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问最终没能去参加宋昊天组织的这次聚餐。
下午五点半，许君问的手机震动着，她拿出手机一看，是程诺打来的。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程诺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许君问按掉了电话，发了信息——
我在上课，怎么了？
很快就收到了程诺的短信，
“爷爷入院，我正赶去医院，让杨助理过去接你了！”
许君问看到信息，心里咯噔了一下，下一秒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举起手来，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教授停下了讲课问道。
“对不起，教授，我家有急事，我能不能请假一下？”许君问着急地解释道。
“可以，课后将请假条发到我的邮箱！”
“好的，谢谢，教授！”
“君问，发生什么事了？”
“回头再说！”许君问顾不上其他的，将课本塞进包里，拎着包，匆忙走出了教室。
一边走，一边给杨助理打电话，不知道她到哪个校门口来接她。
“杨助理，我已经请假了，现在正要往正校门走，麻烦你到正校门接我。”
“好的，夫人，马上就到了。”杨助理应道。
跟杨助理联系好后，许君问朝着正校门小跑而去。
前几天，她才去老屋陪爷爷除草而已，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怎么突然病倒了？
上了车后，就直奔着医院而去。
在车上给程诺打了电话，问程爷爷现在情况怎么样？
程诺说正在手术中。
许君问说她已经在杨助理的车上，马上就到了。
找到了手术室外，程诺和公婆以及章伯都已经守在外面，等待手术结束。
“爸，妈——”许君问唤到。
程正和林娴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就是回应了。
许君问又跟章伯打了招呼后，才转头问着程诺，医生有说什么吗？
“脑溢血，具体要等手术后才清楚情况！”程诺应道。
许君问不敢再问了，安静地站在程诺身侧，同样焦虑地等着。
这种感受她太清楚了，每次陪着父亲去医院做检查和治疗的时候，她都觉得焦虑不安。
深怕医生通知了任何不好的消息。
两个小时候，手术中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说，手术很成功，不过接下来24小时是关键期，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看后期恢复情况了。
谢过了医生后，他们到icu病房外，去看爷爷。
目前还不适合探视，只能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还没苏醒过来的爷爷。
许君问脸几乎贴在玻璃床上，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了父亲。
父亲动过两次大手术，每次都只有她守在外面。
那时候她反而比现在更冷静，因为除了她自己外，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而且父亲也只有她，如果她都不能冷静，又怎么期许父亲脱离险境。
从办理住院到检查再到签字手术最后守着父亲度过危险期，一直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但最后还是没能挽留住父亲的生命。
许君问深呼吸了一下，隐忍着悲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程爷爷看着。
明明之前还底气十足的嫌弃她，赶她回去，现在却躺在床上，就好像会这样一直睡下去一样。
肩膀上多了一道压力，她被护进了程诺的怀里。
许君问靠着他，却不敢哭出来，只怕带来不吉。
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情绪，才有勇气抬起头告诉程诺，她没事。
因为还不能进icu探视，他们也只能先回去，明天下午探视时间再过来。
程诺带着许君问跟着父母一起回了程家。
这样万一有什么事情，一家人不管是一起去医院，还是商量事情也方便一些。
林娴显得很累的样子，回到程家，就先上楼休息了。
程诺让许君问也先回房休息，他有点事情跟父亲商量一下。
许君问答应着，然后转头跟公公打了声招呼，这才朝着楼梯走去。
说句实话，她也很累，不是身体累，而是一种极度紧张之后放松下来的精神倦怠。
她曾经最怕去的地方就是医院，总是给她一种不祥的感觉。
父亲曾经安慰过她，人不能讳疾忌医，有病就得看医生，这样才能恢复健康，医院其实不是给人绝望，而是给人希望的地方。
许君问后来就坦然多了，因为医院给人希望，父亲有病，只要治好了，就可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了。
但曾经这样安慰过她的父亲，最后宁愿省下钱，也不愿意再去医院治疗了。
父亲最后的时光，看起来状态很好，那时候她还以为父亲渐渐康复了。
一直到父亲走后，她才明白，那不过是父亲靠着意志在苦苦支撑着，不过是一种回光返照而已。
父亲为了她，宁愿将钱省下来只为了给她准备点嫁妆。
那时候她有点痛恨父亲这样的决定，有了嫁妆又怎么样？
她没有了爸爸，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
她不只一次想过，如果她有钱的话，父亲就不会放弃治疗了。
钱是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换命！
现在爷爷病倒了，她才猛然意识到一点，人终是有生老病死，并不是有钱就可以豁免。
但至少有钱，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续命。
钱依然是那么重要！
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许君问才猛然回过神来，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是宋昊天打来的电话。
许君问本来想按掉，但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喂——”显得有气无力的声音。
“君问，发生什么事了？”宋昊天顿了一下问道。
“没事了！”许君问应道，然后振作起来道歉到，“抱歉，晚上没能去参加聚餐，希望你出国一切顺利！”
“君问，你保重！”
“谢谢，你也一样！”
“……”宋昊天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有一句话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说，但还是不想带着遗憾出国。
君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会离婚的话，能不能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我不会离婚的！”许君问言简意赅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