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早晨,我们是在程唯翰威逼利诱的叫醒式服务中醒来的。
“早上有课,建筑力学,李大姐的课哦!”这句话的后面部分,他特地加重了语气。
建筑力学,作为本专业较难专业课之一,而李老师,又被每一届土木专业的学生尊称“李大姐”,是出了名的严格认真。
待我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皮,发现他已经收拾整齐,而我们另外几人,却还在犹如身体被掏空一般,一个个浑身乏力,眼皮使不上力劲儿,迷迷糊糊中,竟然有了再次睡去的痕迹。
“李大姐的课,你们当真确定不起吗?”
他再一次强调语气催促我们。
“我靠!”
胖子本来就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一瞬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事情一般,突然惊醒着坐了起来,杂乱不堪的头发,配着他油光满面的面庞,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短短一学期,我在李大姐哪儿已经有了两次案底了,我再迟到,我他丫的期末成绩要无了呀!”
“你昨晚…”
程唯翰看着胖子,有些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道。
胖子不理会,装作一副不听不见的状态,一溜烟跑去了洗漱台,显然不打算搭理这个揭他老底的家伙。
而程唯翰,显然是没有打算放过胖子的心思。
“胖子“作息规律”,早上即使没课,我也相信他能起得来,你们信否?”
“程唯翰,我去你丫的,你等着我洗漱好收拾你!”胖子已经急得差点骂娘了。
“哈哈哈…”
我们众人哈哈大笑,则是已经没了睡意。
星期五的早晨,也在我们的笑声中,开启了我们本周最后的一门课程。
建筑力学的枯燥无味,与我们那个青春格格不入。
我建筑力学的记忆,大概都停留在了李大姐一遍又一遍地说,该课程对我们的就业或考证是多么多么的重要,每节课又是都多么多么的重要……
胖子后来说,建筑力学,他整整睡了一年,许多年后想起来,都还觉得对不起李大姐。
恰逢周末,又是阳光格外好的一天,程唯翰拿着桶就去了洗衣房,看似是在洗衣服,实则,我们都知道,他是在等另外专业的冯一伊下课。
那一天,他们约好了去观山公园,也是那天,留给他生命中一段美好记忆和眷恋。
“狗子…”
“你慢一点”
程唯翰载着一伊,穿梭在电大的校园里面,微风带起他们的衣衫,吹动两个少年的发间,一切平淡而又美好。
一伊感受着眼前犹如游乐场海盗船般的眩晕感,程唯翰则是一手拉起她的手,挽在自己腰间,一伊被这霸道而浓烈的爱意表达,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手腕发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她的手停在他的腰间,不知不觉间慢慢靠近,厚重结实的腹肌,传递给人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一伊就这样手足无措地坐在后面,那一天,他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是那样温暖,又紧又难脱。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一伊感觉自己脸不受自己控制的升温着,就连风也没能让她降温半分。
“喂,你再不抱紧我,等下掉下去,可不赖我哦”程唯翰笑着,用着最软和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
“想啥呢?一伊”
“啊?”
“没没没……”
“没什么”
一伊摇头晃脑,语气温柔显得有些小声,异常乖巧。
一伊一直都是比较腼腆的人,更别说是在她喜欢的人面前。
程唯翰右手慢慢捏住刹车,转过身看着一伊,她的发丝在春日艳阳里随风而动,令人心醉的温柔从她那眸子里流露而出。
冯一伊,程唯翰世界里闪闪发光的存在。
他俯身吻住她时,她惊慌失措,想来也没有想到程唯翰如此大胆,只是他的唇间连流露出如桃花盛开的芬芳,让她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
一伊毕竟女孩子,矜持的本能,让她想要避开,可脚下如同生根一般,一动也动不了,甚至那么一瞬间,她想要主动迎上程唯翰的唇边。
他的头轻轻俯下,停在一伊的眉目之前,程唯翰略显生涩的想要伸手抱住一伊,只是两人的身体僵挺成了板子一般。
那天的一伊,脸颊红得像火烧云一般,就连眨眼的动作,仿佛都变得尤为缓慢。
程唯翰看着一伊,笑着没有说话,那天他的笑容,比春日的太阳还要明媚,在那一天、那一刻,他们与黄昏的光影交织在一起,在她心里,在他的记忆里,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画面和回忆。
“一伊,我们在一起吧!”
他郑重而又认真地说。
“嗯”
一伊小声回应,羞涩地低下了头。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程唯翰面对着一伊,用手放在嘴边,对着一伊大声喊道。
他一步一步倒退着向后走着,春风拂过,他们站在广电大最长的大道的那个十字路口,四下风声呼呼作响。
“嗯!”
