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回到客栈,希文熄火,率先下了车。易扬一听到门口有车声,立刻就跑了出来。

他看到希文气呼呼的样子,身后还跟着耷拉着脑袋,一脸不愉的方青墨。易扬拉着她的手腕问:“怎么了这是?他惹你生气了?”

“没有。”极其烦躁的语气,要是没有生气才怪。易扬握了她的手,带着她进了楼里,关切地问她:“有没有吃饭啊?脸色怎么这么差?怎么好像是你生病了一样。”

希文这才意识到肚子里空空的,他们在医院里折腾了一上午,一口水都没有喝上。她瞬间觉得有气无力,坐在沙发上说:“没有呢,你给我叫点外卖吧,我现在觉得好饿,我应该能吃下一头牛。”

易扬笑着掏出手机,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方青墨进来,易扬抬起头,犹豫了一下问他:“你要吃什么?我一块点了吧。”

方青墨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我不饿,我不吃。”说完就越过他们直接上楼,易扬不明所以地看着希文,希文皱了皱眉:“给他点碗粥吧,清淡一点。他得的肺炎,还挺严重的,其他的东西估计也吃不了。”

易扬一并下了单,给希文倒了杯水,坐在她身边小声问:“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你跟我发消息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就成这个样子了?”

“没有吵架。”希文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开心啊?总发生了什么事吧?”易扬一脸笃定的样子。也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她和方青墨之间出了状况。走到时候还是和睦相处的样子,回来就一个个臊眉耷眼的。

希文抿了一口水,干涩的嘴唇终于好受了一点。她轻声说:“也没有吵架,我和他有什么好吵的。只不过,他不肯死心,总是纠纠缠缠的,让我很困扰。在医院里莫名其妙地对我发火,我好心照顾着他吧,还被他吼一顿,我上哪儿说理去啊。”

“他要是死心了,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你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管他是怎么想的。”易扬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柔情蜜意地瞧着她。

希文靠在易扬的肩膀上,撅着嘴说道:“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放不了手是他的事,跟我无关。他还不高兴了,哎呀,他的病赶紧好了吧,我也就不用瞎操心了。明明很烦他,可还是硬不下心不管他。”

“你就是太善良,要是换成别人,也不见得会搭理他。”

希文抬起头看看他,笑着说:“你不是一样,我让你照顾他,你也没有怎么别扭啊。还撺掇着我跟他去医院,你不知道,他在医院都快昏迷了。我还得带着他去检查,我太难了,你都不心疼我吗?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啊,你都不吃醋吗?”

易扬捏了下她的鼻子,佯装不高兴地说:“我当然心疼你,我这么做,不是怕你觉得我不够大度吗?我多善解人意啊,当然不会在关键时刻,给你添不必要的烦恼。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才心甘情愿地照顾他。我现在应该还处在实习期,我哪里敢忤逆你,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举双手支持你。”

希文抬起手拍了他一下,无奈地说道:“你说得我像母老虎一样,我有那么吓人吗?”

易扬轻笑出声,慢悠悠地说道:“倒也不吓人,因为你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的母老虎。”

希文叹着气摇头:“你是夸我呢,还是吐槽我呢?”

易扬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当然是夸你了,你在我心里是完美无瑕的,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的缺点。”

“易扬先生,请你如实告诉我,你曾经用这样的话夸过多少女孩子?”希文正色道,这人的甜言蜜语太多,让她觉得不真实。

“呃……”他仰着下巴,似乎在思考,还拨着手指,看来是夸过不少姑娘,都已经数不清了。

希文坐直了身子,伸手掐在他的手臂上,嗔怒道:“还真是不少啊,你还数起来了。”

易扬被她掐得龇牙咧嘴的,双手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箍在怀里,笑嘻嘻地说:“没有很多女孩子,骗你的。我只这样夸过你一个人,太喜欢你了,总是想用世界上最好的词语,来形容你。”

希文愣了一下,咬唇看着他:“我真是要被你打败了,你的嘴巴是抹了蜜吗?你这样甜言蜜语的,我怎么觉得你很不靠谱呢。”

“不,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因为我老是觉得你会被人抢走,尤其是方青墨,他在这里一天,我就有些提心吊胆。”

“我是给了你这样的感觉吗?我看起来像是随时会跟他跑掉的人吗?”

