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却是一个稚嫩的童声。

“你好。”

这个明显属于男孩孩童的“你好”两个字,把苏嘉树给弄蒙了,他把手机拿下来,又看了眼备注姓名和电话号码,确认就是姜佳宁的电话没错。

苏嘉树问:“你是谁?”

那边小男孩稚气的回答:“我是陈星回,你呢?你是谁?”

苏嘉树:“……”

他缺席了姜佳宁的生活这两三年的时间,他也并不确定,姜佳宁的人际关系,是否有认识过陈姓的人。

就在这时,从听筒内隐约可以听到一个女声,像是在说什么。

那边手机就交换到了另外一只手里。

“你好,”一道温柔的女声从听筒内传了过来,“这个手机是我儿子在花园里玩的时候捡到的,你是失主么?”

苏嘉树脑中一道警铃响起。

“麻烦你告知下位置!”

前台已经接过业务部的电话,握着手机刚要开口,就看见站在台前的年轻男人扭头疯一般的跑了出去。

……

长岛是有门禁的。

苏嘉树现在脑袋都要炸毛了,跟保安解释不清,又打了电话,才进去到现场。

女人将手机交给苏嘉树。

手机屏幕裂了。

女人手指的是花坛拐弯处台阶之间的平层,这边有大片的灌木丛。

“我儿子是在这里捡到的。”

被女人牵在手里的漂亮小男孩挺了挺胸脯,“是我捡到的!”

女人摸了摸儿子的头,夸赞道:“厉害。”

苏嘉树解锁了姜佳宁的手机密码,屏幕上是和刘婶的通话记录,断掉的时间是在半个小时前。

他先和刘婶拨了电话。

试探后发现刘婶并不知情,也没多说什么,就叫多关照奶奶。

随后,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从通讯录里翻出来薛凛安的电话拨过去。

薛凛安住在长岛。

能叫姜佳宁的手机出现在长岛,人却不见了的人,就只有薛凛安才知道实情。

会议厅内,薛凛安正在开会。

当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往手机的方向瞥了一眼,不出意外,看见跳跃着的是“姜佳宁”的名字。

会议室内静了一秒钟。

正在做报告的高管经理也停住了。

薛凛安直接把手机挂断,眼皮懒散的掀了掀,“继续。”

高管:“……绿野的广场项目,和恒泰……”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正在做会议记录的伍楷也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他是真想帮老板把这个电话给接通了。

薛凛安的眸光就又往手机的方向瞥了一眼。

除了正在跳跃的名字之外,还有一条短信。

这应该是他近几年来收到的第一条真人发送的短信。

姜佳宁:【你死了吗?接电话!】

薛凛安:“……”

然后,会议厅内的高管就看见顶头上司拿着手机,满面阴霾,眼睛里墨色翻滚,似是要滴下墨来。

薛凛安接通了电话。

然而,听筒内传来的却并非是姜佳宁的声音。

“宁宁现在跟你在一起?”

薛凛安蹙眉:“姜佳宁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

“宁宁现在在哪儿?长岛还是……”

苏嘉树缓缓蹲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台阶边缘棱角上,有一抹暗红色的痕迹,手指指腹去触,已经干涸了。

是血迹。

苏嘉树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报警。”

闻言,薛凛安神经一绷,“什么?”

苏嘉树咬牙,声嘶力竭道:“报警!立马报警!”

……

姜佳宁醒来的时候,还是一片漆黑。

她的头痛的厉害,扶着额,摸到了额头上的伤处。

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额头上都能摸得到血迹干涸的痕迹,身下有些细微的颠簸。

她反应了几秒钟。

这是在车上。

应该是后备箱。

车辆还在行驶中。

姜佳宁不知道对方是谁。

宋泽?

昨晚徐家的生日宴会刚发生过冲突,宋泽会铤而走险把她给绑了?那他的意图是什么?

宋泽就算是没脑子,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孤掌难鸣,在她用沈慎作警告之后,他不会愚蠢到那种地步。

若不是宋泽,那是谁?

宋泽是那些人里回来的第一个,她并没有和别人结过仇。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来另外一个人。

郑经?

不会。

郑经被他老子管束很严,上次的灌酒事件后,薛凛安又狙了郑家公司的两个合同,郑经自己恐怕都还自顾不暇。

脑子里飞快的转过这两个猜想,也不过才短短的十几秒。

姜佳宁手肘撑着,去摸后备箱上的车后大灯的位置。

她记得看过一个新闻,说是司机被困后备箱敲碎车后大灯,伸出一只手来求救获得救援从而逃生。

她摸索到了边角的位置,将车内垫板打开。

可是,车内平整,摸起来像是一块铁板内嵌,且不说用力撞击铁板能有多大几率把外面大灯撞掉,恐怕声响就足够叫前面的人提起防备了。

姜佳宁放弃,将车内垫板恢复原状,又躺平在后备箱。

刚才动了一下,脑袋就晕。

既然出不去,她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车也总有停下的时候。

停下的时候,姜佳宁竖起耳朵听车外的声音。

嘭的一声,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她立即拨动了后车座的靠背放平按钮,车外的白光刺目照入视野中,姜佳宁屈膝跪爬过去,后备箱打开的那一秒钟,她将后车座推回原位,蜷身躲在车座下面。

一道粗嘎的叫骂声。

“Shit!”

男人看见空荡荡的后备箱,骂骂咧咧的爬上来。

姜佳宁用力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咬紧牙关,心里想现在冲出车外在这人眼皮子底下跑掉的可能性。

不知道这人有没有接应。

她的身体被摔在车外,她也看清楚了面前的一个长相完全陌生的男人。

男人握住她的肩膀往外拉。

姜佳宁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断定了,这里是一片荒野。

她就算大声呼救也没人听得到。

她放弃呼救节省体力。

男人手里握着一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大动脉上以防止她乱动,把她重新扯进车里。

一双眼睛阴测测的盯着她,死死地握住她的肩膀,破口大骂着:“贱人!为什么要去勾三搭四!为什么结了婚都不能守妇道!你们女人怎么能这么贱?!”

姜佳宁被他的手用力握着,摇晃的她脑袋比刚才更晕了,一阵反胃恶心感油然而生,不断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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