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濯一直在一旁没有插手,此刻听到陆承泽口不择言,眼神一暗,双手慢慢插进兜里。

尤悠不怒反笑,“我是没有资格,但你陆承泽别不要脸的不承认!我至少没有让她每次看到你勾三搭四就痛不欲生!至少不会让她每次一回国就哭的稀里哗啦!犯贱的人就是这么无耻,真诚点儿就跟别的女人断了关系,如果只是想玩玩儿,这么多年也够了,赶紧痛痛快快说清楚,你这么吊着她,别人看着都觉得恶心,监狱里的犯人还有个期限呢!”

陆承泽真是被气到了,怒极抓着她的胳膊,“警告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

尤悠被抓的一痛,大声冲他喊,“你特么以为我还受得了你?”

随即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陆承泽死死的抓着不松手,两人半推半就,她力气抵不过对方,只无意识的被推着慢慢向后退,没想到一个不留神,扑通一声就栽进了身后的游泳池里。

阿铮在二楼的大厅里,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而且越来越大,挨着门口的客人已经有人好奇向外张望,他不得已只能下来找许濯,来到这边才知道气氛已经这么剑拔弩张了!

听到尤悠骂那个男人,阿铮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辈子在他的印象里女人不应该都是水做的吗?温柔婉转,但这女人每次见到,给他的感觉都是不同凡响……

许濯被分了心,便没全神去关注两个吵架吵的正火热的人,背过身正听着阿铮汇报着大厅里的情况,就听扑通一声,许濯转头一看人没了,他跑到游泳池边见尤悠落在水里,裙子已经全湿贴在身上,这大冷天水里一定很凉,没多想,随即也跳了下去。

许濯从水里把她拖起来,抱上池边坐好,拿过阿铮及时取过来的浴袍,手脚利索的把她全身包住。

陆承泽站在旁边阴沉的说,“再问你最后一遍,她在哪儿?”

尤悠刚上来时浑身泛着冷,此时披上厚厚的浴袍才慢慢缓过劲儿,平息了几口气,见把人逼得差不多,才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海岛。”

一转头,人已经走了。

她轻哼一声,鄙夷的神色尽显。被许濯带到更衣室里,用热水简单冲了个澡,他从外面拿出来一套衣服,递给她,“这里只有我的运动服,你先将就着换上吧。”

见尤悠不接,又补了一句,“没穿过的。”

尤悠一瞅,没再多说,虽然看着就很大,但也比她现在穿着的这一身浴袍强。

简单洗完之后许濯递给她非要的吹风机,自己也去换衣服。

等他出来时,尤悠已经换好了运动服,正在呜呜的吹裙子。

他走到镜子前扎领带,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

尤悠注意到他的目光,顿下来,笑着调侃,“免费看了场表演还没找你要钱呢!你看我干什么?”

许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笑,想起什么,“就像你之前向辛彤要了十万的精神损失费那样?”

吹着衣服的手一停,她不禁挑眉,“她和你说的?那我可要解释清楚,你未婚妻非要上杆子找我聊天,我可不是垃圾桶,随便什么人都能往里倒。”

许濯微微勾起嘴角,不解释,只轻声说着,好像带着一丝缅怀,“论耍人的手段,从小到大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尤悠知道他开始翻旧账,心里不知为何一痛,本来刚刚因为陆承泽就一肚子火还没消,现在他又来刺激她。

关了吹风机,顺手把半干的裙子扔进袋子里,回道,“我闲的没事干,成天找别人不痛快?回去告诉你未婚妻,骚扰我可没什么好处。”

说完拿起袋子和包就要走。

许濯急忙转身,“你干嘛去?”

尤悠站在门前,脚步一顿,转过身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回家啊,难不成还住你这儿啊?衣服我买了,下次把钱转给你。”

许濯上前想要抓住她,可她穿着高跟鞋还走的飞快,路过游泳池家里的阿姨正好过来,递给他什么东西,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好不容易跑到了外面才追上,他拦在她身前,神色郑重,“这边不好打车,我送你。”

此刻她只想赶快回家,什么都不想倒头睡一觉,也没矫情就说好,但是要求阿铮开车。

阿铮刚刚还在里面招待客人,就听许濯来电话说要把车开到门口,刚停好车就见两人拉拉扯扯的走出来,气氛好像不太对。

此时被尤悠乌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也被弄的一愣,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许濯见他不动,眼神一暗,冷声催促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开车?”

