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寻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慢慢由模糊变得清晰!

这是一个简陋又破旧的竹屋,视野中没有多少陈设。

至于他此刻,像是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

阳光从窗户射进,屋外能听到清脆的鸟鸣,偶尔还有几声遥远的犬吠。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宁静的小山村!

难道说那两百余载的修行,都是一场梦吗?

不对,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双手中,正死死握着两件东西。

一个是他就算在临死前,都要拼命守护的青色葫芦,另一个,却是根羽毛。

他想起来了!

在他冲入那巨大的海浪之后,便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泞,速度变得极为缓慢。

没过多久,查善就追了上来。

他几乎施展出了自己的所有手段,可在对方的妖王灵域中,还是身受重伤。.BIQUGE.biz

玉天剑拼着消耗器灵之力,破例替他抵挡了三次,自此便陷入了沉睡。

最后还是三青出手,助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可也正因如此,三青化为了他手中的一根羽毛,同样没了丝毫声息。

不过那查善,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或许是命不该绝,此时恰好有一只巨大的异兽经过,掀起汹涌的暗流,直接将两人拍飞出去。

之后,他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已然到了这个地方。

那么问题来了,他又是怎么到的这里?

此地是否还在妖海境内?

这些问题还没理出个头绪,他整个人便愣住了。

因为他竟然无法感知到灵气的存在,此刻莫说神识,就是连法力,都不能调动丝毫。

他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金丹!

若非手中的青色葫芦犹在,他差点都以为自己的多年修行,就是一场光怪陆离的长梦。

他试图起身,却使不出一点力气,稍微动一下,全身就像是要被撕裂了般的痛楚。

这次伤的这么重吗?

难道连金丹都碎了?

若非如此,他为何感受不到修为?

他强忍着疼痛嘶吼了一声,却是连手腕都抬不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青色葫芦还有羽毛,还是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

在折腾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没过多久,屋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缓缓扭过头去,想看清来人长相,却只是透过狭窄的门缝,看到了一缕纤瘦的身影。

只是过了很久,只听见外间叮叮当当作响,却不见有人进来。

莫寻先是警惕的没有出声,直到一炷香后,才不禁露出苦笑。

自己都成这样了,就是再提防又有何用?

他现在能躺在这里,多半就是被此人所救,且不管对方的本意如何,终究还是要面对。

思索过后,他刻意咳嗽了几声。

似乎没听到!

犹豫了一下后,他这才沙哑着嗓子,虚弱的说了句:阁下请进来吧!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还是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随后又缓缓飘进来一缕炊烟。

紧接着,便是蒸煮饭菜的清香。

他的肚子,则是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一声。

莫寻不禁感慨,有多少年,他都不曾食过五谷了。

不过由此来看,此人大概率是个凡人。

按说妖海之地,有人族并不稀奇,可怎么会有凡人呢?

而且还是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过得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莫寻本能的绷紧了神经。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然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女。

这女子看着只有十七八岁,一身粗布麻衣,打扮得极为朴素,身前还系着一个不知被浆洗了多少遍的围裙。

但终归是少女,即便不施粉黛,依旧显得清新动人。

白皙的脸颊在灶火前被烤的通红,此刻手上,正端着一碗白米稀粥。

见到莫寻睁开的双眼,女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立刻露出惊喜的模样。

嗯......嗯......

女子将稀粥放在桌上,口中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手上还不停比划着。

一会儿指着自己,一会儿又指了指莫寻。

看到这一幕,莫寻心中方才了然。

原来人家先前并非是故意没听到,而是真的听不到!

这是一个哑女!

你能看懂我说话吗?

他虽然没怎么和这种人打过交道,却也知有一类哑人,是可以读懂唇语的。

但不知是语言有碍,还是这哑女不通唇语,他将这话足足说了好几遍,对方依旧显得茫然无知。

哑女最后指了指桌上的稀粥,其意不言而喻。

莫寻只得情绪低落的点了点头,他几乎都快忘了饥饿,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因为无法动弹,整个过程,都是哑女一勺一勺喂给他吃的。

随后哑女还喂他喝了碗汤药,并且给他受伤的地方抹了些不知名的草药。

至于莫寻手里紧紧攥着的两样东西,哑女虽然心有疑惑,但也没有询问。

在最初救起莫寻时,她便试着将那葫芦和羽毛拿来看看。

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掰开莫寻的手指。

在她看来,能在临死之际还被如此守护之物,定然对此人极为重要。

莫寻清楚,他身上的伤要么治不好,要么会自行痊愈,一般药物,大概率是没什么疗效的。

可惜他现在神识与法力全无,没办法从储物袋中取出混天液。

要不然别说伤势,就是对方的哑病,想必也能轻而易举祛除。

莫寻嘴角挤出一抹笑容,艰难的冲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多谢了!

这句话,女子似乎是听懂了,开心的笑了笑,随后便又出去了。

听着哑女离开的脚步声,莫寻心中轻叹一声。

此刻的他,也不知是该庆幸当下的劫后余生,还是忧心自己的伤势。

没了修为,他似乎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等待了!

他只能期待法体没有伤到根基,从而依靠自身的恢复能力,慢慢修复受损的经脉和丹田。

时间就在这样平静中慢慢度过。

两个互相不知名姓之人,在这不知何地的鸟语花香所在,过起了隐居一般的生活。

莫寻整日卧病在床,而那哑女,似乎经常上山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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