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悟空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请李福启程上路。

李福在那边穿衣服,行者在那边收拾铺盖行李。

收拾完毕,一师一徒正打算告辞。

就见那一百三十岁的老头,早就命家人为一人一猴准备好了洗脸的热水,也准备好了斋饭。

盛情难却,师徒二者用过斋饭,整理好仪容。

李福上马,悟空引路。

如果饿了就吃斋饭,如果渴了就喝上些水。

晚上休息,白天赶路。

不知不觉就已经告别了深秋,进入了初冬。

漫山的红叶已经开始逐渐的飘落殆尽,露出原本的树干。

山岭上少数的松树柏树,虽然还是绿意盎然,但它却一年四季如此。

还没有盛开的梅花,只有一点花蕊待放,暗放幽香。

唯一让李福觉得不太方便的地方在于,白天越来越短,能赶路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暂了。

不过,李福也知道前往西天取经这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如此着急还不如平常心感受风景。

一师一徒跨过了林间涓涓流过的泉水,看着天空中的淡色白云缓缓飘落一些雪花。

师徒二者又行了几日。

忽然就听见路边传来一个吹哨的声音。

兀得闯出六个人来。

每个人都衣服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长相。

他们的手里也拿着各班武器。

有得拿长枪如林,有得人拿短剑若月,有得张着强弓似半弦满月。

为首一人大咤一声,“你这个和尚!往哪里走!”

他旁边那些摆着架势的贼人附和道,“趁早留下马匹,放下行李,我们饶你性命过去?”

李福闻之倒也不害怕。

他坐在马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拦我?”

“哈哈哈哈!”

几个贼人仿若听了天大的笑话。

他们杠铃一般笑毕。

为首的那个大声的喊道,“我们兄弟六人,就抢你了?肿么?你不服气?”

李福一副天真模样反问,“不知六位在此拦路。是因为这山是诸位开的?还是这树是各位栽的。”

“若是想要我师徒留下马匹,放下行李,也不是完全不可之事。只是这世间得有些道理罢。”

为首那个大汉说道,“道理?我就是道理!我手中的大棒就是道理!”

李福问道,“你这大棒和唐朝皇帝的军队相比,谁的更重一些呢?”

大汉呵呵一声,“呵!休要拿皇帝老儿恐吓于我,我们这般天高皇帝远。在和地方皇帝说话都没有我有用!”

李福又问,“那你们不怕这般惩恶行凶,若是死亡之后魂入幽冥,要在那地府之中受尽惩罚折磨之苦?来生进入畜生道么?”

大汉说道,“休要用什么地府来生吓我!我们这些人,活在的就是这现世!”

李福有些无言。

这是牵马的行者才张口出声和师父说道,“师父放心,没什么事儿的。这些家伙不过是送些盘缠和衣服给我们的罢。”

李福听出话里之音,他说道,“此等恶人,悟空还是暂莫动手,莫沾了因果,坏了功德。”

猴头一听师父话里话外是在关心自己,担心自己动手坏了自己的功德。

他也颇为感动,他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待俺老孙和他们争持一场,看看他们有几分颜色罢。”

李福这边说道,“虽然徒儿你能一瞬之间就制伏老虎,可常言道,‘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如四手’。”

“更何况对方一共有六个大汉,你就身形就这小小一个,你怎么就敢和他们争持呢?”

“我看啊,还是为师先于他们讲讲道理,若是他们肯听那咱们且往西行,若是他们不听,徒儿你再做武力。”

悟空一听,也无何损害。

这师父虽说能力不济,可却对自己爱护有加。

且随他去吧。

乖巧猴说道,“那师父你就再和他们聊聊。”

李福下马与几个贼人平视,他施了个礼,然后问道,“列位到底是什么原因,挡住我等师徒的去路?”

领头的大王不耐烦道,“你有没有听我刚才的话!”

“我等就是这靠山吃山的剪径的大王,行好心的山主!”

“你问问这方圆百里,有谁不知道我们的威名。”

“我也不愿与你多费口舌,你等早些留下东西,便放你过去!”

“如果不然!”

“哼哼!”

“你们再有个不字,我们便教你们粉身碎骨!”

李福听闻,摇了摇头。

他与孙行者说道,“悟空你上吧!他们冥顽不灵。批判的武器毫无作用,对他们还是得上武器的批判。”

悟空在一旁早就等候多时。

他横跨一步,挡住弓箭射向师父的必经之路。

他双手插胸,身形虽小,口气却是很大,“你们是大王!我也是祖传的大王!你们是山主!巧了!我也是积年的山主!”

“只是,为何我未曾听闻过各位的大名呢?”

为首的那个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他拍了拍胸膛说道,“我叫眼见喜。”www.

他再指身旁之人说道,“他唤作耳听怒。”

他再换一人说道,“他叫鼻嗅爱。”

“他唤舌尝思。”

“他叫意见欲。”

“他叫身本忧。”

行者一听这几个听起来就不甚气派的名字,他笑着说道,“原来是你们这六个蟊贼!”

“你们这几个有眼无珠的家伙,难道看不出来我是你们的祖宗么?”

“你们倒是有脸在这里挡路。”

“要我说,你们赶紧把你们积年以来抢夺的财宝,分上我七成。我且饶了你们!”

这群贼人听闻,那是欢愤怒的愤怒,忧心的忧忧……

李福目睹也觉得有趣。

他心想,“这六人好似六欲在这人间化身,自在行走,也是颇为有趣。”

为首的那个贼人大声道,“你这和尚怎么这般无礼!我等是来抢劫你们的!你们倒是一毛不拔!反倒是要和我分东西?”

他越说越气,越想越怒。

他双手挽着刀花就劈砍过来。

孙行者也丝毫不怕。

他依旧双手环胸,只是额头略低,露出个脑勺。

只见那双刀轮番劈砍在悟空头上,乒乒乓乓,火花四溅。

共计百余下,却是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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