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裘将手中的单子往桌上狠狠一甩,“啪”的一身,吓得金洛洛身子颤了颤。

“这是我爹吩咐下去的采买单子,里面,可没有鱼这一项。”叶轻裘略微狠厉的话,让金洛洛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只好承认道:“是是,少爷,我错了。但是你不也觉得那鱼肉肥美不已吗,还定了一个月的鱼,说明,我也没有完全做错嘛。”

“还敢狡辩?”叶轻裘话虽狠厉,可是眼角却隐约含着笑意。这丫鬟,虽然怕事,可是却并不怎么怕他。不过,他会定那小男孩一个月的鱼,也不完全是因为那鱼有多肥美,更多的,还是那小男孩身上全是补丁的薄棉袄让他做的决定。

“唔,不是狡辩,是事实,再说了,那鱼买的价钱也很划算,我也没有从中吃回扣……”蓦地看着自己手里还提着的鱼,金洛洛话锋一转:“总之,这事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不是?”

“先把你那臭烘烘的鱼给本少爷扔出去。”叶轻裘不悦。

“呃……”金洛洛无语,将手中的鱼放在了门外边,想着等一会儿走的时候再带走。

转身回屋,只听叶轻裘问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金洛洛说道:“哪有什么好处,就是大冬天的,看着那小男孩在大雪纷飞中卖鱼,有些替他心疼,我看他卖的鱼不错,价钱也划算,想着反正叶府最近的采买里也没有鱼,不如让老爷和少爷都尝尝,所以才骗的刘管家。”

“刘管家我还是了解的,她可不是一个会随意听信下人话的人。所以,定是你使了什么计吧?”

金洛洛抿了抿唇,可不能再把易长安拖下水了,于是说道:“少爷,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你便责罚我吧,我受着便是了。”

“哦?那你错哪了?”

金洛洛一怔,是啊,她错哪了?明明花了叶府很少的钱,买到了很符少爷胃口的鱼,错了吗?

金洛洛想摊手,反问叶轻裘:是啊,她错哪了?

叶轻裘心下微微怒火油然而生,提高了音量道:“你错就错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算计了叶府,要不是今日被本少爷撞见,叶府以后还不知道私下里会被你算计什么。”

金洛洛嗤之以鼻,有这么夸张吗?买个鱼而已。

“所以,你这么危险的丫鬟,叶府,不能再留你了。”

前一刻还十分不屑的金洛洛,闻言,身子陡然一僵。叶府,不能再留她了?意思是,现在的她,可以出府了?

金洛洛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仿佛那栓了很久的野马,终于可以脱缰了,却一下子失去了方向。虽然金洛洛一直期盼着能出府,闯出一番天地,可是现在的她,对外面世界的情况没有任何的了解,这种脱离了掌控的感觉,让她蓦地生出一丝恐慌。

“怎么,不愿意?”叶轻裘眉眼含笑,唇角似略带嘲讽。

“当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金洛洛认真问道。

叶轻裘一怔,这丫鬟认真的一句问话,倒是把他给问住了。见惯了那些跪在他面前哭着喊着求他放过她们的场面,突然一个如此冷静认真的问话,倒让他觉得有些意思。

虽然她人是不老实,脑子里有点小聪明,但是,如若放对了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前提是,她必须要时刻掌控在他的手里才行。

“可以啊,你求我,没准本少爷可以考虑,留下你。”叶轻裘含着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金洛洛狠狠咬唇,睁着大眼瞪着眼前的叶轻裘,她金洛洛这辈子还没有求过人呢!不就是赶出府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金洛洛都能在叶府生活下来,离开了叶府,难道就活不下去了?

正当金洛洛要拒绝时,只听叶轻裘继续说道:“一会儿你便将你的行李搬到本少爷旁边的屋子来,一个月的时间,如若你能将本少爷伺候满意了,本少爷倒是可以考虑,留下你。”

金洛洛在心里直翻白眼,这是要她当他的贴身丫鬟?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金洛洛在心里思忖着,或许,她可以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探一探古代有什么挣钱的好路子,等她彻底离开叶府时,她也能有计划,有方向,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金洛洛扬了扬唇,带着满意的笑,道:“好。”

几日过去了,金洛洛并没有像叶轻裘想象的那般,瞻前马后地伺候他,反而是能偷懒就偷懒。没办法,金洛洛也想好好干活的,奈何他本来的贴身丫鬟做事严格,要求高,怕金洛洛一个新人,不了解少爷的喜欢,惹了少爷不开心,所以并没有将伺候少爷的事情假手于金洛洛。

金洛洛也乐得自在,她正好懒得去伺候这个少爷。

叶轻裘看着眼前的贴身丫鬟,想到已经好几日没见着那个丫鬟了,便质问道:“那个小七还是小八的呢?她怎么不过来伺候本少爷?”

