遣藏匿的,此时说明情由反而坏事。

潘见轩暗自点头,刘子霖还没有被带进坑,还知道坚守维护他的职业操守和爱国情怀。

对于刘子霖的隐瞒,匪首陆峰还算是见多识广的,看没有问道答案,反而继续暴露自己的底细来。

“大人,小民原是岭安县崇阳镇人。”陆峰开口道,他属于亲官一派。

“去年大旱,我们镇上涌来无数流民,他们在镇上四处劫掠抢夺,小民家中原是做的镖局营生,本来也是和美的一家子,我父母煮了米汤贴了米饼给流民果腹,不料那些流民竟然忘恩负义杀害了我父母。”

陆峰低着头说道,场面顿时安静的可怕,众人耳中只听到一个声音语带凝噎:

“当时我远远的看到了,便带着他们几个杀了那些涌进我家里的流民,报了仇,后面实在看不下去流民的做法,加上我们也不忍心再行杀戮,便带着镇上愿意跟着我走的人往西南赶来,又不愿远离家乡,我们便在这坟山底上建了寨子。”

“半年来,这条路上走过的都是些平民百姓,我们见了,也是体恤他们不易,也就大人此次坐了马车,还有七匹宝马,我们才有了打劫的念头,这是第一次解镖,不想,竟然是通政使大人在此。”

陆峰话音一转,神态也转成了恭顺,躬身低头开口道。

陆峰说的话,他的小弟小妹听了,都是很仰慕的看着他,不仅报了仇,还带领大家找到一个安身场所,陆峰是了不起的。

只有潘见轩等人不是这么想的,提刀杀人,对于一个做惯了良民的人来说,下定这个决心是很困难的。

就算决心易下,实操也难,比如潘见轩自己,你让他杀只鸡看看?他肯定会说,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物在自己手中变成死物是什么感受?

但陆峰那算是血海生仇,若是不报的话,肯定会被别人戳脊梁骨,被骂枉为人子。

可杀人若是随人杀,不受官府公正的制裁,那要律法做什么,要衙役做什么?

陆峰这种行为算是私自杀人,在崇阳镇,他怕是如今已成了通缉犯,不然这半年来,他为何躲藏在坟山底,不回崇阳镇去?

若是这样想的话,那也能理解了,陆峰是镇上的人,家里开镖局,那肯定是小有薄财,读书认字是肯定会经历的。

在搜到刘子霖的印绶后,把人‘请’上高台,先说明自己的身份,说明自己等人为何成为山匪的原因,若是这位通政使大人是个好官,估计能原谅他的行为,或许还会嘉奖他,毕竟他带着这么多人活了下来。

若是个贪官,那便酌情杀了埋了,反正如今的安阳城,离爆发灾难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到时候随便就能掩藏痕迹。

潘见轩想着,目光不由落在陆峰身上,仔细一看,竟然发现陆峰的右手,一直按着腰间的佩刀,这是随时准备好要干的节奏啊!

潘见轩心一凛,这刘子霖怎么还不开口说话?莫不是还在确认陆峰的身份?

也是,刘子霖不是本地人,自是不知道岭安县就在河台郡辖内,崇阳镇若是没记错的话就是大河镇向西方向接壤。

“陆大哥,我是大河镇的,咱们离得不是很远,老乡啊老乡。”

潘见轩也不知道隔着两百里的距离算不算远,反正这身份,得给他坐实了。

“大河镇?我曾经随我爹去送过镖,……以后再没机会了。”陆峰听了潘见轩的话,一愣后,又变得低沉郁郁起来。

“陆大哥,你功夫肯定不错,不如随我们一同去往府城,沿路护送刘大人,刘大人要去任职,你们也知道的,咱安阳城从开春后,太守位一直空虚着。”

潘见轩开口道,语气是那样的真诚,视线是那样的热切,让陆峰难以拒绝……

“好,我随你们同去,就当护送太守大人就任,如今流民很快就猖狂起来,这去府城的路怕是不会太平。”

陆峰犹豫了一会就斩钉截铁道,以护送太守大人就任的功劳,应当能换来一纸赦令。

“这太好了,那陆大哥,我们早点出发吧,免得夜长梦多,早去了府城也能安下心思。”

潘见轩见状立马趁热打铁,都忘记了如今已是入夜,他就想着能赶紧脱离虎穴。

“如今天色已晚,刘大人今夜便在寨中歇息一晚,明早我们在上路?”

陆峰这次没有搭理潘见轩,在他看来,这个聒噪的小青年只是个‘老乡’,当官做主的可是‘刘大人’!

“额,对,也是,如今天也黑了,更深露重,还是别晚间行路。”

潘见轩到是没多想,听了陆峰的话,他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心急了,可别逼得太紧弄巧成拙了就坏了。

“陆大哥,烦请你帮我们安排几间房子,今夜就在贵寨打扰一宿了。”潘见轩犹自说道,扭头朝刘子霖看去,开口道:

“刘大人,今晚就在这住一宿,有什么事到了再说。”

“是,一切听三郎的。”刘子霖点头应道,神色‘恭敬’。

在陆峰等人眼中,便是这‘刘大人’对着一个‘孩童’以礼相待,唯令是从,这让陆峰等人很不解,这‘孩童’穿的衣服就是粗布衫,虽然没有补丁,但是洗的浆白,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

可这样一个‘孩童’却让‘太守’大人言听计从,这‘孩童’莫不是还有别的身份?

陆峰等人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人再敢小看被‘刘大人’换作三郎的孩童,他们如今是抱着一颗稻草想上岸,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赌一场。

他们也不是傻子,没有怀疑过潘见轩一行人的身份,他们只是愿意去相信,他们是真的官人。

官兵与贼,官兵做尽了坏事,可仍是摆在明面上,走在大街上,不会被人人喊打明显针对。

不像贼人,做一件错事,便打上了烙印,只能躲藏在黑暗中,只能期许有一天能够平反,被证明自己的身份,不是个‘贼’后,才能现身于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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