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笑容,少年模样的它,看上去人畜无害。
可众人早已被吓得魂不守舍,据传能登临妖王者,无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屠戮外族对它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云袍长老,心间泛起不好的预感,回想起方才的话语,此刻,他懊悔万分。
愈是担心的事情,往往愈是会发生,妖王负手而行,踱步向前,朝着四名长老走去。
如深渊一般的领域,悄然降临,数座无形的山岳,顷刻压在了长老们的身上。
“轰!!”的一声,几人甚至都不来及抵抗,便跪倒在了地上。
随着妖王投来一缕眸光,有人脸色扭曲,筋骨竟被直接折断,血水沿膝盖渗出,染红碎裂的地板。
妖王来到云袍长老面前,俯而视之,平静地道:“刚才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请复述一遍。”
那位长老虽被压制得难以抬头,可他依旧咬牙道:“我说尔等,皆为未开化的.....”
“轰!!!”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妖王率先出手,撕裂了云袍长老的右臂。
涅槃二世的它,实力虽大不如前,可杀一尊化境武修,仍是易如反掌。
全场死寂,空气里充斥着血腥味,那些修持武道百年的宗师,不再拥有超凡脱俗之力,个个宛若待宰的羔羊,在绝对的力量前,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力。
“滴答滴答——”
血液溅落在地面的声音,有序回荡在众人耳畔。
剧烈的痛楚从血肉模糊的伤口处传来,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
云袍长老快要咬碎了牙,才稳住了最后一丝的克制,没有吭出声,他呼吸变得急促,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险些倒下。
看着手上的残臂,妖王淡淡一笑:“肉身像豆腐一样脆弱,你的傲慢,又是来源于何处?”
说罢,它五指合拢,那条断臂转瞬枯萎,血肉崩解,化作显暗褐色的沙粒状尘埃。
“同是天生地养的生灵,你们人族大可不必,自视甚高。”
缕缕灰尘飘落地面,妖王的狠辣,几近光明正大,它无须找任何借口,这些人类,于它而言,不过是强壮些的蚂蚁,来得再多,都不可能撼动它。
“钟暝这个人,讲规矩,落梧山愿意和他交个朋友;”
“至于你们——很是不讲规矩,如今我现身在此,倒想看看谁敢为难他——”
妖王环视一周,随之伸出指骨如玉的左手,握住了云袍长老的咽喉,将他提起,质问道:“是你要为难我落梧山的盟友么?”
“不...不为难...”
咽喉被锁得很紧,他费尽一身力气,才挣扎地说:“是误会...阁下..我们..可以..好好谈..”
妖王置若罔闻,它控制着力道,让对方无限接近生死边缘,饱受折磨。
“你们觉得呢?他说的对么?”
妖王的声音,很是平和,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确切地说,它冷漠得像一尊神祇,对待众人的态度,就如农夫对待种植的庄稼,生杀予夺。
“对,我们没有为难钟老的意思...他快坚持不住了...还请妖王见谅,先把凌长老放下...”
一名武道宗师,乃该名长老的心腹,他慌忙解释道。
妖王五指松开,老者摔倒在了地上,神色萎靡,再无此前半分嚣张的气焰。B
“长老,长老!”
顿时,那人心急如焚,上前扶助了老者,更是在他周身点了几处穴位,暂时封住严重的伤势。
妖王见状,没有阻拦,它继而向前,三位长老如临大敌,手脚一片冰冷,心率飙升。
最终,还是赤衣老者,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试图缓和双方的矛盾。
“未曾想到,是你亲自来了,那我们可以详细磋商。”
妖王没有回应,它走到他身后,望着受创的彩发女子和黑衣男子,漠然开口:“听妖将说,昨夜你二人,趁势对钟暝痛下杀手?”
男子脸色一僵,拳头紧握,指甲刺入掌心,疼痛而不自知,但他没逃避事实,沉声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妖王抬手,刹那,又一条断臂横飞,血如泉涌,坠落在了地上,化作灰烬。
男子像囚牢的野兽,眼神惊怒交加,虽他早有预料,可也差点失控,他清楚明白,自己绝不能回击,否则,不仅是他,恐怕这里的所有人都要被牵连。
“你!”赤衣老者怒不可遏,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旁边的长老给拉住了。
妖王背对他们,轻声道:“诸位,如果对我的做法,有所异议,不妨起身指责我。”
一众跪伏的宗师,无敢哗者,他们都意识到,先活下去,才是继续谈判的资格。
接着,妖王看向彩发女子,眸中并无怜悯,电光石火间,卸掉了她的左臂。
钻心的痛楚,深入骨髓,女子的眼神,变得猩红,甚至咬得嘴角渗血,依旧是一言不发。
“保持这份怨恨,随时可来落梧山寻仇。”
妖王转身,从始至终,没有再多看二人一眼。
它找了一处席位,缓缓坐下,道:“换作以往,我理应把你们全杀了,再屠个九族。”
“但我今日纳徒,不宜杀生,也算是给钟暝一个薄面,就此作罢。”
众人听到这里,如蒙大赦,过度紧绷的精神,得以喘息缓解,他们接连起身,一名胖乎乎的长老,拱手笑呵呵地道:
“是我等莽撞,加深了误会,这一点,颇为对不起小钟,还请几位海涵。”
“够了,收起这些没必要的把戏,若当年没有你的‘苦心’,我可不会来到这里。”
钟暝的话,让他进退两难,碍于妖王就在旁边,他收敛着心底的不满,自责道;“是,是我老糊涂了,不该那么安排的。”
然而,钟暝没有心思与他虚与委蛇,而是直接喝问众人:“方才是谁对叶羽出的手,站出来!”
一时间,那些武道宗师、大修,噤若寒蝉。
他们深知钟暝的秉性,骨子里没有傲慢的姿态,待人温和,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可一旦动了怒,绝无回头的可能。
此刻,钟暝身上的气机,纯粹刚烈,他似一头暴怒的老狮王,继而说起往事:“外人不知道的,这在座的所有人,难道还不知道么!”
“她的祖父,我的挚友,为了赤夏,惨死域外,而你们却为了威胁我,如此待她,岂不是昧了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