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各处躬立的下人们面带喜色地向主子请安,周伟心情极好,一一笑着应了,回头看到小小牵着林氏的手,旁边跟着大儿子,只觉得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完全一副阖家祥乐的美好画卷。最

好不容易盼到父亲归来,却连眼角余光也没多给自己两眼,蕙姐儿说不出地气闷。几次想要上前,都被陈姨娘拉住了,挣了几次也没挣脱,再回头跟陈姨娘说话时,脸色黑得仿佛能滴下墨来。

“姨娘老拉着我干什么?些放手!”刻意重重说了“姨娘”二字,尽管压低了声音,可语气中浓浓的不悦谁都听得出来。

这是在提醒她记得自己的身份?陈姨娘微楞了一下,虽然女儿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有一种在人前被自己女儿羞辱的感觉袭上心头。她这一愣,蕙姐儿顺利地挣脱了她的手步上前去了,芹哥儿在一旁看得真切,暗叹一声落后一步扶了陈姨娘。

前面的周伟等人毫察觉。

进了二门,周伟与周明等人分别,三房人各回了自己院子。长途奔波回来,自然要先换过衣裳梳洗一下,艾哥儿回了自己的院子,林氏带着陈姨娘服侍周伟进了内室。

心里再是不舒服,可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总不能让周伟认为自己这些天委屈了陈姨娘吧?既然当年她认同了陈姨娘的身份,那么身为正室夫人该做的分内事自然会做到位。

陈姨娘受宠若惊,加上之前被女儿打击,心神激荡,进了内室也不过肃手侍立在一边儿,挂着得体的笑容,看向周伟的目光中带了一丝眷恋。

林氏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中,别人还好,到底不明当年的情形,可周妈妈是从头到尾都晓得的,除了不屑、鄙视之外,又带了那么点说不明道不清的怜悯,客气地请陈姨娘在旁边坐下。

周伟毫所知,让媳妇儿亲手服侍着散了发,只喜滋滋地说:“是咱们茹姐儿,真的是我的茹姐儿!哎呀,茹姐儿回来了,我带回来的箱笼里头有一个是特地给她的,呆会儿让人给她送去。不行,还是我自己给她好了。对了,你安排茹姐儿在哪个院子?”

一句句的絮叨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的,林氏听着心里却被幸福的感觉塞得满满的,轻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你先洗洗再讨好孩子吧!瞧这一身脏得……”

周伟忽然板了脸:“谁说我讨好她了?我自己的女儿用得着讨好?吃了那么多苦头,我这是心疼她呢!”

大将军板了脸,自然有一种威严的气势,可是看在林氏眼里却像个大孩子似的,不过是用严肃的面孔掩饰自己的慌张罢了,轻声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心疼女儿。对了,你可别太过亲热,刚在门口就吓着孩子了。”

“茹姐儿胆子怎么就这么小呢?往年小的时候,她最喜欢我抱着她举高高了!”大将军嘟囔了一声,背过脸去红了眼眶,不想林氏看到惹了伤心,推了她出去要自己梳洗。

林氏自然不放心,亲手服侍丈夫梳洗一来是做妻子的本份,二来是想检查一下他是否在前线受了伤,再者就是冷了丈夫这么些年,有意卖好罢了,夫妻两个在净房里拉扯一番,听得外头的丫头们都忍不住红着脸抿嘴直笑。

外头坐着等待的蕙姐儿却笑不出来。

尤其看见小小姿态优雅地坐下,端了杯子静静地喝茶,一点儿也没有半分焦灼不安的摸样。正房里服侍的丫头们还流水似的捧了点心上来,那副模样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头才好,再想到之前在门外父亲对自己的视,心头那一股名的邪火就烧得她坐立难安。

小小意跟她搭话什么的,自己这个庶姐她也算是掂量出来了,性子刁蛮是肯定的,而且是个爱事生非的主儿。今日是父亲和大哥回家的好日子,别去招惹她惹得大家不活。再者对于父亲和哥哥她总有一种压迫感,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大概是占了原主身体的心虚,或者还有大哥和父亲身上那种威严感和凌厉感,都让她有些难以安心,一直思量着该怎么面对他们。

哥哥还好,身上的凌厉感没有那么浓烈,大概是经历战场厮杀没多久的缘故。而父亲则不同,久居上位的威严感,历经战场烽火洗礼的凌厉感,都让小小有种法遁形的感觉,似乎自己的秘密会暴露于天下一般。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在这个时代,大概会把她当做占了原主身体的妖孽一般烧死吧?

她自己神游天外,那头蕙姐儿却已经坐不住了,频频向内室的门那里张望。小丫头捧了点心过来,她正扭头张望内室,手臂随着身体的动作往后摆动,正巧就打翻了小丫头手里捧的碟子,发出一声脆响。

大家都吓了一跳,小丫头赶紧跪下来收拾,蕙姐儿却已经厌恶地冲着那丫头喝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没长眼睛么?咱们府里怎么有你这么蠢笨的丫头,要是在大定我们府里,早就大板子打出去了!”

小小皱了皱眉头,不愿意跟她正面冲突,忍了口气没理她。

旁边伺候蕙姐儿的小丫头莺儿赶紧劝解:“小姐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芹哥儿也赶紧息事宁人,叫那个丫头:“还不些收拾了下去?笨手笨脚的!”

郑妈妈看这姐弟俩的做派没来由地腻味,轻轻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偏这声听在了蕙姐儿耳朵里头,她立即借题发挥起来,嘴里说道:“也就是母亲心肠好,由得你们散漫,是不是在外头野惯了受不了府里的规矩?一点子小事就毛毛躁躁地做不好,哪里有咱们将军府的半点气派?”

这含沙射影的,非说的就是小小了,郑妈妈同璎珞西兰几个都扭了头去看小小,小小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轻声叫那个丫头:“收拾好了就下去吧,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蕙姐儿不高兴了,教训她道:“妹妹可不能这样好心,这样的奴才可不能惯着,你可不知道,这样的奴才往日姐姐我在大定可见得多了,这做主子的但凡手上软那么一点儿,这些丫头就能拿那些外头路七八糟的东西来恶心你。哟,我倒忘了妹妹也是从外头回来的,这样的招数想必比我清楚些,倒是姐姐我多言了。”说罢好像说了什么特别可乐的事情一样拿帕子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自从回了安都,姐姐就好像突然蠢了起来,芹哥儿有些看不下去,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赶紧起身说去看看艾哥儿,抬脚跑了。

小小忍不住心里鄙视蕙姐儿,看吧,就连你亲弟弟都看不下去了,不知道你还得瑟什么。忽然就对蕙姐儿怜悯起来,脑子不清楚的人,你跟她计较什么?咱们正常人不能跟傻子计较,何况这傻子还有点儿被害妄想症的意思,逮谁咬谁。

可是小小不出声,就不代表其他人没意见。作为林氏安排到小小身边的特派员郑妈妈第一个就不同意了,她虽是下人,可是林氏身边贴身服侍的老妈妈了,在这府里的面子只怕比蕙姐儿还要大三分,当即沉了脸不悦道:“蕙姐儿还请慎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您比奴婢清楚。您也知道这里是将军府,就不要什么‘大定我们府里’‘外头野惯’这样的浑说了。”

陈姨娘对蕙姐儿都没有说过这样的重话,何曾被一个仆妇如此训斥?她怒得粉面赤红,指着郑妈妈怒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教训我!?”说着又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对小道:“妹妹也不管一管,就由得一个下人这样欺负姐姐么?”

郑妈妈冷笑一声,站在小小身前道:“奴婢何曾‘欺负’过蕙姐儿您了?奴婢只不过照实说而已,若是蕙姐儿觉得奴婢说得不对,不如请夫人评判就是。”

“你这是在拿母亲压我了?妹妹,你也不说话,就看你的奴才这么欺负我么?”蕙姐儿神情越发委屈,看向小小的眼神中带着控诉,似乎她才是罪魁祸首一般。

坐在郑妈妈背后看戏的小小楞了一下,啥?怎么又扯上自己了?喂,我一直很乖地坐着看戏没有出声的好吧?怎么又绕到我身上了?您烦不烦啊?

小小眨巴着大眼睛不说话,蕙姐儿心里那个气啊。她一跺脚,拿帕子捂着脸就往外头跑,莺儿赶紧一把拉住自家小姐。开玩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现在就等着将军梳洗了出来全家人正式见礼呢,这个时候蕙姐儿要是跑掉了,可怎么跟陈姨娘交代?

蕙姐儿就势歪在椅子上拿帕子捂着脸哭起来,不过在小小看来做假多过真戏,看她跑出去那个姿势,摆明了就是等着人拉的,说不定都跟那个莺儿配合好多次了。可蕙姐儿不能一直哭啊,总得有个台阶儿下吧?正常的贵族小姐们这个时候多少都会假意训斥自己奴婢两句,小郑妈妈两句,再给自己赔个不是,这梯子不就递过来了么?可是小小一副看戏的心态,郑妈妈为首的其他丫头们也是一脸鄙夷,这位小姐也太不讲究了吧,从头到尾就是她一个人在闹,还特来劲。因此除了莺儿在旁边劝着,其他人连个端水投帕子的都没有。蕙姐儿一时居然下不来台了。

还好收拾好了的艾哥儿跟芹哥儿两个正好过来了,芹哥儿一愣,上前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蕙姐儿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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