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问乡民都说不认得便被捉拿

第二章问乡民都说不认得便被捉拿

刘福禄的小名叫狗剩,其名字就是意味着是条贱命,自幼赤脚裸体,在自家门口边滚着灰土长大。到了十六七岁也不说挣钱糊口,四乡逛荡,听说东山“游风约”有耍拳习武的,就跑到那里学武拜师去了。父亲刘喜仁嫌他不务正业,也不在强管。

同治元年(1862),平顺新安小十里闹粮,传的挺神,说是“游风”显灵了,闹到县衙,百姓不再纳粮。

先传明朝中叶,潞泽一带,连年灾荒,致使民不聊生,骨肉相食,久而久之,酿成“民穷盗起,天下之乱”!当地陈琦兄弟在潞城县青羊山起义,失败后被捕。陈琦的儿子陈卿继续领导农民坚持斗争。起义军每到一处就像一场风暴,席卷大地,乡民纷纷响应,揭竿而起。起义的迅猛发展吓得明王朝魂惊魄散。明嘉靖七年(1528)年,明世宗动员山西、河南等省军队分四路围攻青羊山,由于叛徒乡绅告密才把起义军镇压下去。为了加强对这一地区的控制,明嘉靖八年(1529)年,划潞城16里、黎城10里和壶关10里设为“平顺”县,意即平息了暴乱,让百姓依顺朝廷。此后当地的乡民就凡在这一带掀起一些针对官府苛捐杂税的闹粮运动都称之为“游风”一带。

“游风”乃游动的旋风,卷到哪里哪里就有风暴,百姓在哪里就有粮吃,哪里就是世外桃源。这是流传在这一带百姓心中的神话。先传“游风”是位贤人,奉官命在乡里管事,带头制定乡约,劝乡民遵守,做到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定时讲约演习,在家乡率乡人推广,教化民众,以正乡俗,遂使当地风俗为之大变,民风淳朴,并设立《记善》、《记恶》、《记和》、《记改》四簿。后游风去世,乡民为纪念他的乡约制度,就把此乡约改称“游风约”,得以继承。再往后“游风约”就演变成了一个正义的象征。

刘福禄听说东山游风一带百姓揭竿起义,还传出顺口溜:衙门县官发了疯,苛捐杂税数不清,新安十里齐出动,百姓聚兵消军岭。七里有个王抓钩(西七里人),自命自己是“游风”,神机妙算李三太(东七里人),飞檐走壁龙关根(龙镇村人),千斤余力牛满圈(不兰岩村人),个个超能是英雄。

别看刘福禄是个浪荡“公子”,却对打打杀杀为百姓抱不平的事情上心,早年就是在新安里拜师学的艺,听到这些顺口溜里还有他师父龙关根、牛满圈的名字。就想去见识见识,遂独自一个人朝距家50里外的新安里而去。

新安里这地方,早年刘福禄就有切身体会,这里可正如传说中的那样,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乡里乡外都被层层山峦包围,野花旺盛,树木成荫,百鸟争鸣。到了新安里,刘福禄就是没见什么打打杀杀举旗造反的场景,就连师父等英雄一个人也不见。

问及乡里百姓,一说:官府已免去苛税、田赋,不再盘剥,民已安乐;一说:众英雄被官府捉拿,开刀问斩。

刘福禄不信,就再往深处打听,一日,到了双井老虎山下的一个村落,忽遇官兵在清查户口,发现刘福禄,遂查,却没当地户籍,问乡民都说不认得,便将他捉拿。

捉拿后便回县衙,途中刘福禄忽然想到乡民的另一说“众英雄被官府捉拿,开刀问斩。”遂心中害怕,至半路便瞅空而逃,他在前面跑,官兵在后面追,刘荣禄自小在家赤脚奔跑贯了,磨炼了飞脚奔跑的本领,再说学的那个“飞檐走壁”功夫也没有白学,在这“世外桃源”的山里,一忽闪就钻了山沟不见了,顺利躲过了追兵。