“我愿意!”
一伊也学着他,用手放在嘴边,在那个风中喊着,一遍一遍。
“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程唯翰慢慢跑远,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背上,留给一伊一个带着金黄色色系的背影。
“我愿意,我愿意我们在一起。”
一伊小跑着。
他们就这样在那个夕阳下,都喊出了此生最美的誓言,和对对方最纯洁的爱的回应。
我想,那时候地他们,多想,这一切能够一帧一帧地永远保存下来。
“一伊,等到一个特殊的日子,我要给你一个你该有正式感!”
程唯翰脑袋里盘算着,今年的5月20号,他要在他的所有的社交平台,和朋友面前,官宣一伊的存在。
最后,他们两人恋恋不舍的慢慢分开,程唯翰也理了理头发,却始终也遮住那一天他滚烫的脸。
“走,咱们去观山公园看看。”
“据说,那儿可美了,那儿有一片芦苇丛,芦苇丛中有一条长长的蜿蜒的木桥,那儿还有一片广阔的花海,现在正值春天,那些花应该开了。”
“大哥,你今天不写作吗?”
一伊问道。
“不写了,去公园看看,顺便给你点东西,其实上次开学,就该给你了,可是我一直没有勇气,今天我觉得是时候了。”
“狗子,等你以后成了作家,写一个关于我们的故事吧。”
一伊轻轻搂着程唯翰,两个美丽纯粹的灵魂正在慢慢靠近,程唯翰载着一伊,行驶在那个美好而又平凡的春天里。
“你这傻丫头,你不懂文字,你不知道,美好的东西,人们通常记不住的,那些遗憾的故事,才是作家笔下让人流连忘返的存在。”
“我们呀,就算要写,最多也只能写我们爱情的自传,那就不能说是故事了,那是回忆录。”程唯翰说。
“哦,这样啊”
“我想记录这些美好,给咱们以后的儿子看。”程唯翰又说,他转头看着一伊,眼里流出溺爱。
“为什么不是女儿呢?”
“养男孩子轻松,女儿的话,我怕我老了以后,亲眼看着她长大,在到她结婚那天,我会接受不了。”
“我一个大男人,到时候要是不争气的哭了,那多丢人啊……”
一伊被他一脸正经地话逗笑了,搂着他的手却是更紧了,生怕他会跑了一般。
她心情极佳,此刻仿佛整个云潭南路的春天,都上身了一般,她把自己那颗原本一个房间的心脏,腾出了一半的空间,留给了她现在搂着的这个男孩。
不多久,他们到了公园,只见程唯翰慢慢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礼盒,顿时,一阵玫瑰的香气传来,他葱礼盒里面拿出一个更为精致的小盒子,可见旁边躺着的几束粉玫瑰和一些满天星。
“咱俩现在还在学校,我没办法给你钻戒,不过,你相信我,这辈子该有的,你一个都不会落下,以后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程唯翰有些小心翼翼,拿出两枚纯银的戒指,戒指背面刻上了他们的名字,他的那一枚,刻的是一伊的名字,而一伊的那一枚,刻的是程唯翰的名字。
他在尽自己所能,要给一伊那个年纪该有的所有浪漫。
这时,我才想起来,十年后程唯翰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手上也带着一枚戒指,我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那一枚。
不过,那一天的观山公园,带着青涩而又让人沉迷的味道,不知不觉,那天的夕阳已经慢慢碎成一地。
两个人坚定不移的信念,让他们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动和心安,一伊在那个夕阳下,也露出极美的笑容。
“狗子……遇见你,我很幸运”
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像一只幼小的兔子,蹭了蹭他的下巴,万分依恋。
那个春天,他们的爱情萌生,生根发芽,愈发葱茏。
后来的画面,时程唯翰牵着一伊,走遍观山公园的每一寸,走过了芦苇丛,走过那片花海,看过了那个环绕公园的湖泊。
留下了他们青春最美好的记忆。
待到程唯翰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胖子在游戏中已经疲惫不堪,此刻已经沉沉睡去,看着混乱不堪的寝室,程唯翰竟然饶有兴趣地打扫了起来,他竟然并不觉得麻烦。
可能,好的爱情,真的会让人安定、满足。
那时候的城唯翰,内心何尝不是这样的感觉?
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难触碰的星星,我们追求的是明亮、璀璨、轰轰烈烈。
那时候,我还看不到没有上映的电影《匆匆那年》,也不知道,有些人注定是要拿来告别的,就像几年以后,我依稀记得电影里面是这样说的,故事不长,也不难讲,匆匆相识,大梦一场。
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