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宝走出去没一会儿,又有人进来,将田盛也喊了出去。

推纪若萱下水的人,就在他们之中。

罗宝还以为是自家少爷找,也没多想就出去了,七弯八转的,竟然过了一个小门。

门外,就是太师府外了。

停着一辆马车。

罗宝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正要转身,腰上抵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匕首?

罗宝顿时不敢动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敢在太师府门口掳人,但是现在情况就是这样,匕首抵在腰上,要是不听话,对方一激动,那可是一个血窟窿。

罗宝不敢出声,一步一步地,乖乖地上了马车。

马车里是有人的,但是太黑了,罗宝只看见有人,但是完全看不清是什么人。

然后他就被兜头套住了一个麻袋。

罗宝一惊,真要喊救命,麻袋已经扎了口子。

但是,抵在麻袋上的匕首没有离开。

“别吵,吵就直接捅死。”罗宝听见一个压低的声音冷冷地说:“走。”

然后马车就动了。

罗宝这下是真的慌了,这一走,可就不知道走去哪里了,刚才那个昏暗的环境,谁把他带走的也没人看见,等少爷再过一两个时辰出来找他,找不到,那真是黄花菜都凉了,他都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大爷,大爷。”罗宝在麻袋里不敢大声,小声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外面的人冷笑一声,似乎凑了过来,就在麻袋边,贴着他的脑袋说话:“今天的事情,你装什么傻?”

今天什么事情,没干过的人不知道,干了的人,可就心知肚明。

“就是他。”另一个人说:“我看着他推的。”

麻袋里的人一下没声音了。

“知道了。”开始的人说:“把他丢到护城河去。”

麻袋一下子不扭动了,似乎是僵住了。

外面的人也有点意外:“直接丢?”

“不然呢?”第一个说话的人有点嫌烦:“这种人都是心腹,问也不会说,省得麻烦了。”

罗宝惊呆了,他顿时道:“你们是纪家的人?”

外面的人冷哼一声:“你还挺聪明,能猜出我们的身份,这样也好,死也死得明白。你们算计我家小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是我,不是我。”罗宝连忙喊道,刚喊了一声,就被敲了一下,连忙放低了声音:“是田盛,不是我。”

“我知道这事情跟你们两个都有关系,他也跑不掉。”外面的人说:“放心,他一会儿就来陪你。你们两个小子,胆大包天,竟想要杀我家小姐。”B

“没有,没有。”罗宝一听见杀这个字,立刻就慌了:“不是的,借我们一个胆子,也不敢杀人。”

有人踢了他一脚。

“那为什么要推我们小姐下水?”

一把匕首透过麻袋刺下来,正好贴着罗宝的脸,刺在地上。

“因为我家少爷爱慕纪小姐。”罗宝虽然没被扎着,可是贴着脸颊的匕首,几乎吓破了他的胆。

一阵难闻的味道,从袋子里蔓延开。

“因为我家少爷爱慕纪小姐,想要英雄救美。”罗宝一口气不带喘地喊了出来:“屈少爷也爱慕纪小姐,他们俩说好了,把纪小姐推下水,两个人一起下去救她,谁把人救上来了,就娶纪小姐。”

真是脸有那么大,这算盘珠子崩得大家一脸。

罗宝又挨了一脚:“他们愿意娶,纪小姐就一定愿意嫁吗?”

罗宝的声音带着哭腔:“少爷说,纪小姐要是被他们救了,搂搂抱抱的,失了名节,就只能嫁给少爷了。”

边上有点吵,边上有点吵,但是罗宝被死亡的恐惧笼罩,不太分辨得出来,是什么声音。

这时候,咚的一声,又一个麻袋被丢在一边。

是田盛,田盛听着罗宝说出人是他推的,立刻不愿意了。

“是我推的,但是你望风的,难道你没有责任吗?”田盛立刻道:“难道我一个人能干这事情吗?”

“别喊了。”外面的人说:“想活吗?”

田盛和罗宝一叠声地说:“想想想……”

“那我要你们当面指认自家少爷,说出真相呢?”

两个小厮顿时没声音了,半晌,罗宝哭丧着说:“少爷一定会杀了我们的。再说了,少爷也是因为爱慕纪小姐……没有什么坏心的……”

这个时候,就听见哐当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撞翻的声音。

纪若萱忍不住站了起来,伸手抄起一旁的茶壶,看那样子就要上去揍他们。

身边的姜云心眼明手快一把抱住纪若萱。

“冷静,冷静。”

大家闺秀,在大众面前抄起茶壶砸人,这样是有损形象的。当然这样做没错,但是,形象也很重要。

麻袋里的两个人一听有女子说话的声音,顿时懵了。

这不是马车上,去护城河的路上吗?怎么有女人说话?

而且,好像也不摇晃了,也没有听见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

两个人刚才是吓呆了,所以没注意那么多,这会儿突然发现不对劲,怎么空气中,除了臭味,还有香味。

淡淡的各种香味,好像是在胭脂水粉的铺子里。

但是,当然不可能在胭脂水粉的铺子里,有人上来给解开了麻袋扎着的口子,光线从外面透了出来。

两人挣扎着探头一看,惊呆了。

这里灯火通明,分明是严太师府的堂上,除了身边站着两个男人之外,上面坐着严夫人,左手边坐着几位夫人,右手边坐着纪若萱,和姜云心。

事关纪若萱的名声,方明宴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两个男人真是龙桥和薛东扬,并没有假手于人。

但是,也因为纪若萱的名声,这事情也不能就这么过去,该知道的人,还是要知道。

今天是严太师夫人做东,纪若萱就算是意外落水,她也是要担一些责任的。就好比你请客,上门的客人出了事,不管跟你有关系没关系,主人家是要连带责任的。

可若是有人故意为止,那可就是不把太师夫人放在眼里,是不把严太师放在眼里了。

这还得了!

太师夫人的脸色很难看,她沉声说:“水夫人,屈夫人,这事情,你们怎么说?”

太师夫人的宴不会单请男人,来的年轻公子哥,都是跟着母亲来的。长辈聚会,晚辈相亲,当然相亲不能说得那么明白,但是懂得都懂。

水鸿卓和屈昊穹这两人,在外面也是人模人样,斯斯文文的,谁也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两个夫人坐在椅子上,被众人目光注视,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田盛和罗宝是两个少爷的贴身小厮,最亲信的那种,又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问的话,她们就算是想,也没办法厚着脸皮说这事情跟她们儿子无关。

毕竟今天在烟雨湖推人下水真的不要命,而且前两天,她们也确实请人去纪家提过亲。

在座的夫人小姐谁都不是傻的,强行否认,只能叫人更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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