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厉野脑袋贴在她小腹那里,蹭了蹭,只闷闷应了声,“嗯。”

黎舒昭被他粘着搂了好一会,抬手揉揉他的头发,有些无奈笑了,“不说我了,你呢,有没有哪里疼?”

程厉野表情微顿,只很快,恢复往常模样,吊儿郎当笑着说,“不疼。况且我一大男人,皮糙肉厚,不说什么疼不疼的。”

黎舒昭白了他一眼,没忽略刚才程厉野表情的一瞬僵滞,似想起什么,她眉头微皱,将他轻轻推开一点距离,直接就开始扒程厉野身上穿着的那件病号服。

程厉野表情一滞。

他手掌握住她的,眉梢微扬,抬起眼痞痞地笑,“干嘛呢?占你男朋友便宜啊。”

黎舒昭一言不发,绷着脸。

“松开。”

程厉野默了默,跟她打着商量,依旧那副野痞吊儿郎当的语气,“别扒衣服成不成,嘴给你亲?”

握着她手的力道,却微微收紧。

黎舒昭简直要被他气死,她深吸口气,“你松不松开?”

程厉野只张了张唇,没动。

黎舒昭凝视着他,那双眼定定的,深邃压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女孩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程厉野静了几秒。

似乎是怕惹她生气,最终,无奈松开手,任由她将自己衣服扒开。

男人胸膛结实坚硬,腹肌块状分明,匀称有力。黎舒昭现在却没有一点儿心情欣赏,目光径直落在他后背上。

不由,倒吸一口气。

程厉野右边肩头靠后一点,那一片的红肿,伤势即便已经被及时处理过,如今看上去,仍旧触目惊心。

黎舒昭脸绷得紧,这会心头亦像是堵着块大石头,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伤势,明显是之前在火场时,烧着的重物从头顶掉下来,程厉野将她紧紧护在身下,自己却被砸到才烙上的。

黎舒昭喉头哽了哽,盯着他那里的伤,始终发不出半点声音。

程厉野看了她一会,将女孩拉下来,脸颊埋在她肩窝处,“上了药,已经不怎么疼了。真的。”

黎舒昭嘴唇抿了抿,声音里的颤意还是在不经意间隐隐泄露出来,“程厉野,下次,你别再这样了。”

别再因为保护我,而让自己受伤了。

程厉野抬眸静静望她。

“不要。”半响,他轻声,他几乎很少喊她全名,可这会,却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地说,“黎舒昭,你是我要保护的人,是我程厉野的女朋友,你有危险,你让我怎么无动于衷?”

保护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野兽一般的本能。

他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

黎舒昭动了动唇,却发现,不知该说点什么。

眼里似氤氲着雾气。

她抹过头,理了理情绪,继而,俯身将下巴抵在他另一边肩头,轻声地说,“那,你要答应我,不能让自己出事。”

程厉野手搭在她腰间,咧嘴笑了,“放心,你男朋友,我啊,能打抗摔耐揍,绝对不会有事!”

黎舒昭被他的话直接逗笑,起身又忍不住瞪他,“别拿自己开玩笑。”她说着,重新帮他把衣服穿好,动作小心翼翼。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程厉野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角亲了亲,见她眼里有点红,男人忍不住伸手,指腹蹭了蹭她眼角,一点一点的,动作像是格外缱绻温柔,“真没事儿。你不要总把你男朋友想得太弱,这点伤不算什么,已经上过药,估计很快就能消肿了。”

黎舒昭闷闷“嗯”了声,只看着他,没说话。

程厉野被她直勾勾盯着打量许久,心里也逐渐膨胀起来,他自恋拨了拨一头黑发,嘴角扯开抹弧度,“是不是突然觉得,你男朋友即便受伤,也有种战损美,直接帅出另一个高度?”

黎舒昭:“……”

她依旧看着他,嘴唇微动,“程厉野。”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男人懒洋洋勾唇,一点儿也没有厚脸皮的觉悟,吊儿郎当说,“不必多言,在女朋友面前,脸算什么?”

黎舒昭默了默。

“不是。”

“嗯?”程厉野挑眉,“那你想说什么。”B

“你很帅。”

“对,我很……”

程厉野倏地看向她,笑了,“你终于承认啦?”

“我不是一直都觉得你很帅。”

“不一样。”程厉野这会心情大好,凑上前直接用力亲了下她唇角,笑眯眯说,“你总说让我要点脸。”

女朋友面前,要个屁的脸哦。

黎舒昭也笑,很快又哼了哼,“我那不是就调侃一下?”

“嘿嘿。”程厉野拉着她的手,贴在他腹肌上,带着慢慢往下,男人嗓音沙哑磁性,“那……我有什么奖励么?”

黎舒昭脸颊微微一烫。

她咬唇,能感受到此刻指尖热度,这会,盯着男人半响,黎舒昭忽然又说,“程厉野。”

“呃,嗯?”

“我收回以上的话。”

“什么?”

“你要点脸。”

程厉野:“……”

医院外面

顾闫隽从黎舒昭被送进医院后,就一直在外头了,却始终没敢进去探病。

他靠在墙边,神情有些恍惚。

而沐曦嫦那边,她左腿被重物砸伤,也压到里面骨头了,送进医院后上了石膏,却也被告知一个事实,说是之后这条腿,可能会有后遗症,做高强度的运动会很危险。

在得知这个事实后,沐曦嫦大吵大闹了一番,最终,被她家人带走,送去更大的医院接受治疗。

但能不能彻底治好,也是个未知数。

这事实对沐曦嫦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她一个学舞蹈的,一条腿严重受损,基本上,也无法继续跳下去了。

顾闫隽没有任何心情听她哭泣。

也并未去看她。

他一直都知道,沐曦嫦不是他梦中那个女孩。

初见时,那一声“隽哥哥”,却让他恍惚怔愣了好长时间。顾闫隽发现,他只是想沉浸在那场自我催眠的迷幻中,宁愿数次纵容。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梦中那个女孩,是否存在。

凭什么,一直折磨他这么多年。

他需要在现实中,找到一个支撑点。沐曦嫦曾经无意识的那声“隽哥哥”,给了他莫名的安慰,让他在因梦中那个始终看不清脸的女孩折磨崩溃中,得到一丝喘息。

那人在梦中,也曾这么喊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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