刘福禄躲进山里,待到天黑就朝原路返回,不知不觉中迷失了方向,天明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平顺县城。

这白天抓他的官兵一定就是平顺县衙的,现在躲过了狼追又到了狼窝,难道是我狗剩子命该到了。

正犹豫间,忽然发现一位头戴斗笠,手牵一头灰色毛驴的长者站在他面前,刘福禄吓了一跳,抬头看那头毛驴背上还坐着一位严严实实捂着头巾的女人。只听那长者说了话了:“庄客别见怪,驴背上是我女儿,一大早来城里看大夫,因走一路,急于大解,还劳烦庄客牵一会儿缰绳,老奴去去就来。”说着就把手里的缰绳提给他。

刘福禄正在担心自己的处境,没加思索接过那长者手里的缰绳,忽而清醒,并要欲走的长者把头上的斗笠给他。那长者“对对对”地说着从头上摘下斗笠给他,就匆匆离开。

其实刘福禄是在考虑自己的处境,天亮了,他身在这是非之地,万一有那个将他认出,昨天不就白白地逃跑了。现在遇到了这个事情,也许是他的救星又一次降临了。

刘福禄戴好斗笠,牵着缰绳,乍一看就像是小两口回娘家刚刚进城的样子,等那长者回来,再随他们混出城就安全了。

刘福禄牵着毛驴不敢死死站在原地不动,生怕招出是非,遂慢慢行走,还不时朝后面看。走了好大一会,估计这大解的长者该完事了,就扭头往回走,走到原地还是不见那人露头。

他忽然想是不是刚刚我牵着毛驴离开原地让那长者慌了手脚以为我牵着驴跑了,自己没看清又绕道上哪里找去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帮了人家倒忙了,于是就把毛驴拴在一棵树上,正拴间忽然想到这长者为什么不把毛驴拴到树上而偏偏交给他牵着呢?

顺着老者过去的地方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那长者的影子,返回来解开毛驴又一阵往西北赶也没见什么人影,因刚刚他是牵着驴往东走了一段路,刘荣禄这下才知道自己是上当了。

找到一处歇下,便抬头想问一下骑在驴背上的女子,见她还是捂着脸,只露出来活灵灵的两双眼睛。

刘福禄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女子说话,还不知道称呼什么,先说什么,只是“喂喂”两声。

只见那女子伸出手来扔给他个小包,也没吱声。

刘福禄打开一看,发现包里有一张字条和一锭金子。拿出字条看,他也不识字,问女子,那女子也不答话,还就是让他没办法。这时他已发现自己牵着那毛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已经出了县城。

这首先比在城里是安全了,也不能再往回返了。于是就牵着驴头再往前走,希望遇到个识字先生问问这字条上到底写着什么。

走一段路,发现驴背上的女子很吃力地从驴背上往地下爬。刘荣禄急忙过去扶了她一把,他还怕这女子万一是寻短见从驴背上闪下来交不了差。

“喂,大嫂,妹子,你,你干什么?”。

那女子没有回答,他发现那双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一种让他说不清的感觉,躲藏在睫眉下边的那双眸子水汪汪的,使他的心忽闪了一下。心想,难道就是那个长者的女儿?

那女子爬下驴背,就匆匆地朝离他们几尺外的地岸边走去然后再冲着那条僻静的小沟,刘福禄一时弄不清她要干什么,只是往那坏处想,认定这女子就是去寻短见。

“哎,大姐,别——别想不开,哎,——。”刘福禄嘴里叫着,扔下缰绳,脚下如生风。

“别——别来,你来干什么,我——我是——”那女子见他赶来,一下就慌了,一伸手一说话头巾开了,披着的外套也脱落下来,露出来一幅笑盈盈的脸蛋,原来还是一位挺俊的美女子。

刘福禄还不是个怕动脑子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倒是他尴尬的无地自容。马上返回,抬头见没有拴着的毛驴正“哒、哒、哒”逍遥自在地低头往前走,缰绳在一点一点的驴头前拖拉着。

