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昊忧心忡忡,是因为他的灵台眼,看出灵山的不同。

便在此时,楼阁前有一道童,看到他们高声询问:

“来者可是东土大唐的取经人么?”

唐三藏微微一怔,整了整衣裳,向着那位身着锦衣,手摇玉麈的大仙行礼。

“贫僧见过金顶大仙。”

金顶大仙与孙悟空皆是一愣。

孙悟空是惊讶又有些惊喜。若是唐三藏,必不会认得金顶大仙。现在唐三藏认出金顶大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唐三藏恢复了金蝉子的记忆!

唐三藏若是恢复金蝉子记忆,许多佛法神通就应该会记得!

金顶大仙则是奇怪,金蝉子投胎转世前,难道未喝下孟婆汤?这是不可能的。如来佛祖罚这个弟子投胎转世,怎可能不让其喝孟婆汤?

不喝孟婆汤,如何重新做人?

“有劳大仙盛意,出门相迎,感激,感激!”

金顶大仙抛开疑惑,请唐三藏等人入内。还暗中多看了左昊一眼,其杀神之名远传灵山。

入得观里,金顶大仙吩咐小童儿烧香汤给唐三藏沐浴。又看茶摆斋与孙悟空、左昊、张龙、赵虎等人一一相见,坐谈西天取经路上之事。

香汤烧好,小童儿带众人去沐浴。

左昊、张龙、赵虎是第一次洗香汤,张龙和赵虎不禁啧啧称奇。

“我活了这么久,才知道洗澡除了热水,还有喷香的热水。”张龙道。

“托法师的福,我赵虎也能洗一次这香汤澡。”

所谓香汤,就是各种芬芳香料按比例配制入水中,烧热后拿来沐浴净体。

各家的香汤配制都有所不同。像道教沐浴的香汤,通常用五种香料高配而成,称“五香”。

这五种香料并不固定,也不特指,是从兰香、白檀、白芷、桃皮、柏叶、沉香、鸡舌香、青木香等许多香料中选取五种。

次日清早,唐三藏、左昊、孙悟空等人拜辞金顶大仙。

金顶大仙看到并未穿如来佛祖赐的锦襕袈裟,也未持如来佛祖赠的九环锡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若是唐三藏穿上锦襕袈裟、手持九环锡杖,金顶大仙还会赞一句“真佛子”。

召集,他只能不多言,照常以礼相送。

“我送你。”

唐三藏道:

“不必大仙相送,贫僧认得路。”

“圣僧虽认得路,我也当礼送而别。”

金顶大仙笑吟吟上前,携唐三藏手,与他过旃坛,上法门。

原来此路不出山门,从观宇中堂穿出后门便是。

左昊、张龙和赵虎跟在后面走出,果然见一座大山耸立眼前。彩云祥光环绕,瑞气吉霞千重。

张龙道:

“昨日来时在观外望,只见一寻常大山,并无特别之处。没曾想,走过观宇出来看,却是另一番景象。”

赵虎道:

“此谓有缘方得见灵山,无缘见面当平常。”

金顶大仙道:

“圣僧,你与大圣、左护卫、张龙、赵虎已到此福地,望见灵山,我回去也。”

他送唐三藏这一程,也算有送圣僧之功。

唐三藏、左昊、孙悟空等人拜辞金顶大仙,开始登灵山。

唐三藏走在最前头,左昊与孙悟空分立左右,张龙和赵虎最后,还有六匹马一起在后头跟随。

这六匹马生了灵智,不时左看右望,或抬头看那最高峰。

唐三藏似乎感觉得到六匹马的举动,说道:

“看那最高峰,五色祥光、瑞蔼彩气。那便是灵鹫高峰,佛祖之圣境也。”

六匹马听到唐三藏的话,纷纷看向灵鹫峰。

众人走了约六里地,一片茫茫水流出现在他们眼前。但见浪涛滚滚,飞流而下。这水面,居然有九里宽。

“法师,为何灵山有如此激流,且四下无人迹?”张龙惊问。

像万寿山,号称地仙之祖的镇元子就坐那里。那里还有人参果树,当真是座灵气仙山,却也没这样宽的激流。

赵虎也道:

“看这波涛汹涌,水面又宽,不见舟楫,如何渡过?”

张龙道:

“你忘记了我们有左护卫送的分水珠?”

左昊道:

“分水珠也渡不了这里的水。”

他用灵台眼观看这激流,又看激流对面的彼岸,心里澎湃不已。同时,他的内心开始矛盾起来。

唐三藏听到张龙和赵虎的话,用手一指,说道:

“你们看那边,那里有座桥,要从那桥上过去,方成正果。”

张龙和赵虎立即跑过去看。

确实有座桥,却是一根独木桥!

桥边有一块牌匾,牌匾上写有“凌云渡”三个字。

张龙看着那九里宽的激流水面,又看着那一根细长的独木桥伸向远处彼岸。

九里宽啊,这独木桥不要说对面了,就是伸出去没多远,在那汹涌的波浪上就显得像一根头发丝那么细。

真是让他越看越心慌。

“这独木桥凭我的本事,或许出去几十步还能勉强走过去。可水面就有九里宽,波浪又是如此湍急汹涌,如何能走得过去?”

张龙摇头,赵虎也摇头。

“在此设独木桥,怕是要试胆量。若没有脚下的激流,或许走上几里长,我也能坚持下来。可脚下就是激流,这根木头又细又滑,怕是眼一花,就要掉落水中。”赵虎道。

孙悟空道:

“我倒是能走,师父你能走吗?”

“若是唐三藏,怕是走不过。若是金蝉子,难乎哉?不难矣。”唐三藏回答。

左昊用灵台眼看这独木桥,又是脸色大变。他再次抬头看天,看灵山的天,看唐三藏头顶上的天,看孙悟空头顶上的天。

心中,愈发的矛盾。

张龙道:

“左护卫肯定能走过去,不如我们进入左护卫的袖里乾坤当中,让他带我们过去。”

赵虎道:

“既是试胆量、试诚心,怕是让左护卫带我们过去没有用,或过不去。”

张龙道:

“为何不行?就算我们能走独木桥过河,那六匹马也无法走独木桥过河,难不成要把马留在这里?不把马留下,也只能让左护卫用袖里乾坤把马带过河。左护卫既然能带马过河,也能带人过河。”

说完,他和赵虎看向左昊,却见左昊皱眉沉思的样子,似乎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从西出长安城开始,他俩未见过左昊如此愁眉苦脸过。难道这独木桥对左昊也是大麻烦?

“左护卫,我们的话你可有听见?”张龙小声询问。

左昊点头。

“听是听到了,可是我有一言。这独木桥,能不能过、怎么过、过不过得去都不是最重要……”

张龙瞪大眼睛。

“这还不重要?那还有什么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上桥容易,下桥难。”左昊回答。

张龙听不懂了,挠挠后脑问:

“左护卫莫是在说笑?下桥难,那就不用担心掉下去,岂不很好?”

就在此时,忽见一人撑船家而来。那人看着他们,喊道:

“上船,上船,我撑你们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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