阿铮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就立马钻了进去。

尤悠就要去坐副驾驶,还没打开车门,就被许濯硬拽着坐进了后座里。

最后三人好不容易坐进了车里,尤悠习惯性的靠在玻璃旁,沉默着,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车子就在这样的寂静中来了十几分钟,气氛诡异的连前排开车的阿铮都觉得不自在起来,他眼神一转,观察后座里的两个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当好沉默的司机,不出声了。

“今晚聚会的时候是故意留在这儿的?”

许濯突然开口。

没想到旁边的人突然开口打破沉默,此时尤悠也已经渐渐平息了胸口没由来的郁结,想也没想就回道,“你怎么知道?”

许濯微微一笑,好像知道这个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因为我见你一整晚貌似都心不在焉,不在状态,和几个老总聊过之后,一杯酒还没喝完,后来接了个电话,没跟李宪一同走,就更加确定你在这儿不是有目的的要见谁,而是有麻烦要躲。”

尤悠抬头看他,没想到他一直在观察她,对他寥寥几句的分析更是一愣,细思极恐……

她窝在车门和椅背的夹角里,一直没说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很杂乱,但转念又想到最近自己的那些糟心事儿,就只剩下愤怒了,忍不住低低的骂了一句,“我最近真是日/了狗了!”

开车的阿铮一直保持沉默,听到尤悠的低咒,却一下子忍不住差点破功,收到老大警告的眼神,他立马绷著脸,严肃起来,心里却想这是国内最近的流行词,估计老大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自己一个人没事吗?”许濯突然又问。

尤悠想起今天陆承泽那么恨她的样子,许濯是怕他再来找她麻烦,她摇摇头,“等看到嘉木没事,他也就懒得搭理我了。其实他不是担心于嘉木的安危,他知道我不会让嘉木处于险境,他只是愤怒事情的不可控,受不了有人敢在他的头上搞小动作,这种人就是自恋。”说完她轻轻的调笑一声,“不过方大少还真是魅力无穷啊!”

许濯转头看她一眼,洒然一笑,“你们女人就那么喜欢长得好看的?”

尤悠不在意的说,“物极必反,男人长得太好看其实也没什么好处,不过像方大少那样的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随后,许濯意外的不再接话,尤悠转头,车里很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便也识相的不再吭声。

车子很快停到了家门口,她说声谢谢,就要下车。

“给你。”一低头,许濯递给她一支白色的药膏。

“这是什么?”她眉心微蹙,顺手接了过来。

“管跌打损伤的,之前和家里的阿姨要来的,回去如果哪儿觉得疼,就抹一抹。”

尤悠眉心微动,没再说什么,直接下了车。

…………

深夜,天上繁星点点,看着尤悠上了楼,不一会儿,她的那层窗户亮了后,许濯才回到车里。第一句话就问,“别墅那边的人都照顾妥了?”

“嗯,都妥当的送走了。”

阿铮开着车,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忍了半天,最后忍不住开口,“老大,……我觉得你今天格外的体贴……”

不怪阿铮没忍住,许濯从来不主动关心人,记得有一次他们因为同行的恶意竞争,招惹了有不干净背景的人,因为没做准备,在地下停车场被对方买来的打手揍的骨折,那次在医院里,许濯赶来看他,站在床头前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说,只问了一句,“还跟着我吗?”

他忍着腿上传来的刺痛,吸着气硬声回答,“我会让他们付出一百倍的代价!”

本来受了伤讨安慰是女人才会做的事,他也没觉得许濯的态度有什么,那次对方估计是想要给许濯一个教训,本来是许濯要去开车的,因为临时有事没处理完,才误打误撞变成了他,这么多年阿铮从没在许濯身上看到他关心过谁,连在许母身上都没怎么见过,这是第一次。

许濯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沉默半响,最后低低的说了句不相关的话,“虽然每次一开口都能把人气个半死,……但还是很开心。”

此刻听到他的回答阿铮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抖,这是这么多年来许濯第一次和他说心里话。

“老大,……你的心理障碍是不是真的是因为悠姐?”

这次阿铮没有听到回答,不过其实他也不需要听到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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