“吁!吁吁!”刘福禄便喊便快步跨到路上朝走了已经将近半里地的驴追去,前面走着的驴见后面有人追来,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主人,也加快脚步甚至于跑将起来。

刘福禄也加快脚步在后面跑起来,虽然他跑得快,可要追上驴还是差一些,眼看距离就要拉远了,忽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人,那人头戴礼帽,身穿长衫,带着副眼镜,肩背褡裢,见对面过来一头驴,先是吓得躲在一边,又见后面有人追,知道是这驴跑了主人在后面追,于是就想帮个忙,取下肩上的褡裢在奔跑的驴头前迎了一下,那驴受了阻,将头扭回来依旧是跑。

刘福禄迎着跑回来的驴,将它擒住,然后朝那帮忙的道谢,见那人比他大就称呼:“大哥,小弟在此谢了。”

“别谢别谢,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堵它一下,也不敢迎头去碰。”那人道,一幅文质彬彬的样子。

刘福禄见状,又看他戴着副眼镜,知道这是个文化人,就问:“大哥稍停,有一事相求。”说罢从兜里掏出来那张字条交于那人,那人接过字条看看,刚抬头,就见刘福禄道:“帮讷认认。”又指指自己的脑袋摆摆手道:“不识字。”

那人看罢,左右瞅瞅,问:“人呢?”

“啥人?”

“就那孕妇啊”。

“孕妇?”

“哦,你不是让我认字吗,这上面说‘小女英子身怀六甲,不幸亡夫,为使小女不苦守一生忘灵,遂沿道寻主,凡幸遇者,则为其主,做妻做妾无妨。特增黄金一锭,权做安家费……’”

刘福禄虽然翘耳听,却越听越糊涂,难解其意。那人见他发怔,知道这是个大老粗,只是这大老粗命好,走了桃花运,老婆儿子一块儿就到手了。

“那个小娘子呢?”那人似乎也想沾沾喜气,故意不跟他解说信的内容,只是想见见那个小女子究竟长什么模样。

刘福禄这下可听明白了,原来刚才他说的孕妇就是驴背上那个小妖精,忙指着前面答:“在——在那——,驴惊了她丢后边了。”

那人也急于想见见那个小女,就跟他边走边解释信的内容,直说的刘福禄脸红脖子粗,烧的从头顶到了脚跟,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咚咚”直跳。

二人跟着驴到了原地,只见那孕妇英子端坐在道边,还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那人悄声告诉刘福禄“兄弟,桃花运呀,日后必是富贵之人”。说罢欲走。

刘福禄这时候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担忧,这些事情来的如此突然,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就连父亲也没有跟他提及过,只是每天唠叨他不务正业。忽见那人要走,忙道:“先生哥,要真是这样,你今儿还是讷狗剩子的大婚见证人呢,临走还送讷吉言,讷怎谢才好?”

“谢什么,偶遇大喜,我也沾光粘喜呀。”

“先生哥尊姓大名,在哪高就?”

“不敢不敢,鄙人姓师名尚,字夫子,城里学堂教学。”

“奥奥奥,师先生师先生啊。”

送走师先生,刘福禄又仔细端详那英子,还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坐着看他,联想刚才她走着的样子也看不出来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也许那信里所说也有一番假话吧,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就再巧也不至于巧成这样吧,这样俊俏的小女子是他没费吹灰之力就能够便宜得到的?

得到得不到,现在真正的在他面前就是有一个正在坐着等他的女子。他牵着驴老老实实地在路上等着她过来,只见那英子一动不动,只冲着他看,那双眼睛就像一把钳子。

“外行呀外行呀,那小女已是你的人了,还身怀六甲,怎忍心让她徒步走来,能上去驴背吗?”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原来那师先生就没走,还是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一对邂逅夫妻,见这小伙子不懂礼数,遂不由得喊道。

刘福禄好像还是没有听懂师先生的话,只见师先生一跺脚:“过去抱,抱她,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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