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寻收起几枚玉简,手指在面前的桌子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能唯一与月华仙子所说对应上的,就是这几件事了。

正在这时,密室外的禁制被触动。

“叔祖,小岭山到了!”

听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莫寻立时便有些失神。

当神识扫过那些曾经的一山一石,他整个心弦,仿佛被什么东西东西突然拨动了一下。

只是接下来,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略显荒芜的小山村。

村子里的房屋大多已成了残垣断壁,放眼望去,唯有几户人家依旧燃着炊烟。

这个原本只有二三十户的山下村落,此刻只剩下凋零。

“其实我和大哥也只回来过两次......”

莫灵儿小声在身后说了一句,对这个地方,两兄妹其实是比较陌生的。

有赖于莫寻当年的金银资助,莫家早在百多年前,就成了本地大族。

之后从商或是入朝为官者不在少数。

整个家族核心,也从旬阳郡搬到了襄国盛京。

留在此地的,也只剩下一些旁支偏族。

放眼望去,纵然村中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可莫寻依稀还能记得祖宅的位置。

只是那个地方,早就被大片的荒草覆盖,只余萧索。

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小岭山上,莫寻略显孤寂的冲身后摆了摆手。

“你们先去一旁等着,我在这里静一静!”

见莫灵儿还想说什么,莫逸晨连忙拉住妹妹,连同白泽一起,悄悄退到了山下。

脚下这片地方,这块石头,是莫寻曾经驻足的地方。

从这里望去,正好能看到自家院门。

微风拂过,吹起他青衫下的衣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略带佝偻的背影,正牵着黄牛从山路前走过,身后跟着几个稚嫩的孩童。

母亲腰间挎着一个篮子,里面是一家人从山中摘的红果。

小妹梳着两根鞭子,一会儿蹦蹦跳跳,一会儿又趴在自己的肩头。

莫寻伸出手,习惯性的要去摸妹妹的脑袋。

可是画面一转,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景象。

小弟有了孩子,家里面多了几口人,小妹也穿上了嫁衣,一家人,终于住上了青砖绿瓦的房子。

耳边,隐隐能听到院中传来的欢笑声。

莫寻缓缓放下胳膊,脸上看不出多少悲喜。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若石雕一般。

这一站,就是整整三日。

他在这个地方,仅仅只度过了人生中的十几年,相较于漫长的寿元,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根就是根,哪怕枝丫生长的再是旺盛,种子无论飘到了何方,也始终会在心底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这是心劫,大概也是道心的一部分。

俯身看了眼脚下这块已经被雨水侵蚀得坑坑洼洼的石头,莫寻心中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原地。

“叔祖......”

兄妹两人连忙迎了上来,几天的打坐,对修仙者来说也就是数个周天而已。

莫寻长长的呼出口浊气。

“去祖坟看看!”

活人居住的地方都无人打理,又何况是废弃的坟地。

幸亏莫家在小弟这代发迹,多年前竖起的高大墓碑,算是村里头一份。

所以找起来,也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莫寻在这里又停留了半日,将父母、小弟坟前的野草一根根拔掉,又重新雕刻了碑文。

当看到旁边那座依稀能辨认出自己名字的墓碑时,莫寻驻立良久。

他的思绪,仿佛一下又被拉回了两百多年前。

很难想象,当初父母为自己立碑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叔祖,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莫寻这次没有祭出飞车,而是袍袖一卷,几人当即消失不见。

襄国并不在南疆五国的势力范围内,此地属于名副其实的凡人国度,纵有山川河流,却限于灵脉稀少,致使天地灵气异常稀薄。

或许也正因如此,使得这里更多添了几分烟火气。

再度回到旬阳郡,莫寻心中已是平静了很多。

昔日的繁华郡城,依旧人来人往。

“叔祖,城中尚有我们莫家人在,不过应该只剩下些疏远的旁系,要不要联系一下?”

这次说话的,是莫逸晨。

旬阳郡是莫氏发家之地,原本是有直系亲属驻守的。

可在莫家突遭横祸后,很多人都受到了连累。

要么被牵连入狱,要么就是隐姓埋名的躲了起来。

在两兄妹离开盛京的时候,莫家基本上所有的直系都在通缉当中。

“先进去看看吧!”

其实对莫寻而言,无所谓旁系或直系。

整个莫氏族人开始大规模繁衍,大致都是从小弟那一代开始的。

数百年过去,城中原有样子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唯一不变的,就是依然还在为生计奔波的人群。

莫寻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当初的百草堂。

不过这里,却是早已门庭换新,不知成了哪家主人的私宅。

沧海桑田,恐怕唯有死物才是永恒的。

而拥有过这里的人家,尽皆成了随岁月变迁的过客。

莫寻很想从那宽大的宅院中,找出昔日熟悉的感觉,只是徒有一幕幕曾经的画面,不断在脑中闪现。

一辆豪华马车吱吱呀呀的突然停下。

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三十余岁左右的中年妇人。

这妇人端庄秀雅,一身的绫罗绸缎,颇具雍容之气。

妇人身后,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气色上病恹恹的,明显是染了重疾。

少年被一个比他大了点的丫鬟搀扶着,虚弱的的下了马车。

妇人先是看了一眼阔气的宅门,瞧见路旁的莫寻一行人后,倒是主动点头笑了笑。

莫寻同样礼貌颔首,谁知那妇人在犹豫了一下后,竟迈步走了过来,朝为首的莫寻福了一礼。

“见过这位先生,几位可是与奴家一样,来找文神医看病?”

宅邸匾额上写着“文府”二字,显然就是这户主人的姓氏了。

莫寻笑着拱了拱手。

“夫人客气,我们只是路过罢了,听夫人所言,这户人家是个郎中?”

妇人露出几分诧异。

“莫非先生没听过文神医的大名?还是说并非本郡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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