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锦走了过去,跟着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盯着他看。

穆尔泰顿时气馁,作摊手状,“好啦,什么都瞒不住你这个丫头。”

乐锦往桌上一趴,睁大双眼,做好了倾听的准备,“说说吧,你明明兴高采烈的去探望叔叔,回来了却一副失落失意之色,这是为何?是没有见到,还是叔叔他骂你了?”

半晌,穆尔泰沉重的叹出一口气,年纪本不该有的落寞无奈的情绪终是释放了出来,“他要议婚了。”

乐锦眨巴眨巴了眼睛,脑子有些短路,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谁要议婚了?”

哇塞,难不成泰安哥哥有相好的了?但那姑娘没看上他,马上要成亲了?

穆尔泰看着乐锦充满八卦之色的炯炯目光,莫名有种这丫头绝对没打什么好主意的感觉。

微微挑眉,旋即薄唇微启,“你那敬爱的叔叔。”

“……”

纳尼?不是他相中的女孩子?

二叔要议婚了?什么情况?

然而乐锦愕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穆尔泰默默的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丫头,他是不是不应该开口,怎么许久不见,个头没长多少,脑子还变笨了呢?

“叔叔独守空房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归宿,哥哥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穆尔泰很少和她提前关于他去世的母亲之事,对于只管生很少养的父亲,也不多提及。

穆尔泰垂下眼帘,满是颓败之色,“你可知,为何我阿玛在外做官多年,却从不把我带在身边。”

“唔……是怕无法好好照顾你?”

穆尔泰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远处的月光,眸子里悲凉之色荡漾,“是因为我额娘早亡,而我……”穆尔泰轻轻摸上自己的脸颊,“与她长得太过相似。”

“他是觉得……睹物思人,会痛上加痛,对吗?”乐锦看着眼前再次点头的失意痛苦的大男孩,明白过来,心里顿时传来阵阵的绞痛之感。

他的感觉,她又怎会不明白?

他们……明明就是一类人啊,都是被亲人所拒之心门之人。

乐锦的父母双亲当年因车祸而早早双亡,除了独自居住的姥姥外,她还有一双对她一直疼爱有加的爷爷奶奶。

但当他们站在法院门口,年仅六岁的她的抚养权面临归属之时,她那一向慈祥和蔼的爷爷奶奶在拿到赔偿金后,却陡然公开声明,义正辞严的拒绝抚养她这个亲孙女。

而拒绝的理由竟是因为她和去世的爸爸长相神似,他们父女俩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仅有独生一子的两位老人担心日后天天相对,难免会触景生情……

那一年的冬天,现在想想,可真冷啊……

……

乐锦不可自拔的回想起那段令人痛彻心扉的往事,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心口处像是被人堵了一大块棉花似的,令人闷闷不已。

“青笺,你去厨房拿壶酒来。”乐锦转身吩咐道。

“格格,您可从未饮过酒啊……”

“让你去,你就去!拿我珍藏的秋露白来。”乐锦皱眉硬声道。

本想着藏上几坛子好酒,日后有机会可以过过嘴瘾,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

许是从未见过乐锦这般强硬模样,青笺不敢再多说什么,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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