易扬淡淡嗯了一声:“那谁说的准呢,方青墨又有钱,又有颜。他还嘲笑我挣得钱少,给你买不起名牌,养不活你。”

希文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啧啧两声说:“啊,仔细想想也是啊,他那么有钱,在蒲城不能说是呼风唤雨吧,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不跟他在一起,好像是有点亏。我当初离婚,好多人都说我拎不清,脑袋有点傻。”

易扬被她假装正经的样子逗笑,轻轻地捏着她的耳垂,顺着她的话说:“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如你和他在一起,把他的钱骗到手,然后我们俩双宿双飞啊。”

“你想得美,我要自己花,我可不喜欢包养小白脸。谁知道你是不是骗财骗色啊?”

“你觉得我有做小白脸的潜质吗?”易扬笑得不能自抑。

希文摸摸他刚毅的脸,然后又拍怕他结实的胸膛,手指抵着下巴说:“就是稍微阳刚了一点,你要是能在阴柔一点就好了,才有可能被包养。”

“那你喜欢哪一款呢?更阳刚还是更阴柔?”易扬在她耳朵边,轻轻地吐气。希文不由得歪了歪头,耳朵瞬间就变成红通通的一片。

她推了一下易扬的头,有点羞涩地说道:“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易扬低沉地在她耳边笑了笑,然后微微远离她。她整个身子都快要变成了粉色,易扬的手指继续揉捏着她的耳垂,笑声从唇边溢出:“你的耳朵简直就是你身体的开关啊,怎么会这么敏感呢?好喜欢它啊。”

希文拨开他作乱的手指,捂着耳朵,双眼瞪着他:“大厅广众之下,请你收敛一点好吗?怎么不分场合的调戏我?”

“好的,我收敛一点。所以晚上我可以去你房间里吗?非大厅广众之下,我是不是就可以放肆一下了?”易扬用最正经的语气,说着最不正经的话。

希文对他无奈,瞥了他一眼,继续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水,这样才能掩饰一下她内心慌乱的情绪。

易扬倚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闲适地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外卖小哥这时进来,易扬这才起身,拿了外卖进来。

希文从外卖袋子里拿出一碗粥,推给易扬说:“你去给他送上去吧。”刚说完,没等易扬动手,她又说:“还是我给他送吧,他的药还在我包里,我得跟他说该怎么吃。”

希文一手端着粥,一手拎着包,正要上楼。瞥见易扬正在吃她的小炒肉,她伸腿轻轻踢了他一下,威胁道:“你不许给我吃完了,否则晚上不准你进我房间。”

易扬抬起头愣了一下,嘴里的肉都没来得及嚼,瞬间反应过来。他立刻放下手里的筷子,呵呵笑着说:“不吃,不吃,绝对不吃了,都给你留着。”

希文抿嘴笑了笑,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希文在方青墨门前敲门,隔了一会儿他才开门。头发乱糟糟的,眼神不太清明,看样子是睡着了。

“有事吗?”方青墨哑着嗓子问。

“你早上就没怎么吃饭,中午也是水米未进。我给你点了碗粥,你多少吃一点。要不然哪有力气养病呢?”希文晃了晃手里的粥,淡淡地说道。

方青墨看了一眼粥,又看看她,长长地叹息:“文文,你不要这么关心我可以吗?这样我只会更难过,更加的不愿放手。”

“方青墨,就算一个陌生人住在这里,我都不可能不管。何况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就算再恨你,也没办法坐视不理。”

说完她径直进了他的房间,将粥放到桌子上。又从包里拿出在医院开的药,一一给他分清楚,然后又说:“你先趁热喝粥,然后再把药吃了。多喝点热水,好好休息吧。你如果不想我关心你,就赶紧让自己好起来,然后离开。那样,就算你想让我管你,我也管不着。”

方青墨抄着口袋,站在她身后,低声说:“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已经买好了票,明天就走,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希文转身看着他,表情淡定:“你能想通就好,方青墨,看在我们多年的情意,我们都给彼此留点体面。这世界上好姑娘多得是,你没有必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你要相信,没有我,你的生活依然会过得很好。”

希文离开,方青墨走到窗口,定定地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窝热热的,闭上眼睛,有滚烫的液体自眼眶滑落。他吸了吸鼻子,第一次让自己放肆地哭一回。他的文文,离他越来越远,他无论怎么伸手都抓不住。没有她,他的日子怎么会好过。世上好姑娘再多,可哪一个都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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