贴身丫鬟身子一哆嗦,然后回道:“少爷,九九怕惹少爷不开心……”

“还当真要本少爷亲自去请她才肯过来!”叶轻裘随即怒目,打断了丫鬟的话。一个起身,便往旁边的丫鬟房中走去。大力地踢开房门,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叶轻裘咬牙低咒道:“该死的,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此时的金洛洛,正在易长安的账房处正认真地学着练字,这些天,她比较闲,所以往易长安这里跑的时间更勤了,学会认的字也多了许多。

“现在去做了少爷的贴身丫鬟,该不会像以前那般辛苦了吧?”易长安温柔问道。

金洛洛一边练字,一边点头道:“还行吧,反正挺闲的,这不天天往你这跑嘛。”

易长安看着金洛洛的眼眸霎时变得柔和。

“对了,你今日捧在手里一直看的书,是什么书啊?之前怎么没见你看过?”金洛洛抬头看了一眼,复又垂眸随口问道……

易长安这才又看向手里的书,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然后回道:“过完冬,没多久便要春试了,这是往年的春试考题。”

“哦?你要去参加春试?”金洛洛问道。

易长安笑了笑:“不了,我就是随便看看。”

金洛洛抬头,看向垂眸看着手中书籍的易长安,他这是在撒谎吧?不想参加春试还看春试的题库?

金洛洛便随意问道:“春试是什么?”

易长安笑了:“九九姑娘连春试都不知道?”

金洛洛无奈,她对这个时代的了解,确实差很多呢。

一说到春试,易长安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向金洛洛解释着春试是什么。

听完后,金洛洛蹙眉:“那就是科举考试了?”

金洛洛是个历史盲,对科举也不太了解,所以听完易长安的描述,对古代的了解微乎其微的她,也只能想到,古代曾经有实行过科举考试。

易长安笑道:“差不多吧。”

“那你为什么不去?没准一不小心就直接金榜题名了呢,到那时候,我就有个状元朋友了呢,这脸上也好有面子啊。哈哈……”金洛洛说着,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易长安看着眼前的笑靥如花,唇角微微扬了扬。如果,他真的金榜题名,他肯定不会再想和她继续做朋友了,他想给她状元夫人的名分,还想给她他能给得起的一切荣华,想让她就这样无忧无虑地一直笑下去,只是,可惜……

易长安叹了叹气,笑道:“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金洛洛看着易长安眼底的失落,总觉得他该是有什么难处,但是既然人家不愿意说,她便也不好追问下去。

练完字,金洛洛便往她现在的住处返回,只是今日的叶轻裘房间似乎有些热闹,爽朗的欢笑声隔得老远就听见了。

金洛洛对叶轻裘那些狐朋狗友的活动不感兴趣,不过,心底却是又是开心的,叶轻裘和朋友玩得正开心,估计也想不起来找她做事。

而此时的叶轻裘,耳朵正竖地高高的,仔细听着旁边那屋的动静。身边的江流玩儿完捶丸,该轮到他了。刚接过球杆,便听见临屋传来“吱呀”的开门声。叶轻裘眉梢一挑,把手中的球杆再次递向江流,什么也没有解释,便直接出了屋。屋内的那一群富家子弟也早就习惯了叶轻裘经常莫名其妙的变卦,也没有多加在意,继续玩着他们的锤丸。

叶轻裘出了门,直接来到旁边金洛洛的房门口,不客气地踢开门。

坐在凳子上还没有捂热乎的金洛洛,被叶轻裘猛地开门给惊了一下,转过头,只见叶轻裘的唇角轻挑,“没看见本少爷这来客人了吗?赶紧的,泡点茶水过来,本少爷要喝果茶。”

说完,便心情很好地慢悠悠地回了他的房间。

金洛洛翻了翻白眼,叹了叹气,然后去厨房找了点橙子,准备给这个喜欢喝点花样的少爷泡蜜饯金橙子茶。

没一会儿,金洛洛便端着茶水和橙子进来了。叶轻裘看见她有些吃瘪的样子,心情愈发愉悦。

还是江流眼神好,发现了叶轻裘细微的不同,来到叶轻裘的身边:“裘哥,新面孔啊,新来的?”江流眼神瞥向泡茶水的方向,指的